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五劍一體
方清萍明顯有些激動,看著王富強問道:「你決定了?」
王富強輕輕點頭道:「我說過,內門弟子資格大考之前,肯定會給方首座一個明確的答覆。」
他微微仰頭,看著這個比他還高的女人,繼續道:「方首座這是要讓我一直這麼站著?還有,能不能先把我放開?放心,我不跑。」
方清萍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王富強,急忙鬆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王富強愣愣的看著她,怎麼也沒想到堂堂水雲峰首座,外門八大長老之一的方清萍,竟然也會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由衷贊道:「方首座真美!」
方清萍如遭雷擊,瞬間愣在原地,就連表情也當場凝固下來。
她很快回過神來,正色道:「還是之前說的,所得利潤,我水雲峰拿三成。」
說著轉身走向屋子,王富強便在後面跟著。
方清萍應該是喜歡安靜的人,所以居所不同其他各峰首座,是一個跟王富強住所差不多的竹樓,而且比較偏僻。
王富強並未發現這位方首座的細微變化,點頭道:「沒問題,但如之前說的,水雲峰必須參與煉丹和煉器,且還要負責售賣。」
方清萍進了屋子之後,先給王富強拉了一張椅子,然後又給王富強倒了一杯茶,才拉了一張同樣的椅子在王富強對面坐下,點頭道:「自然。」
王富強繼續問道:「方首座可還有什麼其他要求?」
方清萍思索了一下,搖頭道:「沒了。」
王富強說道:「但我卻有些要求。」
方清萍看著確實瘦了一圈的王富強,皺眉問道:「什麼要求?」
王富強盯著方清萍那高聳的胸脯,邪笑道:「我要什麼,方首座想必很清楚才是。」
方清萍面色陡然一變,冷聲道:「你要什麼,我怎麼知道。」
王富強並沒有繼續說話,而是伸手輕輕摩挲著茶杯的邊緣,雙眼依舊盯著方清萍的胸脯。
方清萍只覺得遭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下站了起來,怒聲道:「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王富強一愣,一臉無辜道:「我還什麼都沒說,方首座怎麼就要殺我?看來這筆買賣不做也罷,否則我這條小命豈非隨時都有丟掉的危險。」
口中這麼說,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方清萍冷聲道:「我水雲峰是需要錢,但你若想以此來要挾本座,做那有損宗門聲譽的事情,本座就算死,也絕不會……」
王富強抬起茶杯喝了一口,打斷道:「我就三個要求,一,所獲利潤每個月必須按時交到我的手中,不得有任何延誤;二,不管水雲峰出現什麼情況,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挪用哪怕一塊元石;三,不得無端調整價格和打壓其他參與這件事的弟子。」
他抬頭看著站在對面的方清萍,繼續道:「這三個要求方首座若是有一個做不到,我們的合作,就不能繼續。」
方清萍鬆了一口氣,緩緩坐回椅子上,開口道:「這樣啊……那沒問題。」
王富強雙眼盯著她的雙眼,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問道:「不然方首座以為是什麼?」
方清萍竟是不敢直視王富強的雙眼,低頭道:「沒……什麼。」
王富強笑著道:「真沒想到方首座竟然是這樣的人。饞我的錢也就罷了,竟然還饞我的身子,我王富強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方清萍幾乎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同時皓齒咬得咯咯作響。
王富強突然湊到她的耳邊,壓低聲音道:「不過方首座若真是青燈古卷寂寞難耐,我也不介意委屈一下的。」
說完身體一下向後彈了出去,瞬間就到了竹樓外,大聲道:「過兩天我就讓尤大山來找方首座交接相關事宜。還有,方首座多笑笑其實真的挺好看的,總是板著一張臉,豈不浪費了這如花般的容顏?這才是真的暴殄天物啊。」
方清萍何時被人這般附耳低語,又何時聽過這等混賬言語?特別是那傢伙說話時的溫熱氣體,就這麼噴吐在她的耳垂上。雖然只是溫熱,卻讓她耳朵完全發燙,瞬間就紅到了脖子根。
她原本是想追出去將這個輕薄的浪蕩子教訓一頓的,可聽到這傢伙後面說出的言語,竟是愣在了原地,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意,讓她臉上不由得出現一抹笑容。
她只覺得心跳加速,似乎堆積在心間的厚厚塵埃,正被人以一種無比溫柔的方式擦拭,又似乎是心中無形的枷鎖,突然被某種溫柔又強大的力量給扯斷了一般……
王富強回到君霞峰後,就去了一趟藏典閣。
就他現在的身體情況,確實需要好好補一補了,所以得儘快找到一種能夠補充精血的丹藥,否則別說他只是肉體凡胎,就算是鐵打的身子,怕是也承受不住這般揮霍,那麼最終結果,就很可能真如大長老說的那般,飛劍還沒培養出來,自己就已經小命不保了。
之後又順道去找了一趟尤大山,讓他將丹藥交易和靈器交易的所有事宜整理一下,去水雲峰找方首座做一個交接。
尤大山自然也沒有拒絕,畢竟這些東西是王富強給他的,王富強自然也有權利收回,而且王富強之前就已經問過他了 ,是他自己放棄了機會,選擇了進入內門。
