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土地已經塌陷了,無數古木折斷,亦有大量血跡混合塵土化作暗紅色血漿。
陽光直射,為陰暗的地面帶來些許溫暖。
存活下來的侍衛將死去同伴的屍體存入戒指之中,想要帶回流蘇城厚葬,他們皆是月家家主最忠誠的護衛,而今為了家主小姐的安危死去。
老人常伯被丟到一顆古木下,發出悽厲的慘叫,姜聖最後一擊,將他的雙腿生生地踏斷折下,即便有著金丹力量,亦無法修復這種傷勢。
姜聖隨意地將他擲於古木下,在一旁稍作養息,此戰對於他消耗不小,雙腿注入熔煉力量之後,變得有些沉重。
而今經脈亦破損,雖有神血復甦,生命氣息湧現,卻依舊需要時間。
除了雨曦,眾人皆要緩緩神,先是圍殺山脈巨龍,而後忽遭花甲老人的倒戈,無論是肉身或是精神都很疲憊。
遠處偶有荒獸注目,卻不敢靠近,山脈巨龍的氣息還不曾消散,尋常荒獸皆畏懼於這類亞龍。
老人低聲地嗚咽著,戰鬥平息,身軀的劇痛襲來,讓他不時痛吟出聲。
「常管家,沒想到你兩面三刀,怕是在獵荒之際留了一手,害死了諸多兄弟。」有人邁步而來,呵斥道。
「黑寡婦亦是他設法招來,兄弟們的死都改歸結於你!」有人偏激,想要動手,卻被人攔住,因為月遙星還不曾發話。
「狼心狗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家主待你不薄。」一個侍衛低沉地道,他們皆是月家家主的親衛,因此與月遙星邁入荒獸山脈為月家家主搏一份希望。
侍衛們忽而讓開一條道,月遙星緩步走來,凝視著老人,久久不語,沉默下來。
「小姐在想什麼?」老人沙啞的聲音響起。
「在想常伯你為什麼背叛。」月遙星低語,「父親待你不薄,你跟隨父親超過了三十年,卻倒戈相向,遙星不懂。」
姜聖睜開眼睛,也不插嘴,靜靜聆聽,倒是雨曦扛著一坨串著骨頭的山脈巨龍肉而來,想要姜聖為她烤熟。
姜聖不禁撫額,眼前的場景非常嚴肅,黑袍少女卻沒心沒肺地想要吃肉。
「小哥……」姜聖不想理她,卻發現黑袍少女對他擠眉弄眼,輕嘆一聲,接過山脈巨龍肉,熔煉力量沒入其中。
「小姐那般聰慧,還需要老朽直言嗎?」老人淒婉地一笑,卻也不曾求饒,知道這觸犯了禁忌,下場不可能改變。
「我想聽一聽常伯的想法。」月遙星說道,眼前的老人曾看著她長大,而今卻劍指於她,想要殺死她,謀一條生路,她無法相信這樣的說法。
「家主太仁慈了,月乘風早有謀反之心,卻遲遲不肯動手,這才失去了機會。」常伯低嘆。
「月乘風本翻不起什麼浪花,但他竟敢與王家作伴,這無疑於與狼共舞,這樣會斷送月家未來。」月遙星咬牙。
「我父親不曾向他動屠刀,多次寬恕了他,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月遙星輕聲嘆息。
「這樣的事情絕不是偶然,家主的心不夠堅硬,作為一位家主,他這樣的心性必然要吃虧。」常伯說道,牽動了全身傷勢,痛得不禁動容。
姜聖將他擊得太悽慘了,折斷了他的雙腿,且封鎖了他的力量,僅留下一些止住傷口,讓其不至於流血致死。
月遙星眼睦露出寒意,低喝道:「常伯這樣的人,哪有資格討論我父親!」
常伯苦笑,說道:「的確,我背叛了家主,我害怕死亡,修行越久,對於死亡的恐懼越來越龐大,這樣的恐懼擊潰了我的理智。」
說罷,他輕垂下頭,再言:「而今明知必死,反而看得開了,小姐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說出來,我會一一作答。」
「月乘風於何時與王家合作?」月遙星發問。
「就在家主中毒前不久,是王家的人找上了他,而後亦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個選擇,而我……」常伯低嘆,神色黯然。
