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春秋 第兩千二十一章 恩斷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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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
葉白才剛剛跨出另外一邊的空間裂縫，高有道已經撕開下一個空間裂縫鑽了進去。動作雖然倉皇狼狽，但卻迅捷如電，絕不給葉白動手逮他的機會。
他的神識，把葉白的動靜，看的清清楚楚。這個神棍，畢竟不是普通的星空初期修士，更仿佛能預見到對手的下一步動向。
星空之中，二人追逐！
「有道，停下吧，你是逃不出我的追蹤的！」
葉白追了片刻，始終沒有追上高有道，悄然傳音。
高有道沒有理會，繼續瘋狂逃去。
葉白眼中，泛起無奈的悲哀之色，腳步停下，屹立在虛空裡，任由高有道逃去。
高有道亡命般的逃去，遠遠逃出了自己的神識極限，而這神識極限里，已經察覺不到葉白的蹤影，還在繼續逃去。
過了不知多久，察覺到自己的神魂之力，實在消耗的太厲害，高有道才終於停了停，喘了幾口粗氣。
嗤啦
剛剛停下，空間波瀾又來！
「葉白，你是個混蛋！」
高有道面色一變，不等葉白鑽出來，咒罵了一聲之後，再次撕空逃去。
追逐再來。
……
高有道的神魂之力，如何是葉白的對手，在瘋狂撕空了一個多時辰後，神魂之力乾涸，終被葉白一個亡仙意志捲來，隨手逮住！
「葉白。你他媽混蛋！」
高有道神魂法力被封，被葉白夾在肋下，大聲咒罵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那涕淚橫流的樣子，悽慘之極。但又令人分辨不出，是真是假的。
嗖！
葉白聽的煩躁，索性一指點出，封閉了他說話的功能，夾著高有道，朝眾人所乘的黃金船來。
……
黃金船上，眾人沉默。面色均有一些難看。
見到葉白夾著高有道回來，沒有半點驚訝之色，高有道若是能逃出葉白的手掌心，才有鬼呢！
葉白將高有道放下，凝視著他道：「有道。立個誓吧，我真的不想將那些手段，用在你的身上，在這件事情上。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道兄這是要和我徹底翻臉嗎？」
高有道的情緒，依舊激昂。
「如果你這麼認為，那就是！」
葉白目光深邃冷峻。
「你自己為什麼不進去，你明明身負氣運神物在身。為什麼不敢進去救他，你的命格，明明也對他有幫助的！」
高有道咆哮出聲。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渾身一震。
葉白身負氣運神物？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向葉白。
葉白同樣一震，高有道竟真的猜到他有氣運神物？而且就這樣說出來了！
而高有道在說出這一番話之後，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眼中閃過濃烈的懊悔之色，再不敢與葉白對視，轉過頭去，但或許是想起葉白將要對自己做的事情，那眼中的懊悔之色，很快又轉陰沉。
……
船艙之中，一陣死寂。
葉白在目光震顫了片刻之後，神識飛一般的蔓延了出去，又片刻之後，就撕空而去。
眾人神識追去，但卻再感覺不到葉白的蹤跡。而他們的神識範圍里，不見半個人影，就算想幫忙，也找不到對手。
盞茶功夫之後，葉白才回來，青色長袍上已經染滿了殷紅的鮮血，回來之後，看向高有道的目光，異常的陰沉。
船艙中的氣氛，越發的沉悶下來。
「……葉白，這件事情，我們會爛在肚子裡的，我們的意識海，也已經種下了防止搜魂的禁制，你不用擔心。若你需要一個誓言，我們也可以立下！」
海狂瀾小聲道了一句，終於知道自己和葉白之間的巨大鴻溝，究竟來自哪裡。只從葉白剛才殺人滅口的動靜，就知道高有道說的不假，失落之色，升於眼底。
其他幾人，亦點了點頭。
「不必了，這個秘密，早晚不會是秘密。」
葉白淡淡道了一句。
葉白凝視著高有道，沉聲道：「有道，我向你發誓，最多四萬年，四萬年之內，如果沒有得到你們回來的消息，我就去找你們，我自己進去，轟出一個空間裂縫，把自己送進去。」
眾人聽的又是一震，看向葉白。
那雙黝黑深邃眼睛裡，透出的神色是堅定和嚴肅，絕非說笑或者欺騙。
連夜雨和李冬陽看著葉白的樣子，剛才生出的一點芥蒂，頓時一散而空，感覺到葉白的坦蕩赤誠和內心深處的某種無奈。