只是尤大山最後還是問王富強自己若是沒能通過內門考核,能不能繼續幫著方首座處理這些事情?王富強沒有拒絕,還答應給尤大山一成的收益。
高興得尤大山當場納頭就拜,感激涕零,還說以後要是離開了蘊靈門,王富強要想做什麼生意,都可以找他,他一定竭盡全力讓王富強成為整個劍氣山河最有錢的人。
王富強當時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也並未當真。
之後的一段日子,王富強幾乎每天只是煉丹和溫養五把飛劍,雖然有了丹藥幫助,但身體的情況還是每況日下,只要外面一颳風就有種恐懼心理,真擔心給風直接吹走了。
好在一切的苦難都有盡頭,所有的付出也終有回報。
在歷經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悽慘生活之後,五把飛劍終於有了動靜,王富強已經可以自由操縱五把飛劍。只是要做到隨心所欲,明顯還需要不少時間,也需要多加練習,不過要想收入體內穴竅,應該也就這幾天時間。
春光明媚,冰雪消融,整個外門八峰,煥然一新。
王富強推開房門,感受著有些刺眼的陽光。
此刻的他,已經是骨瘦如柴。
通體火紅的小狐狸突然自一旁竄出來,縱身一躍,跳到王富強懷中,差點沒給王富強撞到在地。
相較於王富強的枯瘦,小狐狸倒是正好相反,整個胖了一圈,不僅沒了昔日的狡黠,反而多了幾分憨厚,像一隻慵懶的貓。
根據時間推算,距離內門弟子資格大考已經沒幾天時間了,而所有外門弟子都必須在大考開始之前到內務處進行登記。若是大考開始時還沒進行登記的,就視為棄權。
所以這段時間,算是整個外門最熱鬧的一段時間,因為所有外門弟子都會在這幾天趕回宗門,準備內門弟子資格大考。
從王富強住處到內務處,其實並沒有多遠的路程,但王富強剛走到一半,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由此可見,五把飛劍對他的殘害是有多大。
到了內務處登記之後,王富強又順路去了一趟高成功的住處,想看看高成功是否也跟自己一樣悽慘。
見了高成功王富強才發現,高成功不僅沒有變得消瘦,反而精神抖擻,一雙眼睛目光炯炯,紅光滿面。
一問才知道,高成功並沒有像王富強這樣同時溫養兩把飛劍,而是只溫養了其中一把,另一把一直放在儲物袋中,根本就沒動。
而且高成功已經將第一把飛劍完全掌握,收進了身體的穴竅之中,正準備著手溫養第二把。
原本王富強是想著來找這個同病相憐的難兄難弟報團取暖,來了之後才知道受難的只有他自己,別人都在享福。
於是王富強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住處,那種落幕的悲涼之感,讓高成功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卻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悲慘的傢伙,相反的,他還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整個外門八峰,誰能管制王富強?
沒有,一個都沒有。
從來都是這傢伙禍害別人,何曾聽說過他被人禍害?
這也讓整個外門八峰所有人不論弟子長老,只要見到王富強,都畏如蛇蠍,避之不及。
如今看到王富強這幅模樣,不知怎地,總有種大快人心的暢快之感。
有這種感覺的當然不止高成功一個,整個外門弟子在見到王富強這幅悽慘樣子的時候,都拍手叫好。
看嘛,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看嘛,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看嘛,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王富強回到住處之後,便開始研究如何儘快將五把飛劍收入體內穴竅,畢竟這段時間都將心思放在五把飛劍之上,在藏典閣學的秘法也都使不出來,所以大考上很可能就需要用到這些飛劍。
王富強先將房門關上,然後取出五把飛劍,分別擺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個捲軸,坐下後仔細研究。
就這樣,王富強前前後後研究了不下五六遍,將捲軸合上之後,王富強又閉上雙眼,將捲軸上的內容在腦海中前後過了一遍,查漏補缺。
如此反覆,確定並無任何遺漏之後,王富強才將雙眼盯著那些長劍,然後按照順序拿出一把,劍名「一氣」。
拿出「一氣」之後,王富強閉上雙眼,儘量讓自己歸於絕對的平靜。
隨著時間持續,王富強驚奇的發現自己很快進入一種極其玄妙的狀態,就算閉上眼睛,王富強發現自己竟然也能看清楚屋子中的一切,而且能看到一些平時睜開雙眼時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屋子中氣息的流動,比如自己身體中經脈的流轉,比如五把飛劍上不同的氣勢的軌跡……
這些氣息各不相同,各有各的流轉規律,但又似乎彼此相連,密不可分,看似互不干涉,實則互相牽引,看似密不可分,實則又毫不相干。
那感覺就像是整個天地就是一個場勢,而自己便是組成這些場勢的一部分。天地間的場勢可以影響自己,自己也可以影響天地間的場勢,天地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天地。
