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之險 第二百五十七章 還之彼身（終）

    「不要啊！」言清假裝沒有聽出對方語氣中的笑意和故作兇狠，伏地哇哇大哭：「嗚啊！小的不想死啊！」

    沖鳴觀察了一下思往仙人的表情，發現對方只是在說笑，沒有真想要言清的命，他這才衝到思往仙人面前，為言清求情。

    思往仙人逗夠言清，見她徹底怕了他了，才傲嬌地揚頭，用施捨般的語氣對言清道：「本仙人心善，這次就不同你計較。且饒你一命。但是……」

    「什麼？您說，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為您辦！」言清諂媚地仰頭，對著思往仙人笑成一朵花。

    「往後，你專門替本仙人照顧那株麗顏花，直到它順利開花為止。」思往仙人轉而對沖鳴道：「你可聽到了？其他事，就不要讓這渾小子做了。」

    言清和沖鳴聞言，朝思往仙人作揖道：「是！」

    思往仙人理也沒理他們，直接踩著大瞬步走了。

    自那次後，思往仙人隔三差五到靈植園，看望那株麗顏花。時間一久，他發現言清是個善解人意、主意多又嘴巴嚴實的，就同言清漸漸聊得多了。

    他們聊天的大多數時候，都是言清認真在聽思往仙人倒苦水。什麼他一心戀慕思語仙人，對方卻不做回應啦；那闖入凝璀峰山頂的神秘來客還沒有下落，師父生氣啦；以及不要臉的畜、生青麒麟，又在思語仙人面前獻殷勤了等等。

    言清每次都默默地聆聽，然後開解思往仙人，有時還「不經意」地給他出一些主意，使他成功讓青徊吃癟，並慢慢贏得了思語仙人的青睞。

    八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言清在這八年中，用十足的耐心和靠譜的指導，使得思往仙人擊敗青徊，漸漸得到了思語仙人的歡心。由此，她也贏得了思往仙人的信任。