「他是與誰合作?是王家家主嗎?」月遙星問道。
「是。」
月遙星苦笑,道:「也的確是與虎謀皮,王家家主看中了月家基業多年,終於找到機會下手。」
「月乘風多年來被家主壓制,已經有了怨言,因此他答應了王家的要求,拱手想讓三分之一的家族產業,為此王家要助他踏上家主位置。」常伯道。
「那你呢?」
「我。」常伯低聲道,「我活得有些久了,久到人仙之軀將要腐爛,我的壽命不多了,王家答應我,助我邁入金丹二重的境界。」
「我也的確答應了,做出了最錯誤的選擇,辜負了家主的期盼,在家主修煉之際動了手腳。」
「是你動的手?」月遙星眼睦之中露出寒意,低喝道。
常伯面露苦澀,道:「是我。我活得太久了,將要死去,王家給出的條件讓我心動,令我無法拒絕。」
「你不願毫無牽掛地死去,卻更想要心懷內疚地活下來。」月遙星輕嘆。
「這樣形容也的確沒有錯。」常伯苦笑道。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不曾經歷又怎能形容,對於生命的執著壓制了我的理性,貪婪也的確是原罪之一,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常伯說道。
「你害死了這麼多兄弟,就算為此死去,你以為就值得了嗎?」有人按捺不住,在此刻發言了,「被黑寡婦毒殺的兄弟們連屍體都無法收回。」
「人太多了,數十個神府之境,要是以死相向,小姐或許有逃走的可能,為此我不得不出此下策,為此弄死些人。」常伯答道。
有人忍不住,拔出刀劍刺向老人未折去的大腿,老人悶哼,不斷咳血,月遙星卻沒有阻止,眾人需要給自己一個交待,亦需要發泄滿腔怒火。
「做出抉擇是最痛苦的。」常伯有氣無力道。
「你背叛了家主,而今在這裡說痛苦,不覺得有些諷刺嗎?」有人大聲呵斥,怒髮衝冠。
「小姐回去不可能翻盤。」常伯沒有理會這些失去理智的侍衛,轉而對於月遙星說道。
「這便不勞常伯費心了。」月遙星冷聲道,「等父親再站起來,月乘風依舊翻不起波浪,他將為此付出代價。」
「小姐覺得回去後家主還在嗎?」常伯低語。
月遙星聽到臉色陡然間發白,後退幾步,嬌軀輕輕地顫動。
「難道在家族之中,月乘風也敢下手嗎?」
「小姐,你太年輕了,王家與月乘風聯手,里外照應,家主不可能有活下來的機會。」常伯低聲道。
月遙星輕顫,離開之際,她根本不曾想過月乘風竟敢與王家聯手,而今被常伯提及,不禁背後生寒。
「我不奢望我能夠活下來,但是將死之際,我還是給小姐一個忠告,離開吧,流蘇城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常伯說道。
「你覺得我會這樣拋下我父親嗎?」月遙星冷聲道。
「我知道小姐不會這樣離去,但是你還有一個機會。」常伯低語,將目光放到姜聖的身上,緩緩說道:
「小姐如果執意要回去,希望帶上這位小兄弟,他將是你唯一的機會。」
姜聖沉默,沒有說話,從根本上來說,他沒有理由幫月遙星,流蘇城還留有他無法對付的高手,這次出手也不只不過是為了報之前指路的恩情以及看不慣背叛這樣的事情。
「月家有一顆神丹,能夠助神府修士突破金丹之境,假如小兄弟修成金丹,我相信整個流蘇城沒有人能與他爭鋒!」
(或許有人會有疑問,皇宮一個侍女都是神府的修為,而流蘇城最強才金丹之境。首先那裡是皇都,流蘇城只是兩州交界的一個小城池,兩個地方的差距不是一點兩點,其次,皇宮那些神府,都是最垃圾的功法在皇宮那樣靈氣濃郁的地方修成,沒有多少戰力,林婉兒也是占了冰心訣的禁忌一式的便宜以傷搏傷才殺死黑衣人,正常戰鬥她會被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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