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九叔一本正經又有些後怕的神色,葉豐都輕笑道「您擱這兒淨想好事呢,修煉一道自然是利險共存,又想突破自身,又要萬無一失,好傢夥,叫花子都不敢這麼想,他們還要承擔被狗咬的風險呢,您呀還是安安穩穩去捉鬼驅邪吧,這條道兒走不明白的。」
九叔聞聲雙目一瞪,沒好氣道「你這混球是逮著個由頭就來損我,老子好歹修煉了幾十年了,更是你的師傅,怎麼就走不明白了?之前的失敗是因為心裡有所顧慮罷了,現在就讓你好好看看為師的決心和魄力。」
葉豐都拍手稱快,大聲叫道「好啊,那您就開始撞吧,也讓我見識一下為人師者的風範,不滿您說,剛剛為您講解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更像是為人師表,那種感覺真是」
九叔一下就被他吊起了胃口,開口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有種自殺的衝動?」或許是九叔想到了自己為弟子頭疼交瘁的時候,言語中不乏起了報復的快意。
豈料葉豐都只是嘖嘖兩聲,接著暢快無比道「真是太爽了。」
一言既出,九叔瞬間石化當場,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當即笑罵道「滾蛋,老子現在就讓你知道,師傅永遠是師傅,徒弟依舊是徒弟。」說完後,直接盤膝坐在地上,聚精會神的準備再一次嘗試突破。
葉豐都臉上笑顏依舊,但心中卻七上八下,藏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捏起,顯然,並不想他剛剛說的那麼雲淡風輕。
他很清楚的記得冊子上玄感通境的介紹,以法力撞破丹田三處,撞而居之,法力為中,抱而守之,不瀉精神,轉而生識,無際無伸,御力飛行,通境大成。
這幾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人身上中下共有丹田三處,分別是印堂藏神,膻中納氣,關元聚精,用法力撞破之後,占據其中,視為撞丹田,之後用法力控制精氣神三髓,不得外泄,視為抱丹田。
三處丹田並不是並不是單獨點的穴位,而是一個球形的區域,它會隨著法力的增長有限延伸和擴展,直到延伸到一定的邊際才會停止,此時,丹田經過修煉會形成一定的意識形態,這個過程稱之為轉丹田,之後,修士可憑藉法力凌空飛行,也表示玄感通境達到大成。
達到大成境界後,修士的法力會增長數倍不止,丹田內的精氣神也會有質和量的飛躍,正常情況下,修士的壽命已經達到了二百歲,是一個人真正邁入修煉者的標誌。
九叔正是處於撞丹田的關鍵時刻,他選擇的是下丹田的位置,遊走於全身百脈的法力有條不紊的匯聚在小腹,如是成千上萬的細小河流,逐漸歸於江河,形成了一股勢不可當的力量,奔流不息的匯合於大海。
此刻的九叔盤膝而坐,身體緊繃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周身散發著雄渾的氣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九叔人頭緩緩滲出綿密的汗珠,連全身的衣服都全然濕透,像是剛剛被打撈起來。
葉豐都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視著,生怕會錯過絲毫的細節,可時間越來越長,他整顆心也跟著揪了起來,甚至一度懷疑那冊子上記載的內容是真是假。
就在他萬般糾結之時,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宛如一面重鼓裂開了一道縫隙,接著,九叔猛然睜開雙眼,臉色突兀蒼白變色,繼而,嘴裡噴出一道長長的血線,整個人頓然頹敗虛脫。
葉豐都趕上前去,扶著胳膊急切道「怎麼樣了?莫不是出現了意外?」
九叔咧著沾滿血液的嘴巴笑道「終於成了,虧得你之前那一番開解,否則,我未必有不顧一切不畏生死的決心,只是在破開丹田的一剎那,神髓有些外泄,受了一點輕傷,不過不礙事的。」
葉豐都喜得哈哈大笑,為九叔高興的同時,嘴裡卻打趣道「如此甚好,有了您的前車之鑑,至少證明了那冊子上記載所言非虛,接下來,我也能放心大膽的去嘗試了。」
九叔起身之際,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聲音虛弱道「你這傢伙能不能正經一點,就算有我打頭陣,你也不能絲毫的大意,撞丹田的時候,不能有任何分心,更不能有雜念,上中下三處丹田,乃是身軀的根本,裡面蘊藏了精氣神三髓,不管破開的是哪一處,都要在最快的時間用法力將其堵截住,否則會傷及自身。」
莫要看九叔的話語簡單,可操作起來要艱難很多,那短暫的時刻考驗的就是一個修士法力的強弱,控制的精準,還有反應能力和心性應變。
