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玉州各派會商於瑜城,之後進剿「魔域血都」已逾半年之期,雖說大小鬥戰也有數十場,魔域血都也曾出入十餘次,然而進展卻是寥寥,真正死傷不過百餘,且多是真人境以下。
高階修士之間的鬥法也有幾場,更多的時候卻只是相互試探,雙方淺嘗則止,最嚴重的一次也不過是玄極門和玉霄派的兩位真人被域外之人圍攻,逃脫之際受了些皮外傷而已。
至於雙方道境存在之間是否也曾鬥法,除了各派的道境老祖之外,其他人便一概不知了。
仙宮雖然下令玉州各派討伐「魔域血都」,但目的卻是為了牽制玉州的域外勢力,以防止其增援炎州,令炎州局勢更加惡化。
既然只是牽制,那麼各派只要達到目的便無需再銳意進取了,否則縱然能夠給「魔域血都」帶來沉重的壓力,自身傷亡怕也未必好上許多,玉州如今相比於先前雖說實力大增,可魔域血都中的域外勢力也不見得就在原地踏步,更何況北有涼玉山脈,南有邊境密林,這兩處所在都是域外勢力的匯聚之處,裡面不知道藏了多少域外種族勢力,裡面的大神通者也不會眼瞅著魔域血都被各派剿滅而袖手旁觀。
原本玉州各派討伐「魔域血都」,多少也都還是帶著幾分責任心的,否則也不會在瑜城搞出各派會商這般大的聲勢,就算沒有抱著覆滅「魔域血都」的心思,也勢必要給予其重創,一來是為了迎合仙宮命令,二來也是為一直以來在修煉界以孱弱著稱的玉州修煉界正名。
奈何代表仙宮前來督戰的紫苑道人自己便是一副敷衍的態度,原本還帶著幾分實在心思的玉州各派,哪裡還會將自家的實力消耗在魔域血都,一個個也立馬陰奉陽違起來,更有西山楊氏世家乾脆連表面上的出工不出力都做不到,楊家老祖楊君山乾脆在第一天便直接回了西山閉關,幾個家族修士更是明目張胆的留在瑜城打日子,甚至每隔半年還搞起了輪換,除了幾個願意歷練的後輩子弟之外,人沒死一個,好處卻一點也沒少拿。
轉眼間年余的時間過去,這一日月明星稀,西山上空已然是萬籟俱靜。
然而就在這般原本應當是欣賞夜景的大好時光,籠罩在西山上空卻絲毫不顯的大陣突然在虛空之中盪起一陣陣無聲的漣漪,就像是一層圓罩形水面籠罩在西山上空,而後這「水面」再次蕩漾,一個龐大頭顱的後腦勺先是在「水面」之上出現,隨著頭顱向上抬起,雙耳也跟著浮出了水面,再然後是額頭、粗眉、雙目、鼻樑、嘴唇、下巴,整個頭顱完整的出現在陣法護罩出面的「水面」之上,而這個頭顱的面目遠遠看上去不是楊君山的模樣又是誰?
而此時這個足足有一個碌碡大小的頭顱下面連著脖頸,脖頸與陣法「水面」相接,下面似乎還有龐大的身軀不曾浮現出來。
那個巨大的楊君山的頭顱在陣法護罩「水面」之上扭動張望,似乎在查看周圍的動靜,又好像是在蓄力,而後便見得一雙幾乎堪比門板大小的雙手從「水面」上伸出,一人合抱的巨臂分別伸向兩側在「水面」上一按,原本只是浮在「水面」上的頭顱陡然太高,脖頸之下的肩膀頓時從「水中」掙脫出來,再然後是露出來的是胸部、腹部,直至腰際。
這個時候,這位與楊君山面目一般無二的巨人似乎遇到了苦難,再想要將龐大的身軀從大陣的護罩當中「掙脫」出來變得極為困難,任憑那巨人的雙手有千鈞之力,按在陣法護罩之上能夠令整個護罩瑟瑟抖,可就是無法再將水面下的身軀繼續向外掙脫,待得力量達到極致之時,那巨人的面目表情陡然一變,似乎顯得有些頹然喪氣,緊跟著原本已經從大陣之中掙脫出了大半身軀的巨人突然開始崩潰,化作漫天的靈光散落,大部分被陣法護罩自行回收。
從巨人的出現到最終崩潰,看似聲勢浩大,可實際上卻未曾弄出丁點聲響,整個五行雷光道陣之下庇護之人足有上萬,卻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頭頂上空曾經有過一次足以震撼整個修煉界的神通演練,而西山之上的夜空也重新恢復了平靜。
西山之上,一聲微微的輕嘆傳來,楊君山背負雙手仰望星空。
「怎麼,還是沒能成功?」
一道清澈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楊君山頭也不回的搖了搖頭,苦笑道:「談何容易!這還僅僅只是延伸寶術神通的初步融合階段,更何況還是藉助了陣法之力來凝聚元神真身,真要是以自身肉身作為載體來演練神通融合,恐怕練一次就要重傷一次!」
