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目送藍月與羽洛水的身形消失在天際,回想起這幾日來發生的一切,感覺就猶如在夢中一般。
性情詭異多變,完全不似人類的羽洛水就不必了,石川最大的收穫與驚訝還是要落在大師姐藍月的身上,以及最後落到自己手中的這門五行道法上了。
若不是藍月主動現身,石川估計自己根本就不會知道被人近距離觀察窺視了,而且和藍月在一起的幾天,除了在修行上獲益良多外,她關於秘境中接觸了殺道功法幾人的分析也讓他大開眼界,增益其所不能。
石川大概也能夠猜出來為什麼藍月會在明知道羽洛水如此危險的情況下,還敢邀請她一起去極北之地的原因。
羽洛水是危險不假,自身實力也絕對稱得上出類拔萃,就算是和修行了殺道功法,已經步入元神真人境界的藍月相比都不遑多讓,但危險往往與機遇並存,藍月本來就有著以羽洛水為磨刀石砥礪自身修行的心思。
此外,既然藍月要去極北之地,石川自然也將半山村慘案一事對她詳細講述了一遍,她也答應了幫助探查張富貴消息,算是讓石川心中一塊大石頭稍微鬆了少許。
藍月臨走前曾告誡石川,最好不要與宗門有所接觸,如果只是修為境界較低的弟子倒危險性不大,怕就怕他被長老以上的大修士看到,從而造成一系列不好的後果。
除此之外,藍月還交代給了石川一項任務。
一件預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的任務。
藍月讓他想辦法去接近曾經的昆吾宗一線峰親傳弟子淳聞,但並不能被他發現,然後隱藏在暗處觀察記錄淳聞所行所為。
石川明了藍月的心思,自從秘境脫離而出之後,他們幾人都已經陷入到殺意縱橫的大漩渦之中,也都在苦苦思索著晉身修行之道,但其中唯有藍月,卻並不僅僅將目光著眼於自身,而是將所有進入秘境的幾人都包容了進來。
殷吟、石川、淳聞、白長老、朱顏,每個人都有各人的緣法,而其中除去白長老已然身死,朱顏一身殺意被石川吞噬吸收外,其餘兩人也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而藍月想要做的,便是站在一旁去看他們的道路。
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講,現在的石川已經不是昆吾宗瀝泉峰上的七,藍月也已經不是瀝泉峰大師姐兼副首座,但她還是理所當然地給石川發布了命令,而石川也真的沒有想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石川默立片刻,取出傳訊靈符召回了朱顏,自己則一頭鑽到屋內,從頭到尾細細將這枚玉簡看了好幾遍。
天色見黑,石川收了玉簡,閉目沉思良久。
無論如何也算是在昆吾宗內修行了好幾年時間,石川自是知曉宗門內的五行道法走的是天地間五行元氣的變化運用之道,修士依其資質,或精修其一,或兼修兩至數門,練至高深處後好似是向五行靈體轉化,譬如精修火行功法的弟子,成就元神之後便在火之一道上不斷精進,以期最終達到天火降世,真火化身的仙尊之境。
但生逆五行訣卻與這些截然不同,它所注重的竟然是一個逆字,以圖達到完全違背天地間五行生剋之道的目的。
石川根本想不明白達到違背五行生剋之道到底有什麼意義,他以前世的知識經驗來分析判斷,修士雖是為求長生久視逆天而行,但在所修道法上還是要上體天心,順應天地間的法理規則,以自身為槓桿,力求用最的代價去順勢撬動天地規則,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生逆五行訣就不一樣了,如果一般五行道法是從山上推一圓石下來,那麼它就是想要從山底將圓石推上山,所耗費的力量豈止是下山的十倍百倍?
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因為那修士活得時間太長所以吃飽了撐得沒事幹了麼?
石川悠悠嘆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些什麼才好。
生逆五行訣的道書中對這一講的極為簡略,只到其本身所重的並不是五行生剋之道,乃是衝突對立與平衡包容之道,而逆反五行亦是的五行對立、陰陽並行的一種表現,若是在元神成形前放棄了這個機會,元神一旦碎丹而出,便已定型,交感天地之時,能夠感應到的卻是殘缺不全,對於之後的入劫破劫有極大妨害,而究竟有什麼妨害,又該如何破劫竟是公公的下面,沒了。
想到這裡,石川是愈發迷惑了,自語道:「在宗門內修行時,世人皆言太清道祖證道之時,證的是演化造物、生生不息之道,寂滅佛祖證的是萬法皆空、寂滅入聖之道,元初魔祖證的則是身隨心動,分身億萬之道,再下一層,問劍閣數位劍修大宗師講的是一劍斬去不留痕的純粹劍意劍心,陌上之地的大羅仙尊羅無敵講的是捨我其誰一往無前的霸氣與通達,其餘各大宗門對此均是有所記載,可惜我修行不到家,對於這些不傳之秘無從知曉,上面的這些也只是道聽途而來罷了,生逆五行訣所載的道之所向又是語焉不詳,究竟是道書不全還是創出此法的前輩自身也沒了去路?」
「生逆五行訣所載法決,卻是以五行正反變化為基,內在指向的卻是如書中所講的衝突對立與平衡包容之道,走到後邊,路子截然不同了。」
「也罷,索性現在閒來無事,就先試著走走這條路看看,後面的風光到底如何。」
石川和朱顏又在海岸邊住了數十日,便收拾行裝朝著內陸緩緩前行。
他現在虛丹境界已經基本穩固,下一步準備要做的就是遊歷修行,爭取儘快由虛轉實,達到凝丹一轉的實丹境界之中。
十數日後,正在趕路的石川忽然間停了下來,伸手接住了一隻從旁邊的山坳內飛來的一隻紙鶴。
「品茗飲酒,坐而論道,道友有意乎?」
石川沉默片刻,轉身朝著紙鶴飛來的方向走去。
幾名修士正在青山流水中的一間雅致涼亭飲茶清談,居中一人面白無須,清瘦的身材,幾縷長須垂到了胸前,一舉一動間都透著一股名士風采。他端起茶杯,以杯蓋輕輕撥了撥浮動的茶葉,啜了一口碧綠的茶水,笑道:「此次天柱山杜道友金丹三轉功成,也是我山南郡的一大喜事啊。」
下首一名修士道:「文觀先生所言極是。」
「杜莊主此次能順利步入凝丹圓滿,他日再有進境之下,便是碎丹化神也未可知啊。」
「可不是,這次杜莊主大宴賓客,咱們定要去叨擾一番了。」
文觀先生頭稱是,後又轉頭對坐在涼亭一角正提著一個大葫蘆喝得不亦樂乎的道人道:「白道長,月末的星鐵莊之會,可否參加?」
道人放下葫蘆,伸手抹了抹沾滿了酒漬的下巴,抿抿嘴巴道:「有的吃喝,我白曲河自然會去湊個熱鬧。到時候還要麻煩文觀先生給安排一下。」
文觀先生笑道:「白道長能登門拜訪那是給了杜鐵環天大的顏面,老杜須得倒履相迎,只要道友不嫌麻煩,一切就都交給我辦就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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