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連雲城,百里千山就進了塵埃空間。
身為最具權望的仙庭長老,百里千山能夠調動幾乎所有仙界裡的界的力量,那麼,把整個仙界都當成自己的仙城,通過塵埃空間在仙界自如移動,十天之內繞仙界一個來回,自然也不是問題。
不過,百里千山本身並不具有這樣的能力——即便是聖人,也不可能自動調用數十萬個界——,而是歷代仙庭首席長老的福利,來源於鴻蒙聖寶東皇鍾。
鴻蒙聖寶就是聖器,說法不一樣而已,但也有人說只有自我意志完整的才算鴻蒙聖寶。
從某種程度上說,東皇鍾是仙界的基礎。
幾乎每一個界才進入仙界,成為仙界的一部分後,都必須向東皇鍾提供一部分本源,讓東皇鍾能夠影響甚而控制它們。
之所以是幾乎,因為有些界有足夠強大的自我意志和能力,並不會屈服於仙界的壓力,把本源交出去,而且他們自身在仙界的地位也無可取代,所以東皇鍾和仙庭也沒有太多辦法,只能遷就他們,曾經的三十三天都是這樣的界,當然,現在不都是了。
玄黃界一直都不是。
東皇鍾本身出自玄黃界。
值得一提的是,東皇鍾並不在百里千山手裡,甚至都不在羅浮界,在神之國。
百里千山擁有的,只是別人給予的,他自己看都沒有看到過。
這讓他不滿。
「怎麼就答應他了,諸天之沿?」
百里豐登看著百里千山,臉色有些不好看,更多是因為擔憂,「這傢伙好大的架子,還讓我們等。」
「這是好事,憑什麼不答應?」
百里千山冷笑一聲,「諸天之沿是我們仙界最棘手的問題之一,一個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地方,每年卻都要耗費大量的人員和資源,然後還落不到好,現在能甩給仙舒城去管,對我們有壞處麼?不過我也沒想到,周舒竟然一開口就要這個,有意思。」
百里豐登遲疑著道,「可是……玄黃界在諸天之沿裡面啊。」
百里千山淡淡的道,「所以我們還要看著點,不讓玄黃界出來,當然這根本不是問題,要從諸天之沿出來,必須經過通道,那些通道也不是我們做的,如果周舒真打算這麼做,他要面對的可不是我們這些仙界宗門,而是神之國。」
百里豐登想了想,「可是,你就這麼答應了,神之國那邊不會斥責我們吧?」
「多少有一點吧。」
百里千山沉吟幾息,冷聲道,「我正想看看他們的反應,哼。」
「啊?」
百里豐登滯了下,印象里這還是第一次,百里千山有意識的去做忤逆神之國的事情。
「周舒身後的聖人,難道和神之國沒有關聯麼?那可不是一位聖人,除去混世斧至少還有兩個,我不相信神之國不知道這點,而且,就算沒有關聯,他們也該主動出面,為仙庭仙界解決周舒這個問題,因為牽扯到聖人,我們仙庭也沒有多好的辦法……」百里千山微嘆口氣,「他們不出來,說明他們不想和那幾位聖人做對,那我們又何必去和周舒拼命呢?」
百里豐登不自覺的點頭,「拼命也沒有用,周舒後面有聖人,肯定不會讓他死,我們死了也是白死。」
「就是,牽扯到了聖人的鬥爭,超出了控制,我們只有把問題拋給神之國。」
百里千山冷冷一笑,「現在周舒要來談,要來和解,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更別提他直接開口要諸天之沿,呵呵,諸天之沿本就是神之國惹出來的,把玄黃界放到諸天之沿也是他們的主意,現在就讓他們繼續去處理周舒這個麻煩罷,而我們仙庭甩掉了包袱,也沒什麼不好。」
百里豐登想了想道,「不知道神之國會做什麼……」
「那和我們沒有關係。」
百里千山很平靜,「反正不管他們做什麼,對我們都沒有壞處。」
「也是啊,神之國要對付周舒,不可能讓他們的子民去吧,他們是絕不會離開神之國的,那多半就會派影長老去,要是贏了,周舒就沒了,要是輸了,影長老就沒了,到時候……嘿嘿,」百里豐登突然笑起來,小聲道,「我們在這裡說話沒關係吧?」
百里千山點點頭,「這空間雖然是藉助了他們的力量,但想聽到我們說話也沒那麼容易,我這麼多年也不是白過的。」
「嗯,那我就沒什麼顧忌了。」
百里豐登眼裡閃過一絲興奮,「那最好他們是兩敗俱傷,不然等你上任了影長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還會是周舒,那不太好。」
「如果周舒能解決影長老,我能夠順利上位,到時候虛與委蛇就是了。」
百里千山似有所思,「反正這個問題最後還是要交到聖人手裡,我出不出力無所謂,當然,太史悲最好認真去對待,他的目標和我不一樣。」
百里豐登心神一緊,「還是不要直呼其名吧?」
百里千山頓了頓,「他只是影長老,又不是真的聖人,我說了也察覺不到,要是聖人的話,在哪都不能隨便說名字,這點你要記住。」
「我明白的,聖人之名絕不能出口。」
百里豐登立刻點頭,緩緩道,「我仔細想了想,周舒要諸天之沿,他多半還是想從玄黃界下手。」
「下什麼手?」
百里千山看著他,「發展玄黃界?這不是很正常麼?」
百里豐登緩緩道,「誰都知道他的目標就是玄黃界,那他去發展是肯定的,但我還擔心他在那邊得到一些別的什麼,這個人真的很難說,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都發生在他身上,萬一要是他找到了……我們想要找的東西,那怎麼辦?」
「你說的是那個……」
百里千山微微一震,臉色凝重了許多,「有沒有還不一定,萬一真的有,還被他找到了,那我們就必須要考慮別的出路。」
百里豐登驚了下,「別的出路,難道要背叛神之國?」
「別大驚小怪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說,」百里千山嚴厲的道,「行了,你沉住氣,一切等事情發生了再說,不要胡思亂想!」
「就是有一點擔心。」
百里豐登滯了滯,嘆道,「我們找了那麼多年,也不可能被他一下就找到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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