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需要一個交代。」潔白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子,發出噠噠噠清脆的響聲。
屋內很安靜,聲音很清晰。
姜聖神色沒有變化,坐在以褐色古木雕制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俊俏青年,林婉兒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後。
自聚寶間離開,姜聖與林婉兒徑直地來到牧府。
牧府是皇帝最強大的三大家族之一,與武神世家,葉家並列。
姜聖知道自己或許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但他還是來了,觸景生情,姜聖內心的情感爆發,即便如今奈何不得牧家小主人,卻也有讓其受到一些懲罰。
踏入牧府,無人敢阻攔,皇衣在身,彰顯著他的皇子之軀。另有下人匆忙地通知家族之人,而後有俊俏青年前來,將姜聖迎入主事大殿。
青年二十幾歲,俊美絕倫,眼睦呈冰藍色,投射出道韻,五官精緻分明,一襲天藍色長袍,風度翩翩。
他帶著溫和的笑容,將姜聖迎入大殿。
青年不露山水,風雅溫和,但是卻有著一個令人敬畏的身份,牧雲塵!神國年輕一代三大強者之一!牧雲仙的親生哥哥。
他與亢龍將軍平起平做,但是姜聖不可能因此膽怯,他有著他的底線,而今他要面對的是整個牧家,而不是一個牧雲塵。
他相信牧家自然知道族中子弟曾做之事,但是牧家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作,因此他親自來了,他需要一個交代。
姜聖很緊張,但是怒意掩蓋情緒,他冷靜下來,顯得沉穩靜靜地等著牧雲塵回話。
大殿很安靜,但是牧家的後院卻炸開了鍋。
牧正弘最近很憂慮。
他作為牧家第二把手的兒子,平日裡在這一域之中橫行霸道,欺男霸女,過著紫醉金迷的逍遙日子。
那一日,他的妖馬踏死了一個骯髒的老乞丐,他不以為意,拋下十幾兩銀子,卻被那可惡的小乞丐扔進馬車內,差點砸到自己臉上。
他怒髮衝冠,躍出馬車,命令手下狠狠地毆打小乞丐,看著小乞丐哀嚎痛吟,他不禁舒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鬱悶發泄。
而後他將長靴踏到了小乞丐的臉上,狠狠地踐踏這小乞丐卑微的尊嚴。
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掀翻,不染風塵的他跌到在地,變得灰頭土臉,抬頭望去,小乞丐眼中的猩紅讓他心中一顫。
一股龐大的氣血力量席捲而來,牧正弘立刻招呼手下,要將小乞丐弄死。
結果牧家長老,他的爺爺,從牧府跨出降臨,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卻道自己在行刺皇子。
皇子?這個滿身臭味骯髒不堪的小乞丐,竟然是皇子?牧正弘眼睛一瞪,感覺頭皮發麻。
而後皇都之中身份高貴的黑影大人親自出現將那小乞丐帶走,將目光放到自家爺爺身上,卻發現他眼中有怒意湧現。
「平日裡胡作非為,而今終於惹到大麻煩了!」牧家長老輕嘆。
「爺爺,他是……」牧正弘問道。
「你給我回家族之中好好面壁思過,沒有允許,不准再踏出牧家!」牧家長老輕斥,直接抓起牧正弘而後丟回了牧家。
牧正弘回到牧家,額頭已有細密的汗漬滲出,關於皇族神血之事他又怎會一概不知。
覺醒之際便到了溶血之境的顛覆,這是屬於最濃郁的一類神血,如今皇族只有一個姜詩云達到了這樣的地步。
姜詩云是女人,卻有人傳道或將成為大明神國史上第一個女帝。
女子成帝!
自從玄成太子失去蹤跡,神國皇族青黃不接,年輕一代羸弱,而今竟只有姜詩云一個選擇。
但是小乞丐的出現很有可能打破這個格局,他的神血濃郁程度不屬於姜詩云,卻是男兒之身,這豈不是意味著……
牧正弘驚得滿頭大汗。這麼多天來,他一直活得心驚膽顫,夜晚甚至無法入眠,他明白自己麻煩上身。
家族之中不曾傳下來消息,卻使得牧正弘更加緊張。
他老實地在家中等待消息,待到消息到來,卻是噩耗。
竟有人言,姜聖殿下在皇宮門口拔出了神國之劍,身披黃金之甲搏殺魔冢傳人周求魔!
臥槽還給不給活路?隨便冒出一個小乞丐,竟然是皇子之身,而後展現少年神靈之資搏擊周求魔?
牧正弘覺得天昏地暗,牧家決定遲遲不下來,讓他覺得每過一刻都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度日如年,應該就是這樣的感受吧?
