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小河,滑過光溜溜的石頭,叮叮咚咚的輕響流轉在山澗...
埋頭苦苦習刻著器紋的少年,不時抬起頭來苦思冥想,不時摸著下巴陷入深思,那眉頭間緊皺的痛苦模樣,看上去不免讓人唏噓不已。看起來,二級器紋果然不是一級器紋所能比的。
「聽說那隻雜毛畜生是金屬性的妖獸,還真是難得,用火靈力雕刻御獸環器紋的話,最是克制,可我哪裡還有火靈力啊,就算掌握了這道二級器紋,可雕刻它,又是一件難題,難不成要用劍靈。體內的劍靈還在修復經脈,況且已經不多了...」
頭腦一片混亂之後,歇息調節的空檔,風笛眨巴著眼睛,輕嘆了一聲。
劍靈本就是屬於劍道的奇異力量,雖然可以吸納吞噬外界的金靈補給蘊養,可這方天地中的金靈氣,稀疏淡薄的要命,恢復起來,更是堪比蝸牛龜速。
風笛消耗了許多劍靈修復經脈,那乾枯蓮座下的兩枚劍靈蓮葉,已經消耗掉了一片,另一片巴掌大的蓮葉,每天也在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驟縮著,這種時刻,劍靈對風笛來說,無比珍貴,這是他現如今唯一掌握的力量。
「也罷,劍靈與性命相比起來,還是命比較重要,既然你們救了我一次,浪費些劍靈也無可厚非,況且刻畫個器紋,總比用劍靈去長時間戰鬥要更划算些。」
肉疼了小半天,風笛長舒一口悶氣,喃喃自語點了點頭。
想來奢侈浪費一把些許劍靈,挽救這個籠罩於陰霾中的小鎮,報答陳家爺孫的救命之情,看上去,總算的上是好鋼用在了刀刃上。
雖然以劍靈雕刻的御獸環,不像火靈力擁有克制般的奇效,但這劍靈屬於劍道之力,完全凌駕於金屬性的力量之上,用來囚箍金龍雀鳥,更是絲毫不差,說不定,可以有著別樣的壓制效果。
休息過之後,靈魂力量飛出,風笛提起手中木枝,再次開始研習御獸紋,那認真的模樣,好比一個寒窗苦讀的少年書生。
二級器紋讓人痛苦之地在於,它擁有兩條主幹,並且,這兩條主幹錯綜複雜的交纏於一體,而要在鬼畫符般的密密麻麻的紋路中,參悟出來,還要將它死死烙印在腦海之中,更是難上加難,且不說期間會有許多支脈衍生的擾亂視線,困擾心神。擁有奇特偉力的東西,自然有其獨特之處。
這還是二級,其上還有三級,四級...
煉器師這職業,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少年獨坐於小河邊的曠野上,沒有筆毫,便折了木枝,連劣墨也無處可尋,那便就著河水。
有個條拖水的魚兒躥出河中,凌空吐出一口氣泡,那戲耍的頑皮怎麼像個少年。有數隻戀香的蝴蝶,翩翩飛舞招惹了香風,你為何要停留在那舞動的枝上。有鋤田歸來的老農,眯起微花的老眼佝身扶著鋤把靜看於河邊,難道你覺得那個少年像極了舞筆的書生。
逸風田野,悠悠南山,山水之間一少年,抓耳撓腮一書生。
......
不知何時,田野里,走出了一雙男女,男子體圓肢短,女子窈窕纖美。
悠悠四野,草甸之間已無俗人,但看河邊少年靜坐,風撫水波,溪沙燦金,唯手中樹枝,不見停歇。不知是他在作畫,還是將自己畫作了曠野中人。
小小攏了裙衫,揮去了一些風塵,站于田埂壟間,下巴微抬輕聲問道:「那就是風笛。」
「沒錯,是我胖的風笛哥,小小姐,我們過去吧。」陳胖胖攤手一揚,示意繼續前行。
小小年芳十六,正值豆蔻年華,但由於天生麗質,肌膚水嫩,看上去比起普遍早熟的少年們也大不上多少。
小小拉了一把陳胖胖,觸景之下,莫名有些奇怪,仿若不遠處的那方天地,有股莫須有的意境,少年便是意境中人,令人不忍心將此境打破:「再等等,也許他可以淡定的坐在那兒,有著他的道理呢。」
「哦。可是風笛哥說過,這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世界,鳥不講道理,河不講道理,就連風笛哥也不講道理的將錢大寶打了。」陳胖胖摸索著下巴,很是炫耀的將風笛教給他的一些話一口氣吐了出去。
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俗人未必能懂其意,然而小小很是驚奇的偏過頭來,美眸訝然的看著侃侃而談的陳胖胖,很是驚異的道:「這些都是他教給你的。他...他還把錢大寶打了。胖胖,他真的不是靈師。」
陳胖胖將腦袋點的猶如飢餓的小雞啄米一般,臉上細膩的白肉便是跟著他的動作上下翻飛。