    還有十日。那麗顏花便會盛開。當麗顏花盛開的那日，便是言清行動的時候！因為，那日，思往仙人會將麗顏花摘下。閉關為思語仙人煉製極品駐顏丹。

    而言清，在他煉丹的時候，會同他的大徒弟悅語一道，分別掌管通往山頂茂青仙君洞府的陣牌和打開那三十六層陣法的陣牌，暫代他守護凝璀峰的工作。

    當然。言清拿的是開啟三十六層陣法的陣牌，而悅語掌握的，則是開啟茂青仙君洞府的陣牌。

    這天，思往仙人開始閉關煉丹了，言清和悅語分別領著兩張重要的陣牌，出了思往仙人的洞府，同往山底三十六層防護陣的入口處而去。

    言清要做的，就是配合悅語一同檢查防護陣，看它是否有漏洞。

    因為幾年前，言清故技重施。又將那防護陣破壞了。當時碰上隨雲宗的陣法師外出，瞑吾仙君又在閉關，凝璀峰唯一善陣的悅語實力不夠，無法修復陣法。

    言清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毛遂自薦，提出與悅語合作，一道修復陣法。

    修復陣法時，她故意犯下幾個不太容易被發現的錯誤，並假裝「不經意」提醒了悅語幾次，讓她發現錯誤並修正了它們。

    言清只充當助手。與悅語一道修復了陣法。自此，她徹底贏得了悅語和思往的喜愛與信任。

    為了得到那一枚開啟茂青仙君洞府外陣法的陣牌，可以說是煞費苦心，頭髮都熬白了兩根。還好。成效不錯。

    此刻，她所要做的，就是弄暈悅語，把她手裡的陣牌搶到手，然後再避開那三十六名護衛，衝到茂青仙君的洞府內。快速了結他。哪怕殺不了他，也得毀了他的仙根。

    今日，思語仙人和青徊去了執事堂，都不在凝璀峰，正是她行動的好時機！

    言清同悅語一道進入第九層防護陣法後，她便果斷出手，制服她並從她手中搶到了陣牌。並且，她還暫時抹去了悅語的神識，使她無法溝通外界。

    看著悅語憤恨、震驚又極度失落的表情，言清眸光微閃，她狠狠心，轉身熟門熟路地避開一眾護衛，來到茂青仙君的洞府前，用悅語的那塊陣牌打開了門口的陣法，長驅直入。

    當言清站在茂青仙君面前時，他還無知無覺，整個人陷入了空明的上乘療傷境界，對外界發生的事兒一無所知。

    言清愉悅而笑：這情景，比她設想的最好的情況都好！進入空明境界後，茂青仙君哪怕現在察覺到什麼，一炷香內，他也無法跳出空明境界。

    這意味著，她可以不費勁，便料理了他。

    言清趁茂青仙君沒有反應，一手飛快地用禹天劍刺破了他的靈罩，另一隻手抓起一張封存了扶川仙君仙法的符籙，並用神識催動符籙，使其炸響在了茂青仙君的仙體之上。

    符籙爆炸的前一刻，言清用空間符陣，遁逃到隨雲宗上方一次空間內，及時逃至那符籙的爆炸範圍之外。

    那場爆炸，波及範圍巨大。整座凝璀峰被炸毀了一半，有十幾名護衛和雜役弟子都因此喪命，還有許多弟子因此受傷不輕。

    至於茂青仙君，他當場被炸得神魂出竅、仙體盡毀，丹田和仙根也徹底被毀，只留下幾縷殘魂。

    此時茂青仙君的狀態，比言清當初還嚴重，主要是他的仙根被毀了，意味著他以後都無法再吸收靈氣修煉，自然也就不能再進階。

    就算他及時煉出新的靈體，保住神魂，最多活不過十萬年。

    這對自負天資卓絕、前途無量的茂青仙君而言，比死了還讓他痛苦。活生生地看著自己一天天靈力枯竭，慢慢走向死亡，以茂青仙君的脾性，怕是無法接受。

    他多半在自然死亡之前，便會自絕。驕傲如他，怎麼能接受自己一日不如一日，還是在眼見身邊的同門和弟子，一日強過一日的前提之下。

    而在自己洞府內閉關煉丹的思往仙人，被符籙爆炸的餘威震傷，傷了靈脈和丹田，倒在了丹爐旁，失去了意識。看他的情況，恐怕要將養上一兩百年。才能復原。

    至於悅語，她被言清放在了安全的地方，沒有被爆炸的餘威傷及。

    因為，言清在與悅語的相處中。很是欣賞她的為人和才幹，尤其欣賞她的陣法天賦。假以時日，她相信，悅語必能成長為了不起的陣法宗師。

    所以，言清不忍心害死她。她將她弄暈後。把她放到了防護陣法的陣心中。有多重禁制的保護，使得悅語成了當日凝璀峰中唯一一個幾乎沒受傷的修士。

    言清見大仇得報，茂青仙君自食了苦果，她毫不遲疑地再次使用空間符陣，逃回了扶川谷。否則，她怕自己跑慢一步，就被聞聲出關的、隨雲宗的幾位太上長老抓住。

    回到扶川谷後，言清第一時間將扶川谷的所有防護陣、隔離陣和幻殺陣全開，保證扶川谷被保護得密不透風。哪怕有人硬闖進來，也會死在陣法內或者被陣法踢出去。

    同時。她還切斷了外界所有能通往扶川谷的傳送陣的通道，確保無人可進入扶川谷了，她才大笑著倒在自己洞府內的玉石地面上，回味自己的壯舉。她想起重傷的茂青仙君，就樂個不停。

