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張景淵將經脈中運行的靈力運轉回丹田之中,不由面露詫色。
看了一眼天色,他心中更加奇怪了。
現在酉時馬上過去,即將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怎麼會有人來敲他家的屋門。
焱陽城是個小城,民風淳樸,不像後世一樣,有所謂的夜生活,此時對於大部分焱陽城居民來說,已經到了該上床,做些唯一娛樂活動的時間,就算是趙明陽都不會在這時候上門。
而且就算是上門,趙明陽直接拉開門進來就是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家裡的門,在張美鳳外出的狀態,一定是不會鎖的。
至於張美鳳,呵呵,她連鎖門都不知道,還知道什麼是敲門嗎?
念頭一動,張景淵徑直走了下來,神識透過大門,只見一個四十幾許,身材魁梧的男子正站在他的門口,極其富有節奏,或者十分機械式的,一下一下的敲著門。
他半天沒有出來開門,這男子也沒有什麼不悅的神色,依舊不知疲倦的敲著,表情還有些木然呆滯。
「好熟悉的氣息啊!沒想到還真有魔崽子跑到城裡,想要殺害我這種剛剛進階的四靈根修士。」
張景淵深吸一口氣,神情竟然有些陶醉的意味。
他和魔道修士征戰廝殺了半個紀元,這些魔崽子的氣息,他就算是化成灰都能記得。
嗯,沒錯,門口的這個敲門的男子正是魔道中人,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被某個魔修控制的傀儡。
當然了,以張景淵現在的境界,他頂多能看得出金丹以下的魔修,那些金丹老怪們,有時候偽裝的比道盟修士還像道盟修士,甚至有些在道盟身處高位都不奇怪。
這些魔道修士,其實都是正常的人類,只是信奉魔族,甘願淪為魔族的奴隸,靠著在人族內部,瘋狂的屠殺人族,將其血肉靈魂獻祭給魔族,以此來獲得功法、靈寶、丹藥或者修煉魔功等等,簡直就是赤果果的人奸,敗類,禍害。
甚至讓魔族十分滿意者,直接跨界傳輸魔力,為其醍醐灌頂,直接晉升也不是沒有。
反正總而言之,這些所謂的魔道修士,就是一群為了力量不擇手段,殘害同族的傢伙。
說真的,張景淵在前世對於這些魔道修士的恨意,比對正兒八經魔族的恨意都要濃郁。
畢竟魔族雖然手段兇殘,動不動就毀滅一方星球,乃至於星系,但是其本性就是如此。
就如同狼吃羊,狗吃屎一樣,他們的行為在骨子裡面已經決定了。
但這些魔道修士呢?
他們明明還是人,明明也可以靠著這些正常的修煉功法,一步步的修煉上去,但就是為了所謂的捷徑,快速提升自己的實力,滿足自己的欲望,就是不擇手段,殘害同族。
這才是張景淵厭惡,不齒這些魔道修士的地步。
任何一個生物都不應該背叛自己的種族。
念頭一動,張景淵的嘴角閃過一絲譏諷之色,前幾天,張美鳳才給他看了衙門的警告信,不讓他們這些新晉修士外出,但沒想到,這魔修居然直接打到了焱陽城裡面。
「你有什麼事情嗎?」
張景淵忽然打開了大門,開口問道。
男子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沒想到張景淵會突然開門,又或者是什麼,過了足足三息,他才如夢初醒一般,整個人的表情都靈活了許多了,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又變得無比緊張焦急。
見狀,張景淵心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笑意,看來這是魔修上身了。
這男子既然是傀儡,自然不會太過於靈活,必須要有魔修指揮才行,如果是戰鬥的時候,距離比較近,還無所謂,這長距離神識附身,可就能要這魔修的命了。
而焱陽城的衙門再怎麼拉胯,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讓魔修混進來,所以張景淵敢肯定這魔修一定是在城外而非城內。
所以往往這種情況,魔修都會在傀儡下達一個特別的指令,一旦指令觸發,其才會附身在傀儡之上,跟人溝通。
「你是張景淵吧,我是你母親張美鳳的同事,伱媽出事了,身受重傷,所以我趕緊過來通知你,你馬上跟我走!」
男子的聲音忽然變得自然了許多,甚至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還帶著一股濃濃的不可置疑的命令意味。
聞言,張景淵心中暗罵了一聲,該死的衙門,又把他的信息給透漏出去了。
這世界上,能這麼準確的掌握著他的信息,以及與他相關家庭成員的所有信息,只有衙門。
也就是說,在衙門裡面,一定有這魔修的同夥才行,並且鬧不好還要是星系衙門。
因為這魔修顯然不是在一個城裡面作案,看那封警告信,已經有不少城池的新晉修士遭其毒手了。
而單一某個城池是做不到這麼一點的,比如說焱陽城衙門,就不可能掌握無雙城修士的資料。
不過,對於衙門裡面,甚至各行各業都有魔修存在的事實,他早已習慣了不是?