而今再過半月,竟有人通報姜聖殿下踏入了牧府,正與牧雲塵交談。
死神鎖喉。
牧正弘只覺得如今死神已經將慘白的手放到了他的脖子上,只需要輕輕地一捏,自己便要死。
「怎么半?怎麼辦?」牧正弘焦急地道。
「你先不要急,雲塵在與姜聖殿下交談。」牧正弘的面前,一個中年男子臉色略有些陰沉,這是牧雲塵的父親,牧家明面上的第二把手,牧正龍。
「我怎麼能不急?父親,我曾腳踏姜聖的臉,他不可能放過我!」牧正弘臉色焦急。
「不行,我得離開皇都,父親,你安排人,將我送離皇都,他找不到我,那便沒有辦法報復我。」牧正弘眼睛一亮,從椅子上站起。
「你給我坐下!」牧正龍一巴掌拍在牧正弘的肩膀,輕斥道。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你想讓我死嗎?」
牧正龍臉色一沉,輕喝道:「你這混小子平日裡胡作非為,這一次惹了大麻煩。」
「姜聖殿下的出現,很有可能引起沉寂的太子之位的爭奪,以陛下如今的態度,是真正傾向於姜聖殿下的!」
「牧家為何昌盛?還不是幾百年前追隨了明皇陛下,而今牧家不能做出錯誤的抉擇。」
「假如你跑了,姜聖殿下會怎麼看待我牧家?不能因為你一人,使得我牧家沉淪!」
牧正弘忽然變得聲色俱厲:「你是我的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放棄我?牧家要放棄我?」
牧正龍神色沉重,輕斥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你以為我願意失去你這個兒子?我只有你這樣一個兒子!」
這使得牧正龍稍微冷靜下來。
他將目光放得深遠,道:「真正的太子人選還有待商榷,你可知有多少皇子這些年在暗中發展勢力?而今姜聖殿下出世,將皇都暗處攪得風雲變幻。」
「多少人盼著踩著姜聖上位,得到明皇的賞識?姜聖初歸皇宮,不曾有手下勢力,等於一個人在風雨之中飄曳。」
「你覺得他會為了你這麼一個小角色得罪整個牧家嗎?他如今亦想要得到牧家的支持,這樣才能最快在皇都站穩腳步。」
「真正想要動你,牧家還沒有這麼容易妥協!」牧正龍冷聲道,撇了牧正弘一眼,道:「你給我老實一點,再有什麼動作,到時候連我都保不下你!」
「是,是。」牧正弘在聽到牧正龍的分析後,漸漸冷靜下來,連連點頭。
牧家大殿。
姜聖將姿態擺得很高,以皇子的身份向牧家這個做臣子的質問,神色冷峻。
即便眼前是牧雲塵,即便眼前是牧家這個龐然大物,他依舊發問。
「不知姜聖殿下想要什麼交代?」牧雲塵風度翩翩,笑容溫和。
「既然你們牧家裝傻充愣,那我便將事情再講一遍。」姜聖依舊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說道。
「想必你們對於我的出入也有了了解,你們牧家的人,唆使妖馬把將我養大的人活活踏死,亦將長靴踏在我的臉上,狠狠地羞辱於我。」
姜聖緩緩地道,注視著牧雲塵的面容,接著說道:「關於這件事,我需要你們牧家給我一個交代。」
「這的確是正弘堂弟的過錯。」牧雲塵將笑容收起,鄭重地道:「冒犯了姜聖殿下,我牧家已經嚴厲地懲戒過正弘堂弟。」
「嚴厲懲罰?」姜聖眼神變得無限尖銳,道:「我不曾看到,這就是你牧家的態度嗎?」
「嚴禁出入一個月,且將金丹妖馬殺死,內丹已贈予姜聖殿下,送往廣聖殿,這對於姜聖殿下來說是否足夠?」牧雲塵道。
「這便是你口中所說的嚴厲懲罰嗎?」姜聖冷笑,「早先聽聞牧雲塵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是三大強者之中最有修養的一位,而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金丹妖馬或許珍貴,嚴禁一個月出入,你這是在說笑嗎?」姜聖語氣冰冷。
「不知姜聖殿下需要怎樣的交代?」牧雲塵也不生氣,笑著道。
「這取決於你牧家的態度。」姜聖看了牧雲塵一眼道。
「牧家不想交惡於殿下,希望殿下說得明確一些,好讓我牧家取捨。」牧雲塵微笑道。
「牧正弘可是神府之境?」姜聖問道,憶起當時畫面,的確不曾達到金丹之境,措不及防下被他的氣血力量掀翻。
「正弘堂弟不曾認真修煉,的確只在神府之境。」牧雲塵道。
「很好。」姜聖站起身子,氣血狂涌,眼睦似通神發光,「你將他喚來,我要親自教他如何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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