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籌 第二百四十八章出關

    「怎有可能……怎有可能……？」蒙叔不敢置信的重複著，反而是破軍星要鎮定許多，不過它的語氣也沉了下來。

    「小輩所見吞天化龍，形容如何？」

    「在瓊州的那一條已成大勢，山身龍象，黑雲壓頂，雙眸異色……並且它的身邊，還蘊養出了似人非人的怪物。而在丹州的那一條該是剛化生不久，不過一人身長，力量尚弱。」蘇紫想了想，又道：「我雖從未聽說過若有禍龍同生，天地將傾這樣的傳言，但若蒙叔所言不錯，那麼現在天下尚且清平的緣故，或許是因為生在瓊州的那條禍龍，如今正被割天大陣封印在另一空間之中。」

    「看來，小輩所言屬實。」破軍星又是一甩尾，驚起雲海波濤喚回仍在走神的蒙叔，它語氣平靜的對蘇紫道：「小輩猜想的不錯，天地初生之時，並生九龍，予為其一，九龍各據天地一隅，各司其職，平衡天地氣運。但日換星移，江河流轉，天地興衰自易，氣敗之時，予等有責以自身之力彌補。」

    「前輩的意思是……真龍之所以會化為禍龍，是由自身彌補天損的力量耗盡所導致？」如此一來，難怪自古以來便稱呼禍龍為災源，連真龍之力都挽救不了的氣運衰退，又怎會不引來潑天的災變禍亂？

    「自予初生以來，九龍化戾之事已有數個輪迴，此乃天地輪轉所必經之事，氣興，則禍龍自滅，真龍轉生。但……自古以來，從未聽聞禍龍雙生，有此異變……小輩，直言來意罷。」

    蘇紫神情肅然，「晚輩希望前輩能將尺木暫借，作為交換，晚輩會盡力解決禍龍之患。」

    「……當年仙界主欲行逆天之事，伐九龍尺木，你已聚其三。」破軍星語氣平緩，卻不客氣，「然，以你能為，即便齊聚九數，欲斬禍龍，難矣。」

    「難雖難，卻並非毫無機會。」說到這裡，也算是終於講到重點了，「更何況，前輩能困住我一時，但想困住我一世，同樣難矣。」

    「小輩語帶威脅之意。」

    「並非威脅，只是直言不諱罷了。更何況我提出的條件並非空口白話，方才前輩所言，雖然句句屬實，但想必也有未盡之處，九龍既然各司其職，共同平衡天地氣運，那麼當其中一龍力盡化為禍龍之時，其餘八龍為何不能伸出援手，有所作為？」蘇紫點到即止，「當然，天地法則，玄妙之處我也無意探究，我只是一介凡人，能遇真龍是我的造化，而不管有沒有遇到前輩，離開此地之後，我也一定會盡力斬除禍龍。畢竟，就算只是凡人，也該為這天地萬物盡力一分。」

    語畢，一龍一鬼一人都陷入沉默，而最終還是蒙叔嘆息一聲，率先說道：「話不中聽，卻無錯處，你便放她一馬吧。」

    半晌，破軍星終於開口，「……予有一條件。」

    「前輩請說。」到了這一刻，蘇紫終於鬆了口氣。

    「離開後，尋找令他恢復之法。」

    「嗯？」蘇紫一愣，下意識看向蒙叔，卻見他也同樣驚訝不已，「……晚輩一定盡心竭力，完成任務。」

    得到她的承諾，破軍星周身綻出一片金華，隨即蘇紫的頭頂霧海四散，倏地出現一條通道，正是當日她落入此地的那條通路！

    「你去罷。」

    「多謝前輩。」蘇紫誠心向破軍星拜謝之後，乘上碧玉葫蘆，轉眼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何必呢？」目送她離開之後，蒙叔忽然感慨般的問了這樣一句。

    「肉身未毀，仍有一線生機。」破軍星臥回雲霞之中，神態比方才多了幾分懶散與隨意，「予會心軟，只因此女與你少時有幾分相像。你為蒼生肯受肉刑之苦，予便信她可解禍龍之患。畢竟，身為仙界主的後人，終究不可限量。」

    「哈，這麼說來，我豈不是更要可惜這臭丫頭居然甩我的面子，竟然死都不肯入我葉家了？」玩笑一句，蒙叔一掃之前晦暗的臉色，向破軍星一擺手，「行了，我去送她一送，到日子了再來看你。」說著，便也消失在了霧海之間。

    「西北，正南……左輔與武曲……天意，終究難違啊……」

    隨通道一路向上，蘇紫通過陣法再回到葉家祠堂那石窟中時，身為行動便捷的阿飄的蒙叔早就在等著她了，見她出現，蒙叔一言未發，退至一旁向趴在角落裡的椒圖勾了勾手指。

    「吼——！」

    原本溫順的椒圖一聲巨吼，轉眼就向蘇紫撲了過來！

    身為龍子，椒圖之威絲毫未減，但蘇紫卻已非當日的蘇紫，作為連真龍都已經見過的人，椒圖身上的龍氣已然不足為懼。一個閃身避過椒圖的這一撲後，她也豪不留手，由飄雲原石煉化而成的天罡石驟然出手！罡風一起，竟瞬間壓制住有龍氣加身的椒圖！

    「蒙叔，不必玩了吧？這隻椒圖年歲還小，我若再燒蓮火，它抵擋不住。」

    「哼，瞧把你能的。」蒙叔哼唧了一聲，但還是揮手令椒圖退下了，「勉勉強強，算你過關。」

    「多謝蒙叔。」蘇紫收起天罡石，向蒙叔行一大禮，「蒙叔放心，離開之後，我會為蒙叔尋得恢復之法。」

    「你有這個心就行了，不必強求。」蒙叔卻對此沒什麼興趣，忽忽悠悠又飄到她眼前，「我不知你對那傢伙所說有幾分真心，但你要記住，禍龍之事，絕不可懈怠，否則，一旦禍龍成勢，天下亂起，將是萬千生靈塗炭。」

    「我也是萬千生靈之一，怎敢懈怠？」

    「總之，你心中有數就是。還有一事，出去之後，不論是廣澤之間還是我的事，必須做到守口如瓶，對任何人都不得透露，聽清了嗎？」

    蘇紫一怔，「任何人？」

    「任何人。」蒙叔意有所指的強調，「記住了。」

    「是。」蘇紫望著他，忽而有幾分不舍，「蒙叔，保重。」

    「行了，你還是自己保重的好，不要哪天也飄過來見我。」蒙叔嗤笑一聲，不耐煩的沖她擺手，「臭丫頭，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