衙門要是鐵板一塊,針扎不透,水潑不入,那才叫做奇怪呢。
「我媽受傷了?行,我立刻跟你走。」
說著,張景淵迫不及待的從家裡沖了出去,甚至連大門都不關了,充分顯露出一個救母心切,大孝子的模樣。
這毫不猶豫的,讓魔修自己都是一愣,他本來以為還需要大費口舌,把那些他知道的張景淵的信息全部都說出來,才能把張景淵給哄騙出門,沒想到居然這麼簡單。
「終歸是年輕啊,不過年輕的好,年輕的血肉更甜美,更純粹。」
男子在後面,輕輕舔了一下嘴唇,表情有些猙獰的說道。
不過,他哪知道,張景淵這不關門,全然是怕張美鳳回家開不開門,罵他而已。
不過朝著城門跑了兩步,張景淵突然發覺有些不對,自己表現的積極點,沒問題,但是要是連路都認得,好像就不太對了。
沒辦法,他太久沒有對付這種鍊氣期的小魔修了,有些細節做到不到位,似乎還可以原諒。
至於為什麼張景淵能確定這只是個鍊氣期的魔修,則是因為從這傀儡身上煉製手法給分辨出來的,築基期魔修的煉製手法不會如此粗糙。
築基期魔修的傀儡,哪怕是相隔數十里,也能保持基本的靈智。
再者,真要是築基期魔修,直接降臨焱陽城不就得了。
焱陽城法陣只要沒有激發,城裡面應該只有焱陽城主這麼一個築基修士。
再者,築基魔修也看不上他這種大都才鍊氣一層的新晉修士,就他們這點修為,能煉出來什麼好東西?
「你怎麼跑的那麼慢,要是耽誤了救治我母親,我把你的皮給活剝了。」
念頭一轉,張景淵停下腳步,朝著後面的男子怒聲呵斥道。
本來看到張景淵怎麼直接朝著城門跑去,男子的心中還有些咯噔,聽了這話之後,不由不屑的笑了一聲:「原來是無頭蒼蠅恰巧走對了路而已。」
但他臉上還是無比老實,甚至有些委屈的說道:「我剛跑了一刻多鐘,哪有體力,再者,我一個廢靈根怎麼比得上您這位四靈根真修。」
「知道,我是四靈根修士就行,趕緊帶路,要不然仔細你的皮。」
張景淵半是不耐,半是傲然的說道。
男子應了一聲,趕緊越過張景淵前面帶路,他心中暗罵:「既然想趕著找死,那我就成全你,等會看小爺怎麼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走了大概半刻鐘,男子就帶著張景淵走出了焱陽城。
一出了焱陽城,男子頓時放鬆了起來,時不時看向張景淵,其眼神中則帶著一絲絲不可捉摸的殘忍之色。
他心中已經在想著怎麼炮製張景淵了。
出了城門,又往前走了兩刻鐘,張景淵突然發現不遠處多了一道濃濃的大霧,嘴角一扯,頓時又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你母親就在前面。」
張景淵這邊還沒有說話,男子徑直跑到了張景淵的背後,使了下勁,不由分說的把張景淵給推到了大霧當中。
陷入大霧之中,張景淵頓時有種五感消失,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不知東南西北四方的感覺,仿佛整個人都是顛倒的,懵的。
「我母親在哪?」
張景淵有些害怕驚恐的大聲喊道。
「就在前方,前方。」
此時,一道幽幽的聲音從大霧中傳了出來。
張景淵疑遲了幾秒,似乎救母心切戰勝了他內心的恐懼,他鼓足了勇氣,終於大步朝前走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大霧消散,張景淵忽然看到張美鳳躺在了地上,腹部暴露出了碩大的傷口,血流潺潺,仿佛連腸子肚子都能看見一般。
「你來晚了,跑得太慢了,你母親已經不行,都怪你!」
大霧中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尖酸刻薄,充滿了責怪之聲,似乎張美鳳的死都是由張景淵一個人造成的。
「母親!」
張景淵大喊了一聲,直接連滾帶爬的朝著張美鳳跑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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