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袁芷仙的朱唇輕啟,悅耳的聲音傳來:「公孫公子這第一個對子請恕芷仙才疏學淺,無法對出,不過這第二對芷仙已經想出來了: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這袁芷仙一對出來,呂陽和賈仁兩個人心中的壓力也就更大,尤其是呂陽,更是眉頭緊鎖,凝神苦思。
公孫恭看到他的模樣,不由就十分得意的對呂陽說道:「呂兄可是白鷺書院學問第一的學子,不會連其中一個都對不出來吧?」
呂陽苦思了許久,卻還沒有結果,眼見時間將盡,心中本來有了灑脫認輸的念頭,可再聽公孫恭這句話之後,眼神中卻露出來了慍色,忍不住把目光轉向凌蘇。
要說呂陽想要向凌蘇求助也是有緣由的,當初在麟州鎮的時候,凌蘇為了養家餬口,可是好好的做了幾次的文壇大盜,而今流傳甚廣的幾首詩詞,比如說《將進酒》《赤壁懷古》《清平調詞三首》等等都讓凌蘇拿出來換了生活費,有一次在無意中聊起,呂陽才知道這些都是凌蘇『所作』,所以才會看看凌蘇有沒有什麼法子,他雖然知道這樣乃是作弊,可讓他看著公孫恭得意卻更是不願,所以才會想凌蘇求助。
凌蘇作為一個現代人,對於作弊什麼的也沒有太大的罪惡感,總是抱著不要被抓到就好的想法,而此時的凌蘇,確實是有許多種方法在不讓他人發現的情況下幫助呂陽。
結果不過片刻之後,呂陽似乎一下子變得從容了起來,說道:「公孫兄,我怕是要對不住了,這兩個對子我都已經有了結果,第一個對子的下聯是:過南平賣藍瓶藍瓶得南平難得藍瓶。第二個下聯是: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詩台絕世,詩才絕世。還請公孫兄斧正。」
這公孫恭沒想到剛才還是毫無頭緒的呂陽竟然片刻間就有了結果,而這個時候,他的目光轉向了呂陽手中那黃色的符紙露出來了一角,忍不住就道:「不可能,這不是你對出來的,你是在作弊,定是有高人給你傳音!」
呂陽沒有料到公孫恭竟然看破了凌蘇用傳音符給他傳話,忍不住手上用力攥了一下手心的傳音符,不過他到底也是世家出身,遇到這等問題,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就從容的說道:「公孫兄,我知道你因為被淘汰了心有不忿,只是卻也不能隨意的污衊呂某,要知道此時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呂某身邊這麼多人,若是有人給我傳訊,又怎麼能夠不被察覺呢。」
這個時候公孫恭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夠說你拿著的是傳音符吧,而且只有呂陽手中的一張,沒有給他傳音之人的那一張,就根本做不到傳音,也就無法證明那傳音符有傳音的作用,而且眾目睽睽之下,他許多的手段也不好使出來,最後踟躕了半晌,公孫恭好不容易才壓下了這一口氣,狠狠的說道:「這次算是我栽了,希望等一會你還能夠這麼得意!」
公孫恭說完,也是有些受不了周圍之人認為他輸不起,帶著一些鄙夷懷疑的目光,竟然是轉身直接離開了賽場。
而公孫恭一走,賈仁至今也沒有對出一個對子,也只能夠棄權認輸,所以這文會最後竟然是要從呂陽和袁芷仙兩個人之中決出來。
這一下子所有學子都捏了一把汗,要是這呂陽輸了,恐怕這江南眾多學子怕都要沒臉出門了,這第一場呂陽對出來了兩對,算是先拿下了一城,只是在結果出來之前,誰都無法放鬆下來,這種比試,是誰抽中出題,就要占據絕大的優勢,獲勝的贏面就會增大。
這第二題是呂陽抽中了,只是卻沒有想到,他準備了多時的一首詠月之詩,自信沒有能夠勝過的,這袁芷仙竟然在一炷香之內,就做出來了