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人境修士從第一重開闢丹田,到第四重凝聚清靈之氣,從丹田中生出濁氣,在凝練成煞氣,最後再轉化為輕靈之氣,從始至終錘鍊的都是所修煉的功法而凝聚的那一口靈力。
而在修士進階第五重,達到武人境大圓滿的時候,這種以修煉功法一以貫之的方式就發生了改變,丹田之中的清靈之氣要再次凝聚修士整個人的生機精華,在丹田之中最終形成一股精華之氣,從而進階武人境。
而一個人周身上下的生機精華則大部分來自於肉身的積累,因此,一名修士進階第五重的關鍵,除了他自身的修煉之外,還要決定於肉身的強度,肉身越是強橫,體內蘊藏的生機越是雄厚,在進階第五重時最終凝聚成精氣成功進階的可能性便越大。
楊君山在肉身上下的功夫遠超同階修士,再加上他手中又有著諸多珍貴的鍛體秘術,他的肉身強橫遠超同階修士,即便是在體內戊土靈力被禁錮的情況下,儘管陣法之中先後出現的怪風與寒潮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怪風肆虐時如同刮骨割肉一般的劇痛,以及寒潮侵襲下幾欲麻木的肉身,都無法阻擋他在陣中穩步前行,儘管每一步踏出去都顯得步履維艱。
可也就是在這種風浸寒襲的過程當中,楊君山赫然發現在肉身之中漸漸的凝聚起一縷縷充滿生機與活力的精華,並開始匯入體內雖然被禁錮卻仍舊能夠運轉的戊土靈力當中,然後匯入丹田之內。
楊君山目前也只不過是一名剛剛踏入第三重的煞氣修士罷了,就連體內凝聚清靈之氣都做不到,更徨論進階第五重了。
可偏偏在風寒之力的雙重壓迫之下,他的肉身便開始凝聚出了精華之力,雖然分量少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種只有在修士進階第五重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異象,還是令楊君山心中振奮異常,這意味著他此時肉身的強橫至少已經不弱於那些即將進階第五重圓滿境界的修士。
這怪風與寒潮交相肆虐的大陣,儘管對於修士而言危機重重,稍有不慎便有喪命的危險,然而同樣是打熬肉身,凝聚生機精華的機緣所在。
陣中先是怪風肆虐,而後是寒潮侵襲,如此反覆三次之後,風寒之力同時爆發,卻始終無法逼停楊君山的腳步,丹田之中因為點點滴滴生機精華的匯入,原本因為進階武人境第三重,尚未完全鞏固的修為,此時也已經漸漸的穩固下來,丹田之中沸騰的煞氣也被完全鎮壓平復。
拋開這陣法之中蘊藏的殺機,這一座大陣道的確是一座修士用來磨練肉身的絕好所在,特別是對於那些衝擊武人境大圓滿境界的修士而言更是如此,也不知道這洞府之中是否留有這種靈陣的陣法傳承。
抗住了風寒同時爆發的雙重侵襲之力,這大陣對於楊君山而言再無威脅,剩下的只不過如何走出這迷宮一般的陣法罷了,這對於楊君山而言自然更無難度,迷宮對於陣法而言,那是最基本的訓練方式,楊君山很快便察覺到了大陣之中陣余之地的所在,向著張玥銘等人所在的方位走來。
身周的情景層層變幻,直到眼前一空,一座雲台出現在眼前,台上為首的三人目光一齊看來,張玥銘笑道:「楊兄,你比在下想像當中出來的要快多了!」
張玥銘話音剛落,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叫,張玥銘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正要回頭斥責,卻見楊君山這個時候居然也皺起了眉頭,神色極為複雜的看向他的身後。
張玥銘心中一動,到口的話頓時咽了回去,不過旁邊的那名身材壯碩的高姓修士便沒什麼好臉色了,回頭罵道:「鬼叫什麼,死爹了嗎?」
這一句話說出去,楊君山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張玥銘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朝著旁邊的修士沉聲道:「高師兄,慎言!」
高姓修士微微一愣,就見得前面的楊君山略微遲疑了一下後,朝著三人身後微微躬身,道:「大伯,你怎麼也來了?」
眾人驚訝的目光紛紛向後回視,卻見一名看上去年紀約在四旬的武人境第三重修士同樣正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楊君山,聽到他的問候之後,抬起手指著楊君山磕磕巴巴的道:「你,你,你是小山,你的修為,怎麼會……」
張玥銘等三人顯然都沒有想到這裡居然還有楊君山的一位血親,張玥銘與邱師兄二人都不動聲色,高師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之前楊君山深陷陣法,張玥銘雖然通過秘術能夠認出他的身份,其他人卻只能在陣法當中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即便是他的大伯楊田臣也不會認為自家的侄子居然有武人境第三重,與他持平的修為!