小小像是見到了什麼驚人的大事,美眸在那不遠處少年背影上深深的望了兩眼,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那看不見的面貌更加神秘起來。沉吟了片刻,小小轉過身來,伸出一隻素手輕輕扶在陳胖胖肩頭,輕聲道:「或許他的世界都不講道理,但是胖胖,你不必學他,你看,鳥不講道理,終會有人去收拾,河不講道理,可它最後還是會匯入其他大河流向東方,至於他,他不講道理,定然有著他的道理。」
一番款款的細語,讓得陳胖胖懵懂的咬著手指,噙了半晌之後,使勁的點了點頭。
讓陳胖胖同意點頭的,是前半句,至於後半句,他實在是不懂。可是面對著自己的女神,又不好露拙,只好打腫臉來充胖子...但是陳胖胖不用打,因為他本來就是個胖子。
小小再次在陳胖胖面前展露笑顏,而後回頭望向那名少年,不知為何,她感覺那個少年十分神秘,無論何時,和他們完全是兩條不想交的平行線,即便是生活在一起。
因為小小望見了那少年畫著的東西,那圖樣,一看就令人萬分頭疼,可也正是因此,小小想起了青牛小鎮中唯一有著的一把下階靈器:破金劍。...那劍削鐵如泥,劍身擁有金色紋路,但那紋路比起風笛所畫之紋,給人的頭疼感,大大不如。
之所以小小深有體會,是因為那把破金劍,正在自己腰間掛著的那個柔軟的儲物袋中。
說來,這把劍,還是父親臨終之前唯一留給她的東西。而小小也很好的遺傳了父親的血脈,沒有令它蒙羞。十六歲,跨入靈師,天賦頗為不錯。
溪底走石,石上畫紋,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中,就連時間似乎都流逝的格外迅速,待得夕陽浸入河邊,少年從河邊站起。
仿佛,有著什麼東西碎了...
將荊條隨手插在身旁的河沙上,風笛慵懶的伸了伸腰肢,而後回想著今日所悟,緩緩轉身,不遠處的兩道人影,便印入了眼帘。
夕陽之輝將野上的草甸染的像是燒著一層金焰,繚繞著暖暖色調,那少女靜靜立於野中,嘴角輕輕勾起柔美的弧度,淡芽兒黃裙,更是顯得溫婉動人,最是那裙側彰顯而出的完美玲瓏曲線,與那迎風而動淡淡芽黃裙擺邊緣,被暖暖鍍著一層金輝,說不盡的夕陽飄仙...
任憑屢屢柔絲在風中飄揚,安靜的柔美,溫暖的體態,陳胖胖在視野中似乎是被直接過濾掉,風笛很是驚艷的咽了一口唾沫,沒想到,這青牛小鎮中竟然也有這等出色的女子。
她雖差上露兒一些美貌,不同於露兒的善良與清蓮氣質,也不似柳丹兒的火辣及清純來迴轉變,倒是有些像白雨心的清新淡雅,有著差別的,則是她的柔美。
這種溫柔之感,一眼便可識出,就好像潔身自愛的淑女們,很少會發脾氣,很少會去與別人一般計較,她們總是會予會心一笑,正如此時小小臉上的那抹,溫柔盡顯。
短暫的失神之後,風笛回以微笑,黑眸再次將對方打量一番,這次略過了那柔美的曲線嬌軀,也沒關注少女的溫和點頭會意,而是望向了她的眼睛。
那雙美麗清澈的眼睛,風笛捕捉到了一抹金色的靈輝。
「金靈師。她竟然是金靈師。」眼瞳微縮,風笛十分詫異的睜大了眼,金靈師的幾縷,在整個龍靈大陸來講,與那些異靈修一樣少的可憐,而這少女竟然掌握的,就是金靈力。
風笛很難相信,一個如此柔美的少女,竟然掌控著殺伐的金靈,假若時日一長,這少女便會在柔美溫和的氣質中,再次增添一種屬於金的凌厲,那是怎樣一個少女啊。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當然,風笛關心的不是少女的氣質,也不是對她一見鍾情這般無聊的事,而是心中有了一個更好的打算。
既然找不到火靈力刻器紋,又不想過多浪費體內的力量,那麼,金靈力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兩人緩緩靠近,陳胖胖像成為了局外之人,怔怔望著目中如同傳遞著火花般的兩人,不爽的鼓起了嘴巴,懷抱著胳膊在一邊哼哼。
「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我有句話想要問你...」
異口同聲般的兩句話,赫然響在了陳胖胖耳中,於是他更加不爽的哼哼起來,防賊一般望著風笛,心道你這傢伙怎麼可以和她擁有這般默契。
而風笛與小小,因那句開口之言,面面相覷了一眼,搖頭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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