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回車來,前面人太多,可能不太安全。」方渝舟一見這般場景,急忙把自家小姐給叫了回來,害怕生出什麼禍端。
「哦。」未央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耍性子的時候,順從的上了車。
木子云仍舊坐在馬車頂上,懷裡抱著嘯月,靜靜地看著,這個位置很方便,如果有人過來,一眼就能看見了。方渝舟也靜靜地坐在馬車前,防備著任何可能的危險。
人群雖然圍了很大一圈,密密麻麻,摩肩接踵,但由於幾人在馬車上,比其他人高了一截,所以還是能夠輕鬆的看見裡面發生的事情。
「狗官,出來,狗官,出來。」幾個穿著白色長袍,腰間配著短劍的年輕人,此刻正站在那個巨大的府邸前,不斷地喊叫著,聲音激昂,臉上一幅悲憤莫名的神態。
府邸的左右各有一座石獅子,雕刻精緻,惟妙惟肖。再之上,是一小段台階,通往一扇巨大的朱紅色大門,大門旁還有兩扇小門,由此可見,必是達官貴人的府邸。
大門之上還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寫著「城主府」三個大字,木子云恍然大悟,原來是城主府,難怪如此大氣奢華。
「狗官,出來,狗官,出來!!!」那幾人還沒有停,繼續怒吼著。
「吱呀」一聲,大門旁的小門打開,走出一個中年男子,男子穿著灰色的衣服,戴著一個灰帽子,看樣子是府邸里的雜役。
「我家老爺不在,有事請等他回來再說吧,你們先退去吧。」男子對著門前那幾個叫喊的人解釋到。
「說什麼沒在家,我們都來過幾次了,你都說不在家,那他要什麼時候才在家,我今天就不信了,我就等在這,等他回來。」從那幾人中走出一人,他面色憤怒,顯然是不接受這個解釋。
「這個,這個。」雜役用手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顯得有些慌張。
「快去叫他出來,給他說,我們今天就在這裡等著了,他不出來,我們不走。」年輕人站在原地不動,聲音擲地有聲。
「快啊,去叫他出來。」
「叫他出來。」
「出來,出來。」
圍觀的人群此刻也一起起鬨,紛紛發出聲音,現場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
雜役見這個情況,似乎也知道僅憑自己是不行了,於是轉身退了回去,關上了門。
那年輕人似乎覺得還不夠,於是又跑到大門的大鼓旁,敲了起來,鼓聲震天,周圍的人群也一齊吶喊起來,為他加油助威。
片刻後,朱紅色的大門輕輕晃動,慢慢的打開了,年輕人也停止了敲鼓,站到了正中央。
門打開,一個圓滾滾的身體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身上穿著華麗的衣服,但由於太胖,撐的有點緊,看起來有點滑稽。
他走出來,目光掃過人群,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噤若寒蟬,就連那幾個年輕人也微微後退幾步,除了敲鼓的那位年輕人。
「周軒,又是你,你都來了多少次了,我告訴你,你這是聚眾鬧事,藐視上官,不懂尊卑,就算你是一個秀才,這幾項罪,我就能把你押入大牢。」圓滾滾的城主略帶諷刺的看著周軒,眼睛微微眯起。
而那個年輕人,也就是周軒,此刻正全身發抖,臉上浮現潮紅,手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眼睛死死的盯著城主。
「周軒,我不出來是讓你好自為之,給你個台階下,你不要自誤,你應該知道,以下欺上可是重罪,可現在,你看你。唉~」
「辛風,你這狗官,不為百姓謀利,只會這般巧舌如簧,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大義,是為了城外那成百上千的難民。」周軒再也忍不下去,伸出手,指著城主,慷慨激昂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迴蕩。
「你們,什麼你們。」辛風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玩味的看著周軒。
周軒回過頭,才發現剛才一起的同伴已經退到了人群之中,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不敢與他的眼睛對視。
「你們……你們怎麼了,當初不是說好了嗎,一起的。」周軒的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
「對不起。」
坐在馬車上的木子云暗自嘆了口氣,這就是人性啊,每個人都只會在乎自己,只有在自己的利益不會受損的情況下,他們才有心思去關注其他的東西。如果自己可能受到傷害,那就只會自保了。
