仙無常有 第三十一章 長河府

    經過一晚的休整，第二日，雲草一大早就醒了。

    她住在臨河的房間，天微亮的時候她就有聽到外面河裡的艄公說話的聲音，船划過水面驚起了一兩隻野鴨子划水的身音，遠處大嬸大嫂們漿洗衣服時聊天的聲音，樓下小二們開門擦桌子的聲音，一切都不同於雲中村的安靜，但卻並不吵人，反而充滿了生活的氣息。有一瞬間，她想也許當個凡人也不錯，隨即又搖了搖頭。雲草睜開眼，發現九娘依然保持著昨夜的姿勢坐在窗前，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坐了起來。

    「九娘，早啊」

    「早」九娘轉過身回了一聲。雲草推醒了桌子上還在睡著的小黑和慶忌，便去梳洗了，待吃過早飯，一群人便仍就坐著驢車向長河府走去。

    可能是昨天休息的比較好，雲草明顯感覺到今天的驢車跑的快了許多，在天剛黑的時候，她就看到府城的城門。

    「到了」雲草輕輕的說了一聲。

    九娘聽了整個身子一震，臉上是一抹略顯遲疑的笑容。

    「有貴人的馬車要進城，雲兄弟容我先把驢車趕到一邊停一會」外面李大牛的聲音傳來？

    「好」雲草邊答邊好奇的將頭伸出了車窗外，只見寬闊的石板路兩旁的都站滿了兵丁，人們都站在路上張望著什麼，雲草覺得好奇，便問九娘要不要下去看看。

    九娘點點頭，雲草便拿出了傘，九娘便像自己執傘一樣的將手搭在上面。

    見她倆下了車，李二牛興奮的說「聽說戰王順道來看老丈人，很多人便都來了，都想一睹他的風才呢」

    「戰王？很厲害？」雲草笑著問。

    「當然厲害啦，據說戰王師從國師，會道術，善排陣，年少時便曾經一人獨闖敵營，智擒叛賊呂為，長大了更是驍勇善戰，屢戰屢勝，可是我們留仙國的長城了」李大牛驕傲的說。正說著話的時候，後面有人大聲喊道「快看，來了」，雲草遠遠望去，便見大道上出現了長長的車隊，領頭的是一個騎著寶馬的身穿白色鎧甲的中年人，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騎馬的華服少年，後面則是跟著一些侍衛，再往後看去估計就是一些女眷了，都坐在馬車裡面，並看不見人，只是見一些僕婦在地下行走。

    人群看著車隊的到來，不禁熱鬧了起來，不少年輕的女子向那少年拋去彩色的手絹，那少年也不惱，只是微微的笑著，但也未接過手絹。雲草看的新奇，想著這俗世的女子愣的大膽，正想同九娘探討探討時，一回頭只見九娘已經淚流滿面。

    雲草奇怪，見她只是死死的盯著那中年人，無語凝噎。難道是故人，雲草猜到。車隊到了城下，早有一群人等在那裡迎接，其中一對站在前面夫婦尤為顯眼。

    「李大叔，那站在城門下最前面夫婦是何人？」

    「哦，那就是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也是戰王的丈人」李二牛隨口回道。

    雲草看了下聽到知府大人渾身一震的九娘，好奇的問「你們不是講究門當戶對麼？這戰王怎麼會取一個小小的知府之女？」

    「當然是英雄救美啦，再說這封家雖然不顯，但是這封家的大夫人可是當時老相國的女兒」一個胖大嬸接口道。

    「哦……」

    大嬸見雲草感興趣，看了看四周，小聲的湊過來道「當年封家的八娘，也就是現在的戰王妃和自己的妹妹去普渡寺上香，遇到了山匪正好被來探望姨母的戰王救了，兩人一見傾心，便定了良緣。只可惜了封家的九娘，當年可是整個長河府出了名的美人，大家都說要不是她失蹤了，說不定如今的戰王妃說不定就不是現在這位了。說起來，我年輕的時候還遠遠的見過封九娘一面，倒是和這位姑娘有點像？「

    九娘輕輕的笑了，這一刻雲草覺得她仿佛回到了14歲的樣子，整個人似乎有點了鮮活的氣息。

    城門前很快就沒人了，雲草和九娘很快就回到了驢車中。

    「聽到了八姐沒事，我真的很開心，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擔心，因為當初若不是我嚷著要去看杜鵑，她也不會遇到山匪。我一直在想怎麼面對大娘，怕她說我害死了八姐。索幸她運氣比我好，遇到了葉哥哥。對於自己的死，早在四十年的時間裡，看淡了，現在我總算放下心裡的最後一塊石頭了」九娘開心的道。

    雲草聽了，有點難過，兩人同去上香，一個獲得良緣，一個卻丟失性命葬身河底，難道真的是命運的捉弄？

    「那戰王你也認識？」雲草想了想說。

    九娘愣了下才說「是啊，葉哥哥真厲害，都成為了戰王了，當初我們說的話，除了我似乎都實現了。額，扯遠了，葉哥哥是大娘的侄子，小時候曾在府上住過一段時間，因為我和八姐關係好，所以才跟他走的比較近。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八姐當時還跟我說她長大了要嫁給葉哥哥了。其實我也想嫁給他，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份註定我們不能在一起，所以我一直把這件事藏在了心底，誰也沒有說。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事，這份感情早已成為了心中的硃砂痣，只有碰到了，才會想說」九娘淡淡的說。可能是放下了一塊石頭，九娘的話多了起來，雲草知她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也不答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竟然大家都好，我就不要驚動她們了，畢竟我現在是一個鬼魂，免得嚇著他們了，再說我的的出現也會讓他們又想起當初的事。現在我唯一想見到的就是我娘，不知道她現在還好麼？我娘肯定不會怕我的，她最疼我了，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她都會接受我的？」九娘輕輕的用自己的左手穿過了右手掌心，笑著說。

    「嗯，好的，我們就等到晚上，偷偷的去你娘的房間，讓你們相見」雲草笑著說。

    「哎呀，我都走了這麼久，長河府都大變樣了，以前我記得那裡可是個酒樓的？那裡明明是一座茶社來著……」九娘看著車外面的街道不停說道。

    雲草看著面容依然停留在十四歲的樣子的九娘，她想現在的九娘，才是真正的九娘。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是個靈動可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