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後,袁小七起身而立,之前耗費的體力和精神都已恢復如初,看上去神采奕奕,充滿了力量。
葉豐都臉上掛笑,在袁小七身上掃量了少許,嘖嘖稱奇「看來你恢復的挺快嘛,不過,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倒是比平常耐看了許多,至少看上去沒那麼猥瑣了。」
袁小七翻了翻白眼,氣笑連連「你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嘴臭加討厭,說實話,你能有這麼光明偉岸的一面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葉豐都不屑的撇了撇腦袋道「少給我戴高帽子,什麼光明不光明的無所謂,該算計還得算計,你如果實在好奇的話,我也不怕告訴你。」
袁小七眉頭微微蹙起,下意識道「什麼?」
葉豐都嘴角帶笑,張了張嘴巴似要說話,突然,手上的長槍宛如一條蛟龍,直直地探了出去,翻江倒海凌空而襲。
袁小七驟然色變,雖然這一槍只是試探,攻擊力度也不是很強,但突如其來的一幕委實嚇了一跳,同時,對葉豐都的陰險更加深惡痛絕了,每一次都在上面吃虧。
匆忙間胳膊外翻,用手臂上面的鉤鑲盾擋住了長槍,碰撞之下,火光四射,霹靂作響。
借著空檔,袁小七破口大罵「葉混蛋,你太不講究了,說的好好的竟然搞偷襲,真當老子是泥捏的嗎?」
葉豐都對此嗤之以鼻,手上的長槍更加的犀利,時而橫掃,猶如風捲殘雲,時而直刺,更像毒蛇探洞,一點一面,勾連不斷,根本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面對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袁小七每每都化險為夷,雙腿穩健不移,雙臂密不透風,兩面鉤鑲盾左格右檔,遊刃有餘,仿佛是一位老辣的舵手,任憑風急浪涌,都能一一應對。
一上手就以快攻的方式打壓,是經過葉豐都深思熟慮的,之前他就小心留意過鉤鑲盾的特點,雖然是攻防一體的兵器,但還是以防為主,攻勢明顯不足,若按部就班的比拼,最後只會淪為拼氣力,這不是他想要的。
可經過數次的快速攻擊後,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打算有些天真,那兩面鉤鑲盾就像是兩面盾牌,無論長槍從哪方面襲來,只要將盾牌樹立在前方,就再難寸進。
見葉豐都有些吃癟,袁小七喜極而笑「沒用的,你的槍法雖然不錯,但還未達到人槍合一的境界,無法隨心所欲,攻擊力只能通過槍桿傳達給槍尖,意圖十分明顯,而我的鉤鑲盾掛在胳膊上,已經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以面破點自然輕而易舉。」
寥寥幾句話,聽在葉豐都耳中宛如炸雷,原來如此,不管自己的槍法如何精妙,在沒有達到人槍合一之前,只能是通過意志來控制身體,再用身體支配兵器,在此期間,任意的動作招式和步法走位都會暴露自己的目的。
何況,槍桿的長度足有一米七八,在將自己置於安全地位的同時,也給敵人留下了轉圜的餘地,無論自己的速度有多快,對方只要看清槍頭的走勢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想清楚之後,葉豐都身如飛鴻一般,向後縱力一躍,接著,將自己的長槍雙手握緊,橫在胸前,猛然發力之下,脆生生將其折成兩截。
袁小七看著眼睛直跳,心中暗自啐了一口,這傢伙力氣大得一點不像人,要知道那杆長槍可是實心的,實打實的純金屬打造,竟然用雙手就折斷了。
不過,更令他迷惑的還是葉豐都的行為,不禁出口問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斷槍認輸?」
葉豐都看著手上的兩截短槍甚是滿意,繼而款款發笑「勞你提醒,讓我忽然明白了一個問題,接下來就是印證的時刻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才好。」
袁小七不以為意的撇著嘴「看來你還不死心,也罷,正好把我們的新賬舊賬都算清楚。」
話音落罷,葉豐都腳踏魁罡,步走七星,整個人變得飄忽莫測,一般人很難捕捉到軌跡,之前用長槍進攻的時候,這套魁罡步法並未取得太大成就,因此,現在袁小七絲毫沒放在心上。
然而,等葉豐都出手之際,他瞬間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冷厲的槍尖神出鬼沒,在寒芒閃爍之間,總是直逼身體要害,幾乎將全身上下都籠罩了起來。
就在這時,袁小七又發現了一個詭異之處,葉豐都幾乎就是貼著他的身體在出招,雙方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與之前的進攻方式大相徑庭。
不僅僅如此,連出招方式都大為改變,長槍的使用主要有崩、拔、壓、蓋、挑、扎等訣竅,再配合精妙的功法出擊,將長兵器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可葉豐都現在的招式完全不符合槍類兵器的規律,那兩截斷槍時而橫抽,時而斜劈,一抹一削,一挑一刺,動作連貫綿綿不斷,輕快敏捷,瀟灑飄逸,說是出手如風都不為過。