周軒應該是受了很大的打擊,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低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隨後,他又轉過身去,看著辛風。
「就算是,就算是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說,我才不會怕你,不過是一個狗官而已,你以為用那些手段就可以讓我屈服嗎。」他的眼睛充血,目光如炬,狠狠的盯著辛風。
「城外的無數百姓,他們還在苦苦哀嚎,生不如死,饑寒交迫,朝不保夕。而你呢,不管不顧,把他們遺忘在那裡,自己在家裡貪圖享受。你不配做一個城主,你這個狗官。」
「你這般不作為,就是草菅人命,你這就是謀殺。」
辛風一甩衣袖,臉上的肥肉抖動,眼中露出陰冷的光芒,像是一隻吃人的野獸,恨不得馬上將周軒吞進肚子裡去。
「哼,不過是一個酸秀才,你懂些什麼啊。」就算辛風是城主,也不能在任由他說下去了,周圍這麼多的人,繼續說下去,最後也只會變成他用權利壓迫他屈服。
「你可知道,城外有多少人,如果都放進來,會對城裡人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危害,說不定其中就有一些盜匪混跡於其中,放進來,城裡出了事,誰的錯,你想過嗎。」辛風雙眼瞪大,一字一句,像是一支支利箭,射穿了周軒的心。
聽了辛風的話,周軒的臉色變的蒼白,這些,他的確都沒有想過,他只是見到那般場景,想起了自己的過往,於心不忍,於是一時熱血上腦,糾結起和他一同是平民學子的幾位同學,上門找公道。
「你這般在我門前胡鬧,我諒你是秀才,不與你計較,趕緊退去,休要在這繼續丟臉,擾亂秩序。」
周軒依舊站在原地,不發一言,沉默著,只有他的拳頭還在顫抖,表明他的內心並不平靜。一同前來的同學背叛了他,還被辛風一陣羞辱,怎麼能夠讓自己平靜下來,就此退去。
「你說的那些,我都沒有想過,但是,城外,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不能就這樣棄他們於不顧,你要是不管,他們活不過幾天的,你這是不仁啊。」即使被這般打擊,周軒仍舊沒有忘記城外的難民。
但是辛風的耐心顯然已經消耗完了,面色越發的不善了,「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既然你還不走,那就休要怪我,只能怪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該。」隨後他右手一揮,從他的身後湧出一大隊身披甲冑的士兵。
在他身旁整整齊齊的站著,手中的兵刃閃爍著冷冽的寒光,令人膽寒。就連周圍的人群都散開了一大圈,空出了一個大空地,把周軒留在了其中。
「我一個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麼,古有賢臣以死諫,我雖然不是賢臣,你也不是陛下,但我今日,就在這裡,用我的血來證明。」
辛風被氣得渾身發抖,顯然怒不可遏,「給我殺了他,殺了他啊!!!!」
身後的士兵如同黑色的浪潮,一擁而上,三五兩下就將周軒撲倒在地,緊緊的束縛住。儘管周軒竭力的反抗,但這並沒有什麼用。
「方將軍,讓我去吧。」未央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看著人群中央的周軒,眼中滿是欽佩和堅定。
「可是,小姐,你這麼一去就暴露了,一路上不知道會有多少危險。」
「木大哥,你會保護我的吧。」未央笑著對車頂上的木子云問到。
「去吧,我既然答應了保護你,就不會讓你掉一根毫毛。」雖然不知道她會去怎樣解決,但她既然已經決定去做,那麼一定有把握,況且,他也很看好那名年輕人,很對他的口味。
體內真氣溢出,擁擠的人群自動的讓開一條筆直的大道,供未央進去。
明晃晃的大刀就在周軒的脖子上方,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刀上的鋒銳之氣,只要這把刀一落下,他的人頭就會離開他的脖子,但是,他沒有一點後悔,只是有點無奈,權勢的力量真是大啊,感慨了一下,他就慢慢閉上了眼睛,迎接最後一刻。
「住手!!!!!!」
一個好聽而又充滿了堅定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周軒只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所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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