但高有道顯然還有些無法釋懷，冷哼了一聲道：「你不用發誓，我也不在乎你的誓言，從今天開始，我高有道和你恩斷情絕！」
恩斷情絕！
聽到這四個字，葉白面色，猛的白了白！
連夜雨等人，在心中無聲唏噓，葉白和高有道，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此時此刻，眾人生不出怪高有道的念頭。
但又無法去怪葉白！
這世間的事，並非都是非黑即白的，眾人甚至能夠感受到葉白聽到這一句時，內心那絞心的痛！
……
「把我的神魂法力鬆開，老子自己進去！」
高有道聲音有些變調的大喝了一聲，神色複雜，或許內心深處，也不平靜。
葉白目中精芒微閃了一下，在高有道身上，點了數下，解開了他被封鎖的神魂法力。
高有道沒有立誓，亦沒有廢話，揚臂一拳。轟向虛空裡，轟出一個人高的空間裂縫，頭也不回的鑽了進去。
人影消失，空間裂縫緩緩關閉。
繼季蒼茫之後，高有道也進到了那虛無的空間深處，生死不知。
……
葉白凝視到空間裂縫關閉。暗暗嘆息了一聲，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疲憊與痛苦。
沒有理會眾人，踉蹌走到艙外，來到黃金船頭，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裡，摸出一壺酒，狠狠灌了起來。
一天之內。北斗星君死了，季蒼茫自己進了那虛無的空間深處，而高有道，又被他逼著進了那裡。
葉白心中雜陳的五味，沒有任何人可以體會。
酒入愁腸。越發苦澀。
……
不知過了多久，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從後傳來。
連夜雨和李冬陽，一左一右。走到他的身邊，勾住他的肩膀。
李冬陽說道：「葉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再等四萬年，但若四萬年之後，大師兄和有道，真的沒有回來。我們兩個，去遠古雷霆找你，和你一起，去那虛無空間深處走一趟。」
葉白愕然看他，李冬陽神色堅定。
「就是這樣！」
更加堅定的聲音，從另外一邊的連夜雨口中傳出。
葉白又看向連夜雨，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之後，面上終有笑意浮現！
……
高有道事了，眾人各奔東西。
連夜雨，海狂瀾，郭白雲，衛紅顏，沒有立刻回自己對應的星域，而是結伴一起朝海風星而去，終於打算回去看看，葉白和藍野鶴，則是朝最近的黃泉通道而去。
至於回那顆無名星辰，向醉夢星君傳遞消息的事情，則由李冬陽負責，北斗星君的小世界戒指里，還有三位離塵後期境界的靈根，也一同隨李冬陽回去。
這一趟，眾人相見歡，最後卻黯然收場，各懷心事離開。
……
青帝失蹤，北斗星君隕落，季蒼茫進了虛無空間的深處。
醉夢星君在得到消息之後，意志消沉，一瞬之間，樣子就仿佛老了幾十歲，當時的景象，難以言表。
李冬陽分寸把握的極好，只告訴了醉夢星君，太玄木，太青絲等有限幾人，否則季蒼茫這點勢力，只怕又要樹倒猢猻散去一批。
……
不提其他人，單說葉白和藍野鶴，告別眾人之後，朝最近的一顆星辰上去，尋到了這顆星辰上的黃泉通道。
「野鶴兄，我要先到碎金星海去一趟，你持著我的玉簡，前往雷星域的尊雷星，到了那裡，自有人引你入遠古雷庭。你就先入我們遠古雷庭，做個外門執事吧，不過最終能走到哪一步，還要看你自己的努力與造化，就算是宗門裡的資源，也是靠實力爭取得來的！」
陰風呼嘯的黃泉通道口，葉白沉聲說道。
藍野鶴沒有拒絕葉白招攬，事實上，他真的也拒絕不了，雖然不是水星域，但能夠拜入雷星域的頂級勢力之一，無疑是一場大造化。而且像遠古雷庭這樣的大勢力，肯定不會全是雷修，也必定有其他屬性的法門，吊死在水星域完全沒有必要。
「放心吧，小子，老夫不會給你丟臉的。」
藍野鶴朗聲道了一句，進七彩琉璃洞天之前，那落魄之色，已經一掃而空。
「那麼，我們就在遠古雷庭見了！」
葉白在道了一聲。
藍野鶴點了點頭。
二人再不廢話，縱身一躍，進了黃泉通道。
……
來到黃泉界之後，葉白沒有理會半點是是非非，更沒有去忘川城見一見紀白衣，紀小白等人，而是直奔通向碎金星海的出口。
出了出口，比起其他星域，更加破碎的碎金星海的景象，立刻印入眼帘，葉白這一趟來，只為見一見莫二就走，不多提碎金星海的事情和景象。
取出跨星傳音符，聯繫上莫二，知道他此刻正隨著新老師文始真人在山中修煉，葉白找對方向，撕空而去。
師徒二人修煉之所，在一處名為修儒星的中階星辰上。星辰上有一名山，叫做雲夢，就是莫二如今的棲身之地。
上到雲夢山，見到莫二。二人見面，自然是歡喜。
