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暗暗吸了一口涼氣,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種酸酸的感覺。
魅影等了半天,見薛謙依舊沒有止住哭聲,便輕輕地開口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出來,看看是不是還能做點什麼!」
再也沒法彌補了,什麼也做不成了,人都沒有了。薛謙抽抽噎噎地說了起來,臉上還帶著抹不去的驚恐。
隨著薛謙的述說,一幅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一點一點地在雲渺的眼前展開了。
原來,當日在清風嶺一別之後,薛謙因無處可去,便隨著石韜一起來到了石府
,兩個人一起煉丹修行,不知不覺中,日子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輕快地划過。
可是,這種輕鬆自在的生活卻在半月之前戛然而止。
十五天前的深夜,薛謙正在房間裡試著製作隱身符,忽然聽到院子裡傳來了一聲悽厲的慘叫,他急忙跑出去一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只覺得院子喪失了往日那種勃勃的生機,莫名地涌動著一股死氣。
薛謙克制著內心的恐懼,小心地來到了石韜的住處,靠著窗戶往裡一看,頓時吃了一驚,石韜的屋子裡,赫然站立著一個一人高的蜥蜴,蜥蜴的手中正緊緊地握著一個帶著奶香的孩子,這個孩子正是石韜剛剛十個月的兒子。
蜥蜴小心翼翼地嗅著孩子嬌嫩的皮膚,甚至不經意間流下了一串口水,過了許久,蜥蜴似乎帶著一絲不舍,將自己的嘴巴湊近了孩子的頸項,輕輕地啜飲起來。
小小的孩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乾癟下去,最後,只剩下薄紙一樣的一張脆弱的人皮。
可是,蜥蜴連這張皮也沒有放過,一下子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意猶未盡地四處張望起來,似乎還在尋找細嫩可口的孩童。
薛謙在窗外嚇得,幾乎不敢出氣,這時,他看見一個白衣女子,一閃身出現在院子裡,直接奔著那個大蜥蜴走了過去。悄悄地伏在蜥蜴耳邊說了點什麼,兩個人就迅速離開了院子。
接著,有幾個僕役出現在院子裡,抬著,那個微縮的淚冢島,離開了這裡。
當時,院子裡一片死寂,只有月光如水般流泄在地上,透著說不出的慘澹,淒清。
薛謙瑟瑟地站在院子裡,一動不動,直到太陽高高的升起,他才悄悄地移動著自己的腳步,在院子裡一點點地查看起來。
可是,院子裡,除了他,竟然再無一個人影,什麼都沒有變,但是滿院子一百二十多口人,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唯一的線索,就是那一個女人的慘叫聲,薛謙覺得那聲音似乎是石韜的老婆發出的。
薛謙沒有再說下去,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動著,努力想讓淚霧濛濛的眼睛變得清晰一點。
雲渺聽完薛謙的話,一語不發地站了很久,心裡是滿滿的愧疚,她覺得,是自己害了石韜全家。
要不是當初,石淵老人家拼死護住了自己,他的後人也不會有今天的遭遇。
就在這時,魅影忽然伸出手去一下子卡住了薛謙的脖子,道:「說吧,石韜一家,到底去了哪裡!」
薛謙咬緊牙關,低頭不語,魅影也不再出言相逼,只是手上卻毫不容情地加大了力氣。
薛謙的脖子發出了,刺耳的咔咔聲,而他整個人卻依舊不肯出聲。
雲渺魅影對視了一眼這後,魅影一掌擊向了薛謙的天靈蓋,只聽嘩啦一聲,薛謙化作一堆白骨,撲簌簌地散落在地上。
雲渺一個火球跟上,白骨瞬間化用了飛灰。
這時,一陣篤篤的扣門聲突然傳來,雲渺心念一轉間,卻發現幻真已經將自己化作了一棵樹的模樣。
這似乎是雲渺第一次領略幻真的幻化之術,雲渺驚奇地看著自己青枝綠葉搖曵招展的樣子,心中暗暗讚嘆起來:「天下萬物,果然各有精妙之處!」
院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兩個長得敦敦實實的青年男人,抬著一個巨大的石頭起進了院子,邊走邊嘟囔著:「這個該死的二禿子,不知道又跑哪偷吃去了,也不來開門。」
雲渺看到,那個巨石,正是微縮的淚冢島,只不過石頭上的靈氣已經蕩然無存,變成了一塊毫無生機的,普普通通的石頭。
兩個青看男從邊抬著石頭邊聊著:「你說,這石頭也真是奇怪啊,抬到血霧山,怎麼就變樣了呢,樹也死了,水也沒了,你說,這個石頭,是不是真的有感應啊,換了主人就自行死掉了?」
「沒聽說過石頭也會死掉的。」
「可是事實不是擺在我們面前嗎?」
「玄妙的事,還是少說為好,我們不過是披著人皮的白骨,大王讓做什麼做什麼。」
兩個人說著,將石頭抬到了一個大大的案幾之上,仔細的擺放好,就悄然走出了院子。
直到這兩個人出了院子之後,雲渺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這兩具白骨身上那種濃烈的腐爛氣息真讓人受不了,而剛才薛謙身上的味道,卻不易察覺。
雲渺待那兩個白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才悄悄地跟在他們後面。
只見,兩個白骨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正打著呼哨,似乎在召喚著什麼。接著另一個披著人皮的白骨,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出現在一間民房門口,食盒裡隱隱傳出嬰兒的哭聲。
「我們走。」幾個人匯合之後,開始狂奔起來,他們的方向正是白骨嶺血霧山。
遠遠地,雲渺就感受到了白骨嶺上的陰煞之氣,她的心不由得一緊,暗暗想道,嗜血這個凶獸到底殘害了多少生靈啊,以至於這裡的陰煞之氣居然如此濃郁。
都怪自己當初年少輕率,才會釀出此禍,今日必定要將此獸徹底消滅,不留後患。
雲渺剛剛落在白骨嶺上,腳踝上的小柔就悄無聲息地鑽入腳下的土地中,雲渺沿著小柔開闢出的道理,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地下深處。
隨即雲渺的神識里就傳來了小柔的聲音:「雲姑娘,嗜血果然還在這裡。」
小柔話間未落,雲渺已然化作了石壁的一部分,貼著牆出現在嗜血的石室中。石室里撲面而來的味道,嗆得她幾乎要窒息。
剛剛那具白骨提著的食盒,此刻,已經送到了嗜血的手裡,裡面赫然是幾個還在吃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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