葉豐都打量著九叔,雖然傷勢導致了身體有些虛弱,但整個人溢出的氣質早已大變,外貌和骨相都年輕了十歲有餘,歲月刻下的風霜化成了一道道靈秀,從頭到腳更是趨向於一種自然之態。
嘴巴嘖嘖兩聲,大為羨慕道「如今您可是一位真正的玄感境界的修士了,再活個一百四五十年不成問題,法力也比之前強了數倍不止,這還是僅僅破開了一處,要是將三處丹田都破開的話,實力又會強大到何種程度呢?真想見識一下。」
九叔被他這一語嗆的連咳幾聲,扯著嘴角嗤笑道「你還不如直接弄死我來的乾脆,老子辛苦修煉幾十年的法力,只是破開一處丹田就揮霍一空了,再來兩下的話,估計一百年都未必夠用,何況,每破開一處都需要更多的時間和法力來修煉控制,如此算下來,到死也未必能踏入下一個境界,你他娘的還杵在這裡做美夢,腦子呢?」
葉豐都訕訕而笑,打著哈哈道「您看您還認真了,我就是好奇而已,今天可是您的大喜之日,要不要通知聶師叔來慶祝一下?」明說是慶祝,實則就是為了打那老東西的臉。
不料九叔壓根就沒這個想法,嘴裡呸了一聲,怒氣沖沖道「別給我提那該死的老東西,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怪不得在韓家對上古屍的時候,那老不死的一點也不落下風,現在看來,最少也是玄感通境的修為,這說明什麼?說明那老東西早就知道境界一說,這麼多年,竟然絲毫沒有透露,真夠可以的。」
說道最後,九叔一改往日沉著淡定的姿態,神情之中充滿憤懣,還有一絲濃濃的失落,這也無可厚非,換做是誰,知曉了自己最好的兄弟隱瞞了對自己至關重要的東西,心裡都會生出一些別樣的情緒。
葉豐都重瞳中閃過縷縷異樣之色,言辭真切的勸慰道「聶家父女確實不簡單,或許掌握了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但目前對我們並無任何的壞處,這一點我還是看得清楚的,或許他們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凡是都講究一個緣分,不必刻意的強求,就像修煉境界這樣的秘密,我們不還是知曉了嘛。」
九叔聞聲不語,腦海中回想起與聶天星的一幕幕,從年輕之時的意氣風發,青年闖蕩遊歷之時的捨身相護,再到中年之後的悲慘境遇,那位精龍活虎的兄弟已然成了現在病痛纏身的老人,雖然歲月沒有苛責於他,但現實的殘忍還是給了他重重一擊。
回味了許久,九叔放下心中的成見,舒了一口氣道「算了,懶得和他計較,現在那老東西估計睡了,不過也不能便宜了他,老子現在就讓他好好慶祝一下。」說完就快步跑了出去。
葉豐都緊隨其後,生怕發生點什麼不快,只見九叔來到聶天星門外,很是粗暴的一腳踹了上去,砰然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熟睡的聶天星轟然驚醒,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本能之下正要出手,一見老夥計踩著八字步溜了進來,還嘚瑟的扭動著身體,如是一隻從鍋里跳出來的螃蟹。
聶天星臉上的肌肉扯了扯,氣極道「你這老東西發什麼神經?大半夜的不睡覺,跑老子房間裡嘚瑟個屁,滾蛋。」
九叔不為所動,大笑兩聲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看看,睜開你迷糊的老眼好好看看我是誰?」那副得意的模樣像是偷了幾個年輕寡婦一般。
聶天星正要大罵,可再次看到九叔的那一刻,整個人渾身一僵,殘留的睡意頓時消散,雙目直勾勾的盯著九叔,呃呃兩聲道「你你竟然踏入通境了?」
九叔似笑非笑的望著聶天星道「怎麼?不行嗎?老子什麼時候能比你差了?這麼大的喜事難道不該慶祝一下嗎?」
聶天星被他看著頭皮發麻,乾笑道「那可就恭喜了,慶祝自然是有的,老九你就說吧,想怎麼慶祝都不過分。」
九叔仰著腦袋,想了一下道「那就這樣吧,你現在親自去炒幾個小菜,我們好好喝一杯,年輕的那段日子總是讓人回味無窮,老了老了還能再體會一次,這種感覺值得銘記一輩子。」
聶天星雙目一紅,心中悵然愧疚起來,九叔話里話外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了,旋即,整個人蹦到床下,一把抓住九叔的胳膊,樂呵呵的往廚房跑去,像是兩個偷偷離家玩耍的孩童。
葉豐都見此情景,也徹底放下心思,邁著步子來到了聶怡鸞門外,連連敲了幾次都沒有回應,當即輕輕的推了一下,門緩緩而開。
屋子裡的燈還亮著,顯然,聶怡鸞並沒有入睡,他慢慢的關上房門,也關住了外面的黑暗,暖色的燈光下,葉豐都踱步而來,徑直走到了床邊,一臥一站的兩道身影四目相對,微弱的呼吸聲陷入痴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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