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正濃,溫暖的陽光灑在山川草木之上,仿佛鋪了一層熠熠光輝,然而,深入山腹的兩人卻絲毫沒有得到普照,相反,覺得四周的溫度愈發的陰冷了。
聶怡鸞縮著較小的身子,猶如一隻瑟瑟的小貓咪,盡力的貼在葉豐都身上,小手伸進他的口袋捂著,嘴裡氣苦不已「這鬼地方越來越邪性了,以前好像也有人進來過,可沒聽說這麼冷哦。」
葉豐都端詳著四周,口袋裡握著聶怡鸞柔胰的大手不由得緊了緊,疑惑道「這裡不是茅山的禁地嗎?平常應該很少有人來吧,我們走的這條路不像是有人來的,那些陣法普通弟子很難破開。」
聶怡鸞斯斯的吸了兩口氣,美眸瞥了他兩眼道「誰讓我們運氣好呢,選了一條最危險的,這裡雖然是禁地,但茅山還是有些喜好陣法的弟子進來過,據說這裡石壁上記載了許多茅山前輩領悟出來的法陣,可奇怪的是我們一路走來都不曾見過。」
葉豐都定定的望著前方,沉吟少許道「這裡的岔道四通八達,依照白若虛所言,大多是經過後來人精心開闢雕磨而出,所以,布置的陣法不會太過繁雜,而我們遇見的陣法相對就高深了太多,似乎是有人故意為之,或許是為了掩蓋什麼。」
聶怡鸞杏目一亮,清亮的語氣中似有期待道「你的意思是這裡面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樣說來,有點危險也說的過去了。」
葉豐都無奈的瞥了她一樣,有時候他真不曉得聶怡鸞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純粹的富有探險精神,就前面所遇到的陣法,可謂是層層遞進,一個比一個兇險,往後說不得又會遭遇什麼,哪有閒情逸緻探究秘密。
當下,他拿出一張符籙,捏在手指順勢一捻,嗤的一聲,符籙頓然燃起了烈烈火焰,跳動的火苗顫顫微微,將四周的寒氣都驅散了不少。
就在這時,聶怡鸞訝異一聲「不對啊,火焰顏色怎麼逐漸變成綠色了?難道是因為那些陰寒之氣?」
葉豐都肅穆道「如你所料,我開始也認為是山中的氣候所導致,可現在陽光漸盛,陰寒不退反增,因此,才用驅邪符試了一試,結果顯而易見,前面的大陣恐怕不好對付。」
走了沒多久,前面果然陳列著一座大陣,細細數量,一共是十八座陣台錯落有致的排開,每座陣台之間由胳膊粗細的紅繩連接,紅繩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符籙,每張符籙之間還掛著一個小巧的鈴鐺。
見此大陣阻隔在前,葉豐都臉色不由得沉鬱下來,說道「果然是這個陣法,十八冥丁陣,茅山前輩可謂是煞費苦心了,只是手段未免也過於殘忍。」
聶怡鸞望著眼前的大陣,心中不自覺冷氣橫生,從外觀來看,似乎還沒有之前的骸孽陣驚懼,但是,與生俱來的直覺又告訴她,眼前的這個陣法凶厲異常。
嘟了嘟嘴巴,聲音軟糯道「十八冥丁陣又是什麼陣法?」
葉豐都蹙眉答道「十八冥丁陣又叫十八脈,是一種山葬陣法,以異術為主機關為輔,再配合世間靈獸作為祭祀陣眼,這是一種少見的組合陣法,以六數為基礎,可分三座六丁陣法,第一座用獸類作為脈眼,小到鼠犬,大到虎豹等等。」
聶怡鸞思索少許道「這種陣法以前倒也略有耳聞,古人以為山川獸類多有靈氣之姿,常常藉以布陣守護陵葬。」
葉豐都點了點頭道「原理相差不多,可第二座就不同尋常了,把即將臨盆的孕婦剖腹後取走嬰兒,然後折磨致死,用她們的陰靈來作為脈眼,因此,第二座怨氣滔天,兇悍難當,我們感受到的陰寒之氣就是從這裡來的。」
聶怡鸞臉頰煞白,咬著貝齒道「那第三座呢?」
葉豐都指著陣台道「第三座用的就是取走的嬰兒,將他們從頭頂鑽開,往身體裡塞滿各種屍蠱之蟲和邪門符籙,曬乾後作為陣眼,以達到軀體不腐不爛。」
聶怡鸞轟然大怒「簡直就是畜生,這樣的宗派根本沒存在的必要,滅了最好。」
葉豐都冷冷一笑「道法不仁,萬物皆可為芻狗,還記得左慈道場成千上萬的森森白骨嗎?那副景象至今還歷歷在目,這可真是凡者為罪,道者為刑。」
聶怡鸞盯著眼前的陣法心中兀自厭煩不已,捏著纖纖十指,問道「你可有辦法破了這個陣法嗎?看著它就感覺噁心。」
葉豐都審視許久之後,長長出了一口氣「可以試試,這座十八冥丁陣年久未修,威力早已大減,也幸虧師祖林無涯遺蹟里講解過破解之法,否則的話,就算以我們現在的法力面對此陣也必死無疑。」
聶怡鸞心頭一喜,急切道「如何破陣?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葉豐都眼光細微的從大陣掃過,挑了挑眉梢道「其他的還好說,就是掛在上面的鈴鐺有些麻煩,一旦觸發陣勢後,就會將裡面的冤魂勾出來,那樣的話,想破陣就很難了。」
聶怡鸞捋了一下髮絲,沉思少許道「我用九菊聖冰訣將上面所有的符籙和鈴鐺全部冰封,這樣就能隔絕聲音,怎麼樣?要不要試試看?」
九菊聖冰訣葉豐都見她施展過幾次,以其如今的法力,如果全力施展足以達到潤物無聲的效果,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想清楚後,也就同意的這個決定。
聶怡鸞微微定神,全身法力瀰漫而出,在手印的催動下,如是一層薄霧一般,一點一滴的吸附到了繩索上面,輕緩有序,不急不躁。
這個過程極具耗費精力,對內考驗的是一個人的耐力和細膩,外在是對法力是否精純的驗證,兩方強力擠壓之下,容不得她有絲毫大意。
葉豐都佇立在身旁,時刻警惕著陣法的變化,因為他不敢完全保證這種方法是絕對有效的,如果出現變故,第一個深受其害的就是聶怡鸞。
同時,他的雙眼也在注視著繩索的變化,只見冰冷的霧氣附著其上,如是一粒粒靜默的塵埃,密密麻麻的連接成一塊又一塊,然後又逐漸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平面,緩緩的延伸著。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整條繩索已經變成了一根冰條,上面的符籙和鈴鐺也成了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冰塊,如是掛在枝條上的果實。
完成後,聶怡鸞俏臉煞白,額頭浸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嘴裡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宛如經歷了一場激烈的大戰。
葉豐都扶著她的手臂,眼眸中漫捲著一波又一波的心疼,臉上交雜著一層又一層的憐惜,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脆弱的她。
聶怡鸞輕搖著腦袋,臉頰暈開一朵歡快的笑顏,嘴角噙笑道「我沒事的,不必擔心,只是法力耗費過大,歇息片刻就好,接下來就靠你了,我還想看看裡面到底隱藏了什麼呢。」
葉豐都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到十八冥丁陣前,拿出了之前收起來的小旗幟,還有六張空白的符籙,接著又拿出了毛筆和硃砂等,細緻的擺在地上。
聶怡鸞慧心一笑「我明白了,你這是準備以陣破陣,藉助符籙和法陣之力,真想知道林前輩到底是怎麼研究出這些東西的,白若虛與其想比可著實相差太多了。」
葉豐都一邊擺放著符籙,一邊說道「十八冥丁陣又分為三組六丁陣,我們只能逐一而破,所用的陣法名為六甲天符陣,從十天干中所化,又結合了奇門遁甲,六甲為陽,六丁為陰,正好與之相剋。」
說完後,他提筆在手,神情變得無比肅穆,在符籙上一筆一頓的勾勒起來,速度雖然不快,但每一筆下去彷如有千斤之重,細膩的筆跡仿佛刻畫在上面一樣,外溢精光,內沉韻法,隨著筆鋒熠熠流轉。
過了一會兒,六張符籙全部完畢,每一張上面顯現出來的是一個赤紅色人影,身形挺拔鬥志昂揚,就算隔著距離都能感受到上面的莊嚴熾烈。
聶怡鸞驀然一驚道「這難道是請神符?看上去比飛龍符更加兇猛。」
葉豐都抹了一把額頭,回應「這是六甲陽神符,和請神符原理差不多,但威力有所缺欠,須的配合上天干嗜血陣施行,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布陣。」
只見他拿出一把匕首,劃開自己手臂後,將血放進一個碗裡,這一幕看的聶怡鸞頭皮發麻,嬌聲叱吒道「你瘋了嗎?放這麼多血會傷了自己的。」
葉豐都毫不在意的笑道「不礙事,些許血液還傷不到我,男人的血液本來就烈陽似火,再加上我現在法力不弱,以此刻畫的陣紋定然威力不凡,你且看好吧。」
一直放了半碗血液後,潦草的給自己包紮了一下,又拿出一張空白符籙,以筆蘸血蛇行龍走,眨眼就畫好一張紅色血色符籙,接著他施了一個法術,火光四溢,將點燃的符籙扔進了碗裡。
聶怡鸞一頭霧水的盯著,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就在這時,盛放血液的碗裡嘭然一聲,一束巨大的火苗竄其,散發著赤紅光芒。
葉豐都見之大喜,用手指代筆,蘸著火苗在堅硬的地上刻畫了起來,每一指下去,石屑紛飛四散,爾後就會出現一條寸許深的細溝,歡快的火苗在裡面跳來跳去。
隨著碗裡最後一絲火苗用盡,陣紋也終於鐫刻而出,原本光滑的石頭被溝壑分割的傷痕累累,大體上看是一副神秘的圖文,比八卦圖形還要繁雜,四周閃現著十個大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及壬癸。
十字火光閃耀,有條不紊的環繞四周,葉豐都又將六甲陽神符和旗幟分布在內,細心檢查了一番後,終於長舒一口氣,掐動手印,嘴裡念道「上應天罡,下辟不詳,萬鬼沉寂,所殺無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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