一頓老酒之後，葉白先將鴻蒙始源之事說了說，聽的莫二兩眼放光，直恨自己沒能親自和葉白，季蒼茫一起前往彼岸之城。
等到葉白取出了一團鴻蒙始源給他之後。莫二樂開了花。
人在家中座，機緣天上來，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讓人高興的。
送出鴻蒙始源，葉白將季蒼茫之事，北斗星君之事，高有道之事。沒有隱瞞的說了出來，莫二聽完，立刻陷入了震撼之中。
「……有道之事，是你做的過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莫二輕聲道了一句。看到葉白那失落的樣子，也不忍更多怪責，知道葉白內心，絕不好受。
「我知道。但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因為我真的想不出其他主意了。為了救回大師兄，這個惡人，就由我來當吧。」
葉白說完，又摸出一壺酒喝了起來。神色略顯消沉。
「你這麼有把握有道能幫到季蒼茫，和他一起回來？」
莫二問道。
葉白沉默了片刻道：「我相信他比我更合適，對大師兄的幫助更大！」
「或許你可以等到有道進階彼岸之後，再請他幫忙，那樣他會好接受一些，畢竟那裡應該是沒法進階彼岸的，有道怕的也該是這一點。」
「不行，那太久了，而且他能否進階彼岸，還是個未知之數，有道又是個老滑頭，錯開那一天，我沒有把握再控制住他。這個決定，必須快刀斬亂麻！」
莫二再無話可說，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一趟來，需要我幫什麼忙，若是希望四萬年後我和你一起去一趟，我莫二絕不會推辭！」
莫二爽快說道。
「你是認真的嗎？」
葉白笑著問道。
莫二正經道：「很認真，我相信我們四個聯手，一定能找到出路！」
葉白嘴角再勾，卻搖頭道：「不，這是我們連雲道宗的事情，一個有道已經夠了，我不希望再將你們也搭進去，狂瀾兄他們之前也說要幫我，也被我拒絕了！」
莫二哦然，微微點頭之後道：「需要我做什麼？」
葉白望著他的眼睛道：「幫我搞些我可以用的符，要你的老師親手繪製的上等貨色，收集完後，抽空送到遠古雷庭給我！」
「臭小子，竟然看不起我，老子好歹也是那誰誰的傳承者！」
莫二聞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葉白哈哈大笑，愁郁稍解。
莫二的潛力，自然不用多說，但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還需耐心提升自己。
二人又喝了數壺酒之後。
葉白沒有急著離開，和莫二一起，揣摩起了新得到的，連九祖都為之爭奪的鴻蒙始源，這一揣摩，才知自己二人，還是太嫩了。
這團鴻蒙始源中，仿佛交織著所有的天地玄奧，比起本源，明顯超出了一截，但二人連本源都還沒有領悟，更不要提鴻蒙始源了。
呆了數日之後，葉白獨自離開，回歸雷星域。
……
遠古雷庭，平安無事。
而藍野鶴已經在葉白之前，來到了遠古雷庭，得益於葉白的介紹，輕鬆拜入門中，之後的事情，暫時不多提。
葉白沒有再與老婆孩子溫存，進入到了長久的閉關之中。
而修真界裡，眾修最後出遠古雷庭的那一幕事情，已經被帶往了四面八方，但因為季蒼茫，北斗星君，情義老仙都變換了容貌的緣故，離開的小輩們，又不敢偷聽眾人的對話，因此惹來的猜測雖多，卻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白沉迷修煉，甚至懶的打聽。
白雲悠悠，世事流轉，又不知道多少年過去。
這期間，莫二來了一趟又離開。
……
忘川河，煙鎖霧籠。
烏黑的忘憂船，停在忘川河邊，紋絲不動，這條長河，異常古怪，除非是忘憂船動，否則自己絕不會泛起一點波動，如同冰封。
這一日，又是萬年一次的渡河之期。
月龍道人早早的就走出船艙，站在甲板上，看著那一道道氣息飽滿的星空大圓滿修士的身影，目光平靜，並無羨慕之色，他知道自己早晚也會到那一步的。
「見過月龍老弟！」
有已經來過數次，卻沒有過眾生磨盤這一關的修士，客氣的和月龍道人打著招呼，不敢有半點不敬，均知道他是忘川老人的弟子，已經代替忘川老人，主持渡口考驗這一關，未來不可限量。
月龍道人微笑點頭，便算打過招呼。
目光如水一般流轉，陡然頓了頓，落在一個相貌異常尋常的黑衣男子身上，看著對方那雙眼睛，月龍道人凝目細視起來，過了沒片刻之後，漸漸亮起，但這亮起中，卻已經升起不可思議的見鬼神色。
黑衣男子似乎察覺到了月龍道人的目光，朝他看來，嘴角勾出一個笑意。(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