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吳樾你們兩個進來吧。」雲岳真人默然許久,對依然守護在屋外的幾人傳音道。
悄無聲息間,龍鱗谷長老莫問和總教習吳樾便站到了雲岳的身邊。
雖然兩人在龍鱗谷中可以是一不二,一言而決的尖人物,但在整個昆吾宗的大長老雲岳身前時,卻是收斂聲息,不敢有絲毫的逾越之舉。
雲岳道:「劉通也算是宗門弟子,同時也是谷中的教習,平日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好生將他安葬了吧。」
莫問與吳樾低聲應是。
默然片刻後,還是吳樾大著膽子問了一句:「雲長老,和這次事件相關的石川、白晴、唐崎與祝山河等人該如何處置?」
莫問極其隱蔽地掃了吳樾一眼,他很理解為什麼谷中地位僅在自己之下的總教習會在此時問這個問題。
和他這個龍鱗谷總管事長老不同,這件事牽連到的幾個人都和吳樾關係很深,白晴就不必了,是吳樾手下最親近的教習,還有唐崎與祝山河兩人,他們的家族在俗世中一直都對吳樾的後輩族人非常照顧,想要換來的就是在宗門中的一關照。
最後則是石川,雖然此人剛剛入谷不久,但卻是瀝泉峰上的親傳弟子殷吟親自送來的,吳樾一直刻意交好瀝泉峰一脈,那麼石川在谷中對她就顯得重要起來,不比那些有可能日後進入瀝泉峰的女記名弟子差。
若不是白晴等人和她牽連甚深,她自然是不願在雲岳心情明顯不佳的時候出這個頭,但是沒有辦法,現在直接向雲岳挑明此事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昆吾宗諸位大長老中,雲岳真人一向以中正平和的性格著稱,對於後進弟子也算是喜歡提攜和照顧,此時向他直接提出來雖然可能會引來他的怒火,但這也只是有可能,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等到後面由龍鱗谷一級級向宗門報告的話,吳樾基本上可以確定,在宗門正邢殿那幫陰森冷血的傢伙手中,這幾個她要保下的弟子屬下十成十會被直接拿下,遭受到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
如果雲岳能夠在這裡給事情定了性,那麼就不必要再生事端了。
吳樾完後一直在心翼翼觀察著雲岳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裡也愈發的忐忑起來。
就在吳樾患得患失的時候,雲岳洒然一笑,平淡道:「處置?處置什麼,這又不是叛門通敵的大罪,甚至連罪都算不上,不需要處置,還是讓他們按部就班修行就好。」
莫問應了聲是,旋即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吳樾心中一松,當即躬身道:「是,謹遵真人法旨。」
雲岳不置可否地恩了一聲,一揮衣袖直接消失在了屋內,只留下一句話在原地迴響:「你們派人下山一趟,去尋找一下劉通的後人,似乎是叫做劉什麼鈺的,如果他有修行的資質,在下一次弟子大選的時候,就把他帶回龍鱗谷做個記名弟子好了。」
雖然雲岳對劉通臨死前的表現有些著惱,但既然他之前已經過了頭,那這件事情就需要去做。
元神真人,言出法隨,有時候並不是一句玩笑話。
當雲岳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龍鱗谷之外,他並沒有直接返回昆吾主峰,而是遊山玩水般慢慢沿著一汪清泉向著其上遊走去。
叮叮咚咚,清泉敲打在山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泉水晶瑩透亮,迎著下午的陽光,波光瀲灩,像是一顆顆閃亮的星辰。
「泉水潺潺峰路轉,蔚然深秀影似浮。」雲岳低低吟了一句,抬頭看看泉水那遙不可及的源頭,輕輕一步跨出。
上一步還在泉邊,下一步已至林畔。
雲岳就在茂密的竹林邊停下了腳步,不過半盞茶時間,一位容貌清秀的少女便匆匆趕來,深施一禮道:「雲岳長老,首座正在峰等候,請隨我來。」
瀝泉峰,白山居。
雲虹親自沏好一壺茶水,洗淨了兩隻杯子,剛剛將茶水倒滿,門就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師兄,請……」雲虹端起一杯清茶,放到嘴邊輕啜了一口。
雲岳哈哈一笑,直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放下後意猶未盡地咂咂嘴,直接拎起了茶壺,也不在乎裡面是剛剛燒好的沸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雲虹也不著惱,依舊神色淡淡地慢慢喝著杯中清茶,待到雲岳將茶壺放下後才了一句:「師兄還是喜歡做那牛嚼牡丹的事情,要知道我這壺茶可是需要慢慢品味才能感覺到其中的妙處的。」
雲岳根本沒有認真聽雲虹話,而是四下里打量著,當目光落在石室角落裡的一個矮桌上時,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雲岳伸手虛握一下,矮桌上蒙著的台布一下子便被掀開了,露出了下面幾盤各色菜餚,全部都是各種肉食,還有一壺散發著濃郁酒香的靈酒。
雲岳伸出去的手再次輕輕一握,矮桌上的餐盤和酒壺嗖的一聲飛到了他的面前。
狠狠一口咬掉一大塊鮮嫩多汁的滷肉,又伴著靈酒咽下,雲岳滿足地嘆了口氣道:「還是師妹最了解我的口味。」
雲虹淡淡地笑著,一直看著雲岳將所有的酒肉全部吃完,這才收斂了笑容道:「我自己不方便過去,你有什麼發現沒有?」
雲岳雙手一動,捏住一道法決,然後才放低聲音道:「師妹,我有些不明白,即便是那個傢伙牽扯到了滄瀾劍,對於我們來究竟又能有幾分的好處?而且還要時時刻刻保持著這個秘密,也就是我們兩個關係一直緊密,不然的話你想要瞞過其他幾個大長老和首座也是困難。」
雲岳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才長嘆一聲道:「自七百年前,你我的師尊磬石元君破劫失敗身殞,師尊的其他親傳弟子在幾百年內也是死的死,隱的隱,現在我們磬石太上長老一脈能拿得出手的,也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我並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閃失。」
雲虹眼中波光閃動,平靜無波的神色終於是泛起了少許漣漪,她端起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抿了一口,悠悠嘆道:「我還記得以前大師兄曾經過,修行中人是體悟天道,脫離於世俗之上,但到底還是逃不過名利二字……」
「當時我還是個年輕的姑娘,心氣很高,總是嘲笑他太過市儈氣,身為修行中人竟然口口聲聲言談利益,但是,這麼多年過來,經歷的多了,看過的多了,我這才發現,大師兄當年所的也是很有道理的。」
雲岳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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