楊君山笑了笑,道:「不曾想大伯您也在這裡,怎得大伯從晨瑜縣趕來不事先跟我爹說一聲,荒土鎮似乎就在大伯來這裡經過的路上吧?」
楊田臣臉色一紅,咳了一聲,道:「小山吶,落霞嶺這裡洞府很危險的,大伯告訴你父親,萬一你爹也想要來這裡遇見危險怎麼辦,你也看見了,大伯現在不就困在這裡了嗎,要是你爹來這裡也遇到了危險可怎麼得了,大伯總不能害自家的兄弟吧?」
張玥銘與邱師兄二人臉色古怪,高師兄卻是滿臉的嫌惡之色,楊君山心裡噁心的要死,臉上卻是笑了笑,道:「大伯說的也是!」
找到這個藉口之後,楊田臣那裡卻是已經成功的將心裡唯一的那點不好意思丟了一個乾淨,甚至楊君山不欲與他爭辯,反而讓他反而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繼續道:「小山吶,不是我說你們父子兩個,落霞嶺這麼大的事情,你們也不說往老家捎個信兒回去,要不是你四姑父邀我前來,我還不曉得夢瑜縣這裡發生了這般大的陣仗,這自家兄弟怎得反倒生分了,有好處也不叫自家兄弟來,還不如人家一個姑爺!」
楊君山氣得臉上只是冷笑,嘴裡卻是一下子淡漠了起來,道:「大伯錯怪了,我爹日前受了一些傷勢,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養傷,並未參與探索這落霞嶺洞府,再說以大伯的修為實力,走到這裡還是在藉助四姑父之力的情況下,要是我爹叫你前來,那不叫全兄弟之義,反而是害自家兄弟!」
「你這小子,怎麼跟你大伯說話呢!」楊田臣沒想到自家的子侄晚輩言語之間這般冷嘲熱諷,正要擺出長輩的譜來訓斥楊君山,不料卻被一道聲音橫插了過來,循著聲音望過去,楊田臣立馬將後面的言語收了回去。
高師兄原本還擺出一副看戲的神色,卻沒想到張玥銘突然開口打斷了這叔侄二人的嗆聲,道:「怎麼樣楊兄,可還有餘力?」
楊君山看得出來張玥銘是在給他解圍,畢竟與長輩頂牛,無論再有理也不是他一個晚輩該幹的事情,楊君山也不願自曝家醜,記下了這個人情,笑道:「這風寒奇陣卻是別有妙用,想來張兄也已經知曉,在下倒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張玥銘也笑著指了指身旁的兩位師兄,道:「還沒有給楊兄介紹,這兩位是高師兄與邱師兄,與在下一般都是本宗內門弟子,之前邱師兄不慎受傷,我等卻是耽擱在了這陣余之地,如今還要藉助楊兄之力,儘快通過大陣,與本宗其他內門弟子匯合。」
楊君山朝著二人點頭示意,道:「張兄過謙了,我等合力穿過這陣法就是!」
張玥銘自己倒是不懼這陣中的風寒之力,想要通過大陣無非就是花費些時間走出去而已,可他的兩位師兄可就沒有他的能耐了,這兩人若是實力不曾受損,在這大陣之中也不過就是堅持一炷香的時間罷了,要是在這段時間內走不出去,恐怕就要因為體力耗盡而被凍成冰雕,張玥銘之前就是因為不願扔下兩位師兄不管,這才一直拖在了陣余之地。
如今楊君山既然答應相助,有這位陣法師指引,只要抗住了風寒之力,完全可以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穿過大陣。
張玥銘從儲物袋中翻手拿出來一隻玉瓶,從裡面倒出兩顆葡萄大小的紅色丹丸,高師兄見狀笑著擺了擺手,道:「既然這位楊小兄弟精通陣法,那麼只要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傳過去,這赤陽靈丹為兄就不需要了,你還是給邱師兄吧!」
邱師兄苦笑一聲,接過靈丹吞入腹中,片刻之後靈丹生效,一股陽和之氣從體內迸發,原本因為受傷而臉色略顯蒼白的邱師兄頓時臉色紅潤起來。
張玥銘將剩下的一顆重新放入玉瓶之中,略略瞥了遠處神色變幻的楊田臣一眼,將玉瓶交給楊君山道:「楊兄相助,在下無以回報,這瓶中的靈丹喚作赤陽靈丹,乃是在下新近練成的一種丹丸,入腹之後能夠化作一團陽和之氣,在寒潮之中護住肉身半個時辰之久,如今只剩下了最後三顆,還請楊兄笑納!」
楊君山還待推辭,張玥銘卻直接將玉瓶丟了過來,楊君山只得接住,苦笑道:「這赤陽靈丹據說需要採集九種上等陽和靈藥,九種中等陽和靈藥和九種下等陽和靈藥,共計二十七種特殊靈藥才能夠煉成,乃是靈階丹藥之中極難煉製的丹丸,不曾想張兄居然能夠煉製成功,單就這煉丹術而言,張兄恐怕要接近丹道大師了!」
張玥銘同樣一臉驚訝,道:「丹道大師可不敢當,只是沒想到楊兄居然對煉丹一道還有如此見識!」
楊君山笑道:「你我也莫要相互恭維了,這位邱師兄已經劃開了腹中靈丹藥力,我等還是抓緊時間進陣吧!」
「也好!」
「哎,小山,小山,等等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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