有了這種奇妙的感覺,王富強便覺得自己想要將五把飛劍融入自己的身體中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相反的覺得很簡單。就像萬物需要呼吸,就像是水會往低處流……
王富強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心念引動,手中的「一氣」頓時瞬間縮小,然後帶起一道流光,瞬間融入王富強的身體中。
「一氣」帶著一道光芒,順著王富強的經脈輕輕遊動,就像一個人走進一個陌生的環境,正慢慢的摸索、熟悉。
「一氣」自身所帶的場勢很快跟王富強身體存在的場勢形成了一種玄妙的共鳴,形成了一個大一些的場勢,然後這個場勢又跟天地間的場勢共鳴,又形成了一個更加龐大的場勢。
王富強繼續驅動這把飛劍順著經脈遊走,直到這把飛劍跟身體中的某個竅穴產生一種更加細微的共鳴,王富強便將這柄飛劍融入這個竅穴之中。
「安頓」好「一氣」之後,王富強又拿出飛劍「三清」,然後跟之前的操作一樣,將「三清」融入經脈之中,還是找到一個跟這把飛劍產生共鳴的竅穴,然後將其「安頓」。
之後是「五音」和「七絕」。
越往後,王富強就發現融入的難度越大,特別是到了「七絕」的時候,竟是出現了猛烈的反彈,飛劍進入竅穴之後,並沒有像前面那些安穩沉寂,而是在竅穴中瘋狂衝擊,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一般,異常激烈。
很快整個竅穴便殘破不堪,就像一個四處漏風的屋子。
王富強緊咬牙關,不斷壓制著「七絕」,迫使其自身所帶的場勢跟自己經脈的場勢形成共鳴,然後又跟其他三把已經融入身體竅穴的飛劍形成共鳴。
如此一來,四把飛劍各自帶著場勢,彼此之間又形成一個場勢。這個場勢原本不存在,但因為被王富強強行融入身體經脈,四劍共鳴,所以產生了一個新的場勢,這個場勢的大小跟王富強自身身體形成的場勢大小差不多,王富強要做的就是將這兩個完全不同的場勢融合。
這是一個極其複雜且困難的過程,自然也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周而復始。王富強不知道在屋子中站了多久,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濕透,消瘦的臉龐已經蒼白如紙,只是扭曲痛苦之色已經緩緩減少。
紅菱一直站在床上,一直看著王富強,眼中充滿了擔憂,但卻不敢弄出任何聲音,似乎生怕自己弄出一點聲響,就會影響到王富強一般。
終於,王富強睜開雙眼。
他的眼神顯得無比空洞,充滿了迷茫,然後漸漸恢復神采,漸漸有了光芒,光芒越來越盛。
紅菱一直盯著他的目光,到後來竟是不敢直視,因為王富強此刻的目光就像是兩柄鋒利的利劍一般,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王富強恢復神識之後,雙眼盯著桌上最後一把劍,眼中竟是出現了一絲恐懼。
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
而且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達到了某種極限,若是再強行融入第五把,很可能會直接帶來極其可怕的後果,弄不好當場小命不保。
可若是就此放棄,王富強又覺得未免太過浪費,畢竟溫養出一把本命飛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王富強看著「九百里」,總覺得很是親切,甚至有種很荒唐的感覺,似乎只要將「九百里」放入身體,身體就會發生完全的質變,進入一個全新的層次。那種改變不只是自己的,而是整個天下、整個世界的。
王富強呼出一口氣,終於下定最後的決心,心念一動,最後一把飛劍「九百里」緩緩離開桌面,然後懸浮在半空之中,上下起伏不定,似乎正在跟王富強體內另外四把飛劍形成一種奇妙的共鳴。
四把飛劍,分別在王富強的雙手、雙腳之中,所以這最後一把飛劍放在哪裡,王富強突然覺得有些為難。
而就在王富強遲疑的時候,「九百里」突然縮小,然後帶起一道流光,直接撞在王富強眉心。
「轟隆!」
一聲驚雷般的炸響,瞬間讓王富強腦海中一片空白,然後就是疼痛,無窮無盡的疼痛,深入骨髓,撕心裂肺。
「啊!」
王富強再也忍受不住,大聲嘶吼,聲音響徹整個君霞峰,不斷傳盪。那種悽慘,讓人不寒而慄,讓整個君霞峰的鳥獸倉惶逃竄。
這樣的疼痛不知持續了多久,反正對王富強來說,就像是過了幾萬年那麼久,然後他終於再也忍受不住,所有的知覺也在瞬間完全喪失,整個人直接陷入昏迷。
沒有人知道,君霞峰上,在一間偏僻的小小竹樓中,此刻一個消瘦的男人完全處於昏迷狀態,但他的身體卻緩緩浮空而起。在他身體之中,五把飛劍相互糾纏,跟他身體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也跟整個天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這一日,正值春暖花開,正值春蠶破繭。
君霞峰上,有一劍憑空出現,直上九天。
……
同一日,整個劍氣山河,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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