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屠禍

    「割天大陣有一特性，被割裂開來的空間，在獨自的時間流逝中，越遠離現實，陣法中的空間也就越會被消磨，直至最終磨滅。」任平生看著她們，「懂了嗎？」

    「也就是說……只要如今的不歸山越強盛，被困於陣法中的吞天化龍就會被削弱的越厲害，總有一天……罪岩會完全消失？」原來不是要上演什麼屠龍大戰，蘇紫毫不掩飾的鬆了口氣。

    「正是如此，所以，眾弟子不知曉的是，不歸山在八峰之外，還有一獨屬鏡台的特別組織，名曰屠禍，屠禍中人，必以光大登仙之名為己任，以平吞天化龍之禍。」任平生微微一笑，「至今日，屠禍之中的二代弟子，還只有兩人。」

    「是大師兄和正陽師兄。」顯然，曾經進入過罪岩歷練的，也只有這兩人而已。

    「右尊者言下之意，是自今日起，弟子二人便成為屠禍之中的新人了？」蘇紫忽而恍然，墨凰和蒼螭……上絕品的寶劍怎麼會這麼巧的落在她和鍾妙音這兩個十五歲不到的新人手裡，如今把這些事情都串聯起來，看來根本就是一早就已經算計好的！「弟子還有一問，屠禍之中，除了兩位師兄之外，是否還有玄峰之人？」

    「不錯。」任平生答的乾脆。

    果然……只覺得被這幫神棍耍了一把的蘇紫瞬間咬牙，她盯著任平生，第一次在這位在不歸山上有著最高權力的尊者面前以這般語氣開口，「不知弟子二人加入屠禍，會有什麼好處？」

    「哈，」任平生大笑，「你想要什麼好處，說來聽聽。」

    蘇紫想了想，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什麼明確的要求，「首席之位？」

    「屠禍雖然直屬鏡台。但鏡台不插手八峰之事，想要首席之位，便自己爭取。不過吾倒是可以承諾你二人，給予你們最好的資源和機會。若是有此條件尚不能就首席之位，那麼，也只能算是吾與明日愁一併屬意非人了吧。」半激半諷，語帶玩笑，任平生以似是家常一般的語氣詢問她們二人。「如何？加入與否，在於你們一念之間，吾也不會強求。」

    雖然總感覺對於吞天化龍一事，任平生言語之中仍有隱瞞，但他所開出的條件，卻又讓蘇紫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她正沉吟中，鍾妙音忽然開口，「弟子只有一個要求。」

    「講。」任平生看向她。

    「百年後若弟子等人能在真武榜上占有一席之位，請門派以傾囊之力。助我等一入天意浩劫。」

    鍾妙音一字一句，神情鄭重的將自己唯一的要求道明，大概是未曾想到眼前的少女已經矚目於百年之後，任平生微愣之下，笑了起來，「這並不與屠禍原本的意圖相悖，倒不如說，若你們真能以百歲之齡就登上真武榜單，自當是登仙之幸，列你二人為下任左右尊者的人選。也無不可。」

    「咳……右尊者說笑了。」蘇紫乾笑了一聲。

    「所以，答案呢？」

    蘇紫與鍾妙音對視一眼，隨即各退一步，斂裾行禮。「弟子必以光耀登仙為己任，聽憑尊者驅使。」

    「哈！好，今日起，屠禍再添兩名新秀，吾自信你二人必為我登仙道明日脊樑！」

    任平生笑聲甫落，鏡台殿之外竟又不請自來的闖入一人。來人落在她們面前的時候，蘇紫與鍾妙音都是一驚，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罪岩相救，讓她們此時能有命在這裡和右尊者討價還價的雲崖罪人，盛凌人。五十年後再次踏上鏡台殿，盛凌人的氣勢卻依舊不減當年，「這次如此大動干戈，用出這麼大的手筆，只收下兩名新秀就滿意了嗎？多年不見，你難道轉性了？」

    從蘇紫認識此人開始，就知道他對於任平生有著多大的怨念，但此時他居然自己從雲崖跑了過來，而且開口就是嘴炮攻擊，讓突然淪為背景的蘇紫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這劇情的走向，不過任平生卻像是早已猜到了這一幕一樣，沒有絲毫的意外，「哦？盛凌人？我記得，你現在應該還在罪岩雲崖之上服百年之刑。」

    「所以我現在站在這裡，你要找人來把我押回去麼？」話雖如此，盛凌人的語氣卻完全是有恃無恐。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是要吾現在下令捉拿逃犯，還是要心平氣和的坐下與吾一談。」任平生十分平靜的看著這個登仙道昔日最為出色的弟子。

