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論江湖錄 第2章 仙落凡間

    天，漸漸變得一片漆黑，我眼前的世界，已經什麼都不存在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但是我不會怨恨什麼，她是我此生最愛的人，為了她，我可以從一個沒有天賦的仙民，修煉成仙界最強的仙帝，也能為了她廢掉全身修為…

    甚至包括我的命，她想要，就拿去吧…

    身體漸漸冰冷，漸漸僵硬，我昏了過去，本以為就這樣隕落了，什麼都不存在，消失在天地間，空蕩蕩的走。

    只是，我錯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意識再次復甦，漸漸能夠感覺到自己還活著，雖然奄奄一息，可依然活著。

    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好沉，怎麼樣都睜不開，只能用神識去感知周圍。

    或許真的福大命大吧。

    感知里，一隻柔和的胳膊，將我漸漸扶起來，讓我靠在什麼地方半坐著，又送了一碗水到我的嘴邊。

    這人輕輕的將水餵給我喝，只是，這是什麼水，好苦…

    我嗆得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卻還是咽了下去…

    一股暖流流進喉嚨，很溫暖，好像要融化身體上冰冷而僵硬的部分。

    「他傷得太重了，老頭子，你確定這藥能救活他嗎？」

    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她就在我旁邊，剛剛應該是她扶我起來，又給我餵了藥…

    一個老者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放心吧，老婆子，我松崖醫聖陸長風的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就算比他傷重十倍的人，還有一口氣在，我都能救回來！」

    「一天到晚就知道吹牛。」老婦人笑罵了一聲，語氣中卻毫無擔心，似乎已經確定了我會活下來。

    這也充分表明了，這位松崖醫聖是真正有能力的醫者，我的命，多半已經無憂。

    原來他們是一對醫者夫婦，是他們救了我…

    我應該好好感激他們吧…

    老婦人將一碗藥餵我喝下，又輕輕扶我躺下去，給我蓋上一層棉被。

    閉著眼睛，心中一片悲涼，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域級強者，不再是仙帝元凜，只是一個失去靈力，命懸一線的仙…

    我又有什麼能耐來報答他們，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我今後，又該怎麼活著，怎麼渡過餘下沒有她的生活…

    想著，漸漸昏睡了過去，大腦一片混亂，那沉重的感覺一直包裹著我，壓得我昏昏沉沉，已不能再思考。

    接下來的幾天，時而醒來，時而又昏迷，那老婦人每天都會來看我，給我餵一碗藥，又扶我躺下。

    身體時而冷時而熱，胸口透體而過的傷口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燒，似乎要將我幾百年的感情，都燃燒殆盡。

    不管昏迷還是醒來，這種感覺一直折磨著我，失去靈力之後，我無法再抵禦任何痛苦，只能扛著，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好在那對醫者夫婦對我的照顧還算周到，沒有讓我的傷再惡化下去，甚至一天天好轉起來。

    我無法想像，如果沒有他們，或許我現在真的已經喪命，就算還活著，也活不了多久，依然會死。

    …

    有時候，我不堪忍受痛苦，猛然醒來的時候，總能看見那個自稱「松崖醫聖」的老者，在屋子不遠處煉藥。

    他仿佛時時刻刻都在煉藥，濃郁的藥味充斥著屋子，我剛醒來時有些不太適應，可聞得久了，漸漸就聞不到了，甚至還覺得那藥味十分好聞…

    這次醒來，我不想再那麼快又昏迷過去，努力撐著，想活動一下手指，可是全身沒有力氣，動一下都十分費勁。

    這邊的動靜壓得床板發出一陣響聲，引得那正在煉藥的老者轉過頭來。

    「你醒了？」他面無表情，一張臉有一半被花白的長鬍子遮擋著，臉上滿是皺紋，雖然紅光滿面，卻依然掩飾不了老邁。

    我費勁地點了點頭，想說話，可喉嚨乾澀得難受，剛剛張了張嘴，就一陣火辣辣的疼，無法說出半個字。

    老者走過來，手中端著一碗藥，扶著我半坐起來，把藥罐進我嘴裡。

    正是我這幾天一直在喝的藥，每天一碗，不間斷的喝，這藥苦得要命，不過喝到現在也麻木了，喝不出什麼味道。

    「你叫什麼名字？」老者罐完藥，繼續問我。

    我感覺比剛剛好一點，已經能夠發出一點點聲音，畢竟我嗓子並沒有毀。

    但說話依然很艱難，很難受，我索性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

    呵，問我叫什麼名字？我叫元凜，是仙界最強的域級仙帝…呵…好像說了也是一個笑話…

    「你從哪裡來，為什麼會摔到松崖山下？」老者皺著眉頭，依然問我。

    我又搖了搖頭，努力發出一點聲音，道：「不知道…」

    我本來就不知道…

    我原本是仙界的仙，就算從仙界中央天墜落下來，也依然會落在仙界，為何會掉下凡界？還好巧不巧的摔到了松崖山下…

    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記得她刺了我一劍，殺了我。

    「那你可記得你的仇人是誰？」老者思索著，問道。

    「不知道…」我依然搖頭，暗暗自嘲，仇人嗎？

    我從來沒有把她當成過仇人，即便她不愛我，即便她殺了我，用劍刺入我的心臟，我依然不會恨她，只會悲傷…

    我愛她愛了幾百年，早已不知道恨是什麼滋味…

    「不知道，莫非你失去了記憶？得了失憶症？」松崖醫聖單手托腮，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這老者猛然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一雙蒼老的眼睛中爆出精光，堅定地說：「我陸長風一生中，還沒有遇到治不好的病！除了我不想治的人，只要我出手，只有藥到病除！你就先留在這裡，我一定能想辦法幫你恢復記憶。」

    我點了點頭，他將我當成失憶症挺好，反正對我的過去，不提也罷。

    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就假裝全部忘了吧…

    陸長風繼續道：「年輕人，老夫給你起個諢名，叫『忘仇』怎樣，你忘記了你的仇人是誰，又不知道你自己是誰，暫時也需要一個稱呼。」

    忘仇？挺好的，忘記過去，又怎會有仇恨…

    我本就想忘掉一切，忘掉所有的仇…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今後我就是忘仇，不再是元凜，也不再是曾經的域級仙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