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他看到灰袍中年男子一臉和善笑意地對自己點點頭後,這才確定下來,登時激動得臉色通紅,忙不迭直起身來,一路小跑到了石亭之下。
「這位小友,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可以讓雲某先行查驗一番麼?」灰袍中年男子笑了笑,態度親近地道。
「這個自然,前輩請便。」方臉青年半天才從興奮中回過神來,聽了這話連忙點頭道。
微微頷首,灰袍中年男子屈指一彈,一道深灰色的細線便是從指間射出,沒入了青年的胸口,一股陰冷的氣息瞬間在周遭蔓延開來。
灰袍男子微微闔目,雙唇無聲翕動,面上則古井無波,看不出心中所想。
方臉青年一臉忐忑之色,低頭望著那道貫穿自己胸膛的灰芒,下意識地撓了撓後腦勺。
他只是一名四靈根修士,從小在身為鍊氣巔峰散修的父親全力幫助下,勉強在二十歲時將修為提升到了鍊氣六層,隨後家中遭了變故,不得不出門闖蕩,轉眼五六年過去,還卡在鍊氣七層的瓶頸上。
這此聽說玉清宗開門收錄弟子,他連忙從鄰府一路趕了兩百餘里,今日清早才得以進入玉清山脈,雖然這是第一次嘗試參加宗門試煉,但他心裡對自己四靈根的資質再清楚不過,其實並未抱有多大指望的。
眼下自己居然被玉清宗的築基前輩單獨喚出來,莫非這一回是天大的機緣落在了自己頭上?
片刻後,在方臉青年期待的目光中,灰袍修士緩緩睜開眼睛,手掌一翻,灰芒登時倒射而回,落入了袖中。
微微一笑,灰袍男子轉過頭去,輕聲道:「的確是夢魘之體,王師妹,此子就交給你了,這回直接去滄海峰找掌門師兄即可,具體分配日後再說。」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隨手一道紅芒離袖,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數丈長的寬大紅綾,閃爍著極其耀眼的光澤。
隨著方臉青年登上紅綾,跟著白衣女子消失在茫茫霧海,那些底下觀望的散修才回過神來,一個個臉上的嫉羨之情再也無法掩飾住,有些人還忍不住和身邊相熟的散修竊竊私語起來。
望著底下亂糟糟的一片,灰袍中年男子眉頭大皺,面色陡然冰冷了起來,一揮袖袍,喝到:「都給我肅靜!」
嗤!
隨著袖袍落下,一道築基期的深厚靈壓瞬間擴散而開,所有散修只覺一陣寒風迎面而過,登時心中一凜,連忙停住了議論,不敢再說什麼。
「修仙之途,靈根資質本就是重中之重,我玉清宗身為仙門正統,在這方面自然是精益求精,不會有任何識人不明的情況出現,剛才那位小友能破例入門,自然是有其特殊之處,關於這一點,諸位可還有什麼疑問?」凌厲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灰袍男子淡淡道。
在場的散修自然不敢與一位築基修士計較此事,搖頭的搖頭,賠笑的賠笑,石亭前的氣氛頓時鬆了下來。
灰袍男子見此神色稍緩,道:「雖說剩下來的各位靈根資質都不是那麼優秀,但我玉清宗同樣會為一些有出眾之處的道友敞開山門,這也是數百年來宗門不變的慣例。」
「接下來,基礎功法在九層以上的四靈根道友,都可以就此出列,待會兒隨我去赤焰峰查驗來歷,只要來路清白心無惡念的,同樣能成為我玉清宗的外事弟子。」
這一點在場的散修都很清楚,其中有不少四五十歲的中年修士本就是衝著這個機會來的,不過當他們聽到這一次外事弟子的招收底線提升到了鍊氣九層時,絕大部分人登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方南聞言同樣心中「咯噔」一聲,面色微變地抬起頭來。
本來依照他之前探聽得來的消息,玉清宗五年前開山門時,可是收錄了不少鍊氣八層的修士,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毫不猶豫地趕到玉清山脈之中的。
要是真如這位築基修士所言的話,他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與此同時,剩下的散修之中,只有兩人在眾人矚目之下走了出來。
「只有這麼多嗎?」
出乎意料的,灰袍修士見到這一幕卻是面色一沉,有些森冷的目光瞬間落在了散修中一名中年大漢身上,「你若不想進玉清宗的話,又到此地來幹什麼?」
方南有些愕然,和周圍其他人一樣循著灰袍男子的眼神看去。
只見中年大漢看上去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鬢角卻已然花白,額頭上皺紋密集,此刻抬起頭來,苦笑著向灰袍男子躬身一禮,道:「雲前輩,不是在下不想加入,而是在下實際上已有花甲之齡,因為修煉的功法特殊了些才會變成如此模樣。就算僥倖收錄,也會被查驗出來踢出山門的。」
目光落在雲海中,中年大漢眼中帶著幾分欣慰之色地道:「其實在下這次來,還是為了幫護小女一把,現在她已經被貴宗收下了,那我現在就離開,也沒什麼遺憾可言了。」
他口中的女兒,赫然就是最早隨高冠青年離開的四人之一。
灰袍男子默然不語,眯眼望著中年大漢,忽而話鋒一轉道:「道友看上去有幾分眼熟,是不是曾經和雲某有過一面之緣?」
「前輩竟然還對在下有印象,我還以為數十年過去,前輩早已忘了。」中年大漢有些意外,神色複雜地道,「三十六年前,前輩與同門到雪狼山試煉,曾在晚輩洞府中小住過幾天的。」
「是你?」灰袍男子聞言一驚,上下端詳了半天后,心中一顫,滿臉震驚之色地道,「唐道友?你不是為了救人葬身雪狼王之口了嗎?」
「一言難盡。」
中年大漢目光中神采一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當他感應到灰袍男子情緒失控下散逸開來的無形靈壓之後,興味索然地搖了搖頭,神色黯淡道,「之後發生了不少事,今日就不多說了,還是宗門交給前輩的任務重要。」
灰袍男子嘴巴微張,遲疑了片刻,才輕輕一嘆,悵然道:「雲某明白了。但無論如何,唐道友當初對在下有過照拂之恩,不可不報。如今既然令愛也進了宗門,那日後雲某定然也會維護幫扶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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