    盛凌人忽然一笑，二話不說，徑自走到他下手第一個位子上坐下，知道那個位子不是屬於劍峰首座就是術峰首座的蘇紫看的眼皮一跳，然而此人坐下之後，還向她們兩人招了招手，「都立著做什麼？右尊者難道剛才沒和你們解釋，屠禍獨立於八峰之外，這位子坐了，也算不上什麼犯上。」

    蘇紫一頭黑線，鍾妙音也表情莫名，倒是任平生不甚在意的同意了他的說法，「不錯，屠禍眾人，但坐無妨，只不過……你卻並非屬於屠禍。」

    「明人不說暗話，」盛凌人目光凌厲，「就算她們是不世之才，這個年紀放她們入罪岩，你敢說你的目的不在我身上？不過，五十年的時間，耗也耗累了，我現在答覆你，讓我入屠禍，可以，條件是由我來做屠禍中二代弟子的首領。」

    「這並非難事。」任平生看著盛凌人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似乎認為他不會只提出這麼簡單的要求。

    「是嗎？我的意思是，不論之前之後，你收入屠禍的二代弟子，都只聽我一人的命令，若我不發話，那麼就算是你親自下令，也不好使。」盛凌人靠在座位之上，神色傲然，「只要你點頭。我便立誓，百年之內，必除罪岩禍龍！」

    這簡直是直接來搶奪革命果實了……這樣的條件，在蘇紫看來近乎於天方夜譚。然而令她完全沒想到的是，任平生竟然一時陷入了沉思，而在他給出答案之前，又一個進入大殿的人已經開口，「可以。我應下了。」

    蘇紫和鍾妙音默默給大步流星踏入大殿的明日愁讓路，蘇紫表示眼前的戲目實在變化的太快，她現在真是無比希望能有一把瓜子，讓她好好的圍觀個全程。

    「左尊者還是一如既往的爽快，不過你一人點頭，可算作數？」盛凌人舒服的坐在那裡，即使明日愁走到身前，也沒有起身迎接一下的意思。

    「如何？右尊者，我說話算不算數？」明日愁一笑，卻是問向了任平生。

    「此事怎能輕易下決定。」任平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至少與無名商議一番。」

    「何必那麼麻煩，」明日愁隨意的一揮手，大馬金刀的就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創立屠禍，本就只為吞天化龍一事，既然他敢出言百年之內消滅禍龍，就不必探究他用什麼辦法，而吞天化龍若滅，屠禍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在那之後，他若是還能留得住人，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不必管。也管不著。」性格與右尊者相差甚遠的左尊者甚至格外爽快的表示，「他要是真有這樣的手段，那下任掌門，我都可以保他一票。」

    任平生又斜他一眼，「想的過遠了。」不過明日愁的話還是有些分量，任平生在又思索了片刻之後。終於鬆了口，「百年為期，若百年之內，禍龍未祛，吾與左尊者將收回你之權利。」

    盛凌人笑了笑，「一言為定。」說著，他一拍扶手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還立在牆角當壁花的兩人，「走了。」

    蘇紫一愣，「去哪兒？」

    「方才你不是聽到了？身為屠禍的一員，之後我發話，只管照做就是。」盛凌人這個剛上任兩分鐘的領導，立刻就開始行使他的職權。

    然而蘇紫卻瞬間對這個中二病還不知有沒有好轉的深度病患產生了格外不信任的感覺，尼瑪她是為了福利才決定簽這家屠禍公司的，結果現在合同筆跡還沒幹就直接換老闆算是怎麼回事？！

    可惜前任老闆已經乾脆的把她們給賣了，任平生只有一句話，「離開雲崖，你可打算回醫峰？」

    「我答應加入屠禍，卻並沒說要回八峰，雲崖我已經住慣了，若有事，自來雲崖找我。」說著，他一拍蘇紫的腦袋，「回雲崖。」

    於是去雲崖轉了這麼一圈的蘇紫和鍾妙音，誰也沒想到再回來的時候，她們和盛凌人的關係已經變成了上下級。而盛凌人對此也並不打算多說，只是提了一句，「屠禍中人，都持有玄峰特製的令牌區別身份，你們罪岩之行結束的太快，估計玄峰東西還沒趕出來，隨後再說。」然後他便將話題轉向了她們兩人自身的問題來，「聽沈丫頭說，你們之所以入罪岩，一個是準備去鬼霧禁地，另一個，是為了見初城之主？」

    「是。」倒是沒想到沈思瑜還會與他談這麼多。

    「鬼霧禁地開啟還有段時間，那就先來說說初城。」盛凌人看向鍾妙音，摸了摸下巴，「那個在城門口一招敗你之人用的是什麼招數，你可復原的出來？」

    鍾妙音一愣，隨即握蒼螭在手，神情肅然，「可以一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