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摘下了頭上的斗笠,露出了下面沈參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www.uuk.la
沈參的目光從大漢身上掃過,只一眼便看得對方冷汗如漿而下。
「只要你喜歡,就是將她們斬成肉泥都無所謂。」
「而且,如果你有什麼新鮮的殺戮手段,儘管在我面前使出來,或許我會很高興的。」
大漢深吸口氣,努力使自己從沈參瘮人的眼神中脫離出來,咔吧咔吧擰著骨節乾笑道:「既然有大人這句話,那我老鐵就放心了,哈哈,哈哈哈!」
沈參淡淡一笑,就此消失在原地。
袁亦看著其他幾個急匆匆衝出去的散修,並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吃肉喝酒消遣,而是在湖底的這個秘密基地內緩緩轉了起來。
一直以來危機四伏的散修生涯讓袁亦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那就是每到一個陌生的地域,便會第一時間摸清楚周邊的環境,以後無論是迎敵還是逃命都會有很大的好處。
湖底的這個基地占地面積著實不小,袁亦雖然走得不算快,但足足走了一刻鐘時間也還沒有完全轉完。
就當他從一個類似於圓盤形狀的通道轉入某個狹長陰暗的通道時,袁亦忽然間停在了原地,整個身體緊繃起來,面上的表情也如臨大敵。
「還算不錯的感知能力和反應速度。」
一道平和的聲音出現在狹長通道的深處,由遠及近傳遞過來。
袁亦眉頭又是一皺,沉聲問道:「你不是那位大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哦,分辨能力倒也不錯。」
唰唰唰唰唰唰…………
原本陰鬱黑暗的狹長通道兩側一盞接一盞亮起了燈光,淡紅色的燈火亮起得很有規律,恰好隨著來人的步子而定,就如同歡迎由黑暗深處走來的魔神。
袁亦深深吸了一口潮濕沁涼的空氣,隨著來人的走近,他終於是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
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點兒文弱的年輕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袁亦第二次問起了這個問題,他的雙手也悄然縮入了袖中,握住了藏在左右袖筒中的短劍以及靈符。
「他沒有跟你們提起我麼?」來人溫和笑道,「也對,我並沒有在這方面提起過要求,所以他為了保險起見沒有明說也是正常。」
「我到底是什麼人啊,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一個能夠賜予你機緣的好人。」
袁亦冷笑起來:「笑話,我可不信一個從未謀面的路人會如此好心,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要付出相應代價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看起來他跟我說的沒錯,這幾個人裡面就屬你最為謹小慎微,心思也最為縝密細緻。」
「不過,他還是沒有太明白我的意思,因為這些特點對我來說其實毫無意義,我所需要的修士並不是這些,無論是兇狠也好,懦弱也罷,謹慎也好,粗放也罷,小心也好,大意也罷,都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我所在意的唯有意志兩字。」
「能在無盡黑暗與無底深淵中還能保持一點本心的意志!」
來人目光溫和地看著袁亦,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低聲問道:「你覺得自己具備我所說的意志麼?」
袁亦明顯地遲疑了一下,而後才慢慢說道:「我並不知道你所言及的意志到底需要達到什麼樣的程度,但是,我認為自己的意志極其堅定。」
「是嗎,我也很希望如此。」那人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依舊是平淡地笑著,平靜地離去。
滴答………
滴答………
滴答………
滴水的聲音在再次黑暗下去的通道中顯得尤為瘮人,袁亦一驚,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已經汗流浹背,冷汗正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在地面上。
剛才那個表情溫和的年輕人實在是給了他太大的壓力,雖然對方從頭至尾都在平淡地笑著,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壓迫與攻擊的姿態,但袁亦卻有種直覺,那就是這個年輕人很恐怖,很可怕,恐怖可怕到了極點。
縱然是一開始讓他們這幫人大氣都不敢出的那個黑衣人,似乎都沒有這個年輕人帶給他的壓力大。
袁亦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眨了眨眼睛,忽然落下的指尖觸碰到了一疊軟軟的絹冊。
「這是什麼東西?」
「我敢確定自己身上並沒有這個東西!」
「難道是剛才那人趁我不注意放到我身上的!?」
「可是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而且我當時一直都在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在我的視線中根本就站在那裡沒有移動哪怕一步距離!」
「太可怕了,簡直是太可怕了,如果他剛才不是在我身上放了這疊絹冊,而是順勢一刀的話,恐怕就算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都能將我重創,甚至會付出死亡的代價!」
袁亦額頭上剛剛拭去的冷汗再次涔涔而下。
他有心想要把這部絹冊直接扔掉,但鬼使神差的,還是將其展開看了一眼。
《殺道真訣》!
四個鮮紅血色的大字直接映入到袁亦的眼帘。
這四個鮮艷的大字仿佛有了自己的靈魂,徑直衝入到袁亦的意識之中,將他的思維攪亂成一片空白,最終匯聚成一個遮天蔽日的「殺」字,完全占據了袁亦的意識。
「凡人可殺、修士可殺、妖鬼可殺,世間一切生靈皆可殺;親情可斬、友情可斬、愛情可斬,心中一切情意皆可斬;思念可去、仇怨可去、歡喜可去,七情六慾皆可去!」
「師友橫死,殺!
纏綿終逝,殺!
修路艱險,殺!
世人阻我,殺!
心意難平,殺!
眾生皆苦,殺!
天道無情,殺!
殺!殺!殺!
將乾坤殺個通透,還天地一片清明!」
殺…………
「不!」
「不能,我不能這樣!」
袁亦臉上表情猙獰無比,一拳狠狠砸在了狹長通道一側的石壁上,即便是將自己的指骨打折都毫無顧忌。
大半個時辰後,袁亦掙扎著從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手腳冰涼不聽使喚般挪動著離開了原地。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眸最深處已經升騰而起了兩點猩紅的顏色,就如同兩朵鮮血綻放的花朵。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2s 3.664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