    言清還沒樂完，隨雲宗的首座太上長老瞑吾仙君，就撇開其他仙君，單槍匹馬殺到了扶川谷外。

    不久前，他老人家在閉關感悟飛升天機時，突然發現自己與兒子間的血脈感應。弱得幾乎感應不到。他急忙從洞府出來，飛到凝璀峰一看，好樣的，凝璀峰竟被人毀去了一半。

    尤其是他兒的洞府。完全灰飛煙滅了。

    他的愛子茂青，也被人傷得只殘餘了幾縷神魂，且仙根盡毀，從此止步於仙途。

    瞑吾仙君當即被氣得吐出幾口心血，他被怒火燒沒了理智，根本不用調查。就認定是言清和白家人聯手，害了他的愛子。

    因為最近幾萬年，茂青仙君就只與言清和白家結了仇。憑言清一個合體小修，顯然沒法把凝璀峰毀壞成這樣，更不可能把他兒重傷至斯。

    他將茂青仙君的殘魂，收入蘊魂瓶，用部分仙元溫養好後，就近衝到了仙西界的扶川谷，打算先解決了言清給孩兒報仇。再帶著隨雲宗另外幾位閉關的仙君，殺到白家為愛子討個公道。

    瞑吾仙君低估了扶川谷陣法的強度，他本以為滅殺言清，不過是動動手指一瞬間的事兒。

    結果，他在扶川谷外耗了兩日兩夜，才解開它防護陣法的第一層。這兩天，瞑吾仙君的理智慢慢回歸，再加上他確實被扶川谷的陣法難住，便停止破解陣法，用威壓侵入谷內，想憑藉強大的威壓絞碎言清的神魂。

    可惜，言清早有防備，她祭起的天階隔離陣，直接屏蔽了瞑吾仙君的威壓，並將之反彈回去，險些傷了防備不足的他。

    威壓行不通，瞑吾仙君便換法術和武器，他輪番使用各種仙寶和仙法攻擊扶川谷，想著將扶川谷蕩平。

    可惜，還是那句話，扶川谷的陣法太強，那些法術和武器的威力，怎麼也攻不進去，更別提毀去它了。

    言清飄浮在金明花海上，悠閒地看著瞑吾仙君發狂般地攻擊扶川谷，她只是在某些地方的陣法出現漏洞時，立即飛身過去，將之補好。

    就這樣一人攻一人防地，很快便過去一月。

    瞑吾仙君發泄了大半的怒火，終於徹底冷靜下來，停止了無謂的攻擊。他將靈力加在聲音中問言清，「傷茂青這事兒，是你一人做的，還是白家也插手了？」

    「此乃晚輩一人所為。」言清可不想連累白家，不然，隨雲宗跑去白家，和白家開火，惹惱了蔚山仙君，說不定人家就不給她抱大、腿了。

    「你倒是實誠！」瞑吾仙君冷笑：「打算一人做事一人當嗎？你當本君會信，憑你自己，就能把凝璀峰毀成那樣？把我孩兒重傷？」

    「仙君，這確實是晚輩一人所為。我……」言清怕瞑吾仙君遷怒不相干的他人，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在凝璀峰的所作所為交代了。

    瞑吾仙君聽完言清的話，先是驚詫，後是欣賞，倘若言清害的不是他孩兒，他定會大肆讚揚她的所作所為。「你能憑一己之力，做到這種地步，確實不錯。可是，言清，你毀了我孩兒，此仇，我與你不死不休。」

    「那也是茂青仙君謀害我在先，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言清道：「仙君，我認為，這只是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不好牽扯進整個隨雲宗……」

    「呵！你倒是想得美，你來我隨雲宗犯下此等殺戮，這完全是在藐視和挑釁我們。如此，你還想將大事化小？」

    「聽您的口氣，是不能化小了。」言清有些遺憾：「一下與整個隨雲宗結仇，看來在我進入大乘期前，是不能離開扶川谷了。真讓人傷感。」

    瞑吾仙君冷哼一聲，「這筆賬，我們遲早有清算的一天。言清，除非你一輩子待在扶川谷不出，否則……」

    語罷，他破開空間離去。

    言清則回了她自己的洞府閉關，繼續修煉《金雷術》化神篇的法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