說罷,楊君山轉過身來看向來人,道:「公主深夜至此所為何事?」
瀾萱公主聞言頓時出一陣輕笑,道:「你那夫人半年之前聽聞本公主至此,便於瑜城匆匆趕回,半年來每逢你我論道切磋,她便在一旁作陪,便與道友說兩句私言密語都不可得,本公主這也是無法,只得深夜前來拜會了,說來這也是被你家夫人逼的。」
楊君山聞言大汗,連忙道:「你我相交各取所得,所談也不過是修行之途的相互借鑑罷了,其中無不可為人聽者,又何必什麼私言密語,公主說笑了。」
瀾萱公主聞言神色不變,目光卻是微微一黯,道:「此番前來叨擾半年有餘,龍珠封印已為道友完全解開,古龍文想來也已經完全被道友學會,你我各得所需,想來也是到了分道揚鑣之際。」
楊君山微微默然,然後才道:「公主這便是要告別麼?」
瀾萱公主嬌笑道:「怎麼,難不成楊道友還有所不舍?」
楊君山尷尬的笑了笑,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瀾萱公主眉眼雖笑,聲音卻澀:「如此,瀾萱便不再多留了,惟願道友能夠修成那絕世神通,得享那長生逍遙,你我日後還有相見之日。」
「公主後會有期!」楊君山道。
「待本宮返回海外,想來你那弟子也差不多要從那被困之地出來了,在海外修煉界,她或有苦頭吃,卻未必有生命危險,你放心便是,咯咯咯咯」
清脆的笑聲仍舊在西山之上縈繞,而佳人卻早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楊君山在山上微微嘆了一口氣。
此時月光已然西垂,東方天際魚肚已白,山腰涼亭塔尖上隱隱有金芒泛起,卻讓人有些看不真切,只是隱約間似乎從天際有一縷縷金線蜿蜒而來,與那塔尖上的一點金芒相接。
楊君山在山崖邊上向里走了兩步,腳下一頓之際,一座石碑在身前不遠處的地下升起。
楊君山細細默讀石碑上那古老而蒼勁的碑文,原本上面的字體此時在他眼中已經全然不再陌生。
正如之前無論是他還是那瀾萱公主揣測的那般,那石碑上的內容,果真便是金舟道人以古龍文寫就的人族道術神通傳承:法天象地神通!
然而這等絕世神通開篇明意:欲練此功,臟腑有成,無緣強修,肉身自崩!
楊君山自忖肉身修為之強橫,於道境存在之中堪稱少有,五臟六腑的修行,如今也只不過差了腎之圖錄,從而導致六腑錦最後的三焦難成。
但這也只是按照楊君山的肉身修為來自省罷了,若是與其他道境存在相比,不說「五臟圖錄」和「六腑錦」這種能夠單獨修煉內腑的秘術神通,單單是他所修煉的鍛身秘術「山君圖」所帶給包括內腑在內的肉身的總體提升,也不是普通道境修士所能夠相比的。
因此,當楊君山從瀾萱公主那裡學到了古龍文,在勉強將這碑文譯出之後,自然對於開篇的警醒之言不做太多理會,而是便迫不及待的揣摩,並嘗試著修煉起來。
然而法天象地神通在道術神通榜上排名第八,在修煉界堪稱絕世神通,又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夠修煉成功的,哪怕近一年的時間以來日夜揣摩,也不過在這道神通上堪堪入門,甚至連元神真身都要藉助道陣之力才能夠修成一半兒,就更不要說以肉身化為巨人戰天鬥地了。
這還是因為楊君山的肉身強橫,直接越過了這道神通修煉過程中的各種門檻的結果,否則真要是普通道境修士試圖修煉這道神通,哪怕是曾經有著與山君圖相若的鍛身秘術傍身,修煉起這道神通來,也要像碑文之中警戒的那般,練一次傷一次,甚至恐怕神通尚未練成,自己就先元氣大傷了,就更不要說用來鬥法爭勝了。
不過絕世神通自有絕世神通的威力,這法天象地神通也的確不愧為能夠在道術神通榜上排到第八,哪怕如今楊君山僅僅只是粗淺的融合了它的延伸寶術神通,只能藉助陣法之力施展出半個元神真身,但其中所蘊含的偉力也決然不比他所修煉的任何一道本命道術神通差。
真要是將這道神通修煉至圓滿境界,甚至在雷劫之後凝成了本命神通種子,天知道這道神通會不會真如碑文形容的那般,能夠戰天鬥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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