袁小七一連接了十幾招後,只覺後脊骨發涼,手臂上的鉤鑲盾疲於應付,嘴裡有些急喘道「這到底是什麼鬼槍法?不對,這他媽根本不是槍法,像是劍法!你竟然把槍當劍來用?」
葉豐都手上的進攻絲毫不做停歇,聲音幽幽而來「反應還挺快,不過有些後知後覺,若不是你的提醒,我根本想不到這個辦法,你的鉤鑲盾對長兵器的防禦極強,但面對近身搏殺就有些不足了,可對?」
袁小七聽後,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誰讓自己嘴賤呢,氣得哇哇直叫「葉混蛋,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想也別想,失去長槍的優勢,力量也大打折扣,想破我的鉤鑲盾,簡直是做夢。」
其實他現在心中也沒底,不過是嘴上強硬,故作試探,因為他深知鉤鑲盾的弊端,最危險的就是近身搏殺,可對方偏偏又看破了這一點。
葉豐都身如鬼魅,左右突襲,聲音也像是從四面傳來「放心,我對你的鉤鑲盾不感興趣,倒是脖子上的那顆破骷髏有點用。」
袁小七氣得哇哇直叫,可也沒有任何辦法,反觀葉豐都的進招更加迅疾,勢如急雨,快若奔雷,以槍帶劍不僅毫無違和感,出招的角度愈加刁鑽詭異,直教人防不勝防。
杵在遠處的唐正義不禁然抻開嘴巴「這是馬明王的閃電法?怎麼可能?傳說這種劍法早已失傳,以他的年紀來看,不應該學會的。」
明代文武通才何良臣在兵書《陣紀技用》中提到過五種劍法,分別是卞莊紛絞法、王聚之起落法、劉備顧應法、馬明王閃電法以及馬超的出手法,同時,陽明先生的弟子鄭若曾在《江南經略》中也有提及這五中劍法。
就是說一直傳到了明代,這五個人也是古往今來少有的劍術高手,其中劉備的顧應法和馬超的出手法較為被人熟知,其餘三種早已沉積在歷史的長河裡了,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
唐正義看的津津有味,心中也對葉豐都身後的底蘊有些吃驚。
袁小七在連番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身軀連連後退,臉頰上掛著豆大的汗珠,雖然雙臂上的鉤襄盾防禦力驚人,但身上依舊掛了幾處傷口,甚是鮮艷。
有了鉤鑲盾的抵禦,葉豐都想一時之間拿下袁小七殊為不易,但頻頻添置的傷口,依舊令對方難以抵制,隨著鮮血汨汨滲出,體力也愈發不支。
袁小七此刻心中是既悔恨又焦急,然則,在應接不暇的攻勢下,只能疲於應付,狂風暴雨般的連番攻擊,無孔不入似的防不勝防,終究是在求生的欲望下做出了抉擇。
他一邊吃力的抵擋,口中幾欲是咬牙切齒的喊道「葉混蛋,還不住手,老子認輸了,徹底服你了,再不住手,老子就和你拼命。」
葉豐都停下了探出的手臂,嘴裡似有似無的喘息著,但臉上依舊波瀾不起,毫無疲憊之態,站在原地,笑意盈盈的「認輸了?這好像不符合規矩吧,比斗台上只判生死,不定輸贏,除非是勝利者自願放過對方。」
袁小七內心氣極,這混蛋剛才還大方的讓那傻大個安然離去,怎的輪到他就變了,奈何形勢不如人。
如果眼球可以作為武器,袁小七恨不得摳出雙眼砸死眼前的這個混蛋,然則,這是不可能的,只能憤憤出口「你到底怎樣才能罷手?惹急了老子,就算不要命也要拉你墊背。」
葉豐都一副雲淡風輕的姿態,眸子笑成一條細縫道「條件等比完再說,現在你可以下去休息了,最好別動其他的心思,否則,後果自負。」
說完後,又望著台下的聶怡鸞道「好好看著他,要是想逃跑,直接殺掉。」
聶怡鸞噗嗤而笑「放心打你的吧,殺個人而已,小事一樁,比殺雞容易多了,最起碼不用拔毛。」
袁小七滿腹怨念的走了下去,聞聽此言,頓時像吃了滿嘴的頭髮一般,嚼不爛又咽不下,抬頭看了看聶怡鸞寒芒涌動的眸子,不自覺升起一股涼氣,接著,低下頭杵在了一旁。
原本陣營明顯廝殺激烈的比斗台此刻折戟大半,唯一留在台上的只剩下了三人,葉豐都經此一戰,耗力不少,只能選擇在一旁靜靜觀賞其餘二人的拼殺,忙裡偷閒的做個漁翁。
之前只顧著應付那幾人,葉豐都根本無暇照料全場,此時,親眼見到那僧人與對手的交手,整顆心都不由得抽搐起來。
那二人哪裡像是比斗,出手之際招招狠辣,說是生死大仇都不為過,雖然彼此早已滿身是傷,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見骨,但動作絲毫不見遲滯半分。
難道這就是比斗台上真正的規則嗎?相比較他之前的算計,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黑衣男子手上的匕首凌厲非常,匹練難當,刁鑽詭異,防不勝防,加上其精妙的招式,旁人早已驚的目瞪口呆。
那僧人也不遑多讓,一串精鋼佛珠縱橫捭闔,似圓似方,攻守兼備,密不透風,將佛家絕學描繪的大氣恢弘。
兩人相鬥戾氣濃郁,手上兵器砰然作響,忽而,同時對出一掌,轟鳴之下,身影飄然倒退,短暫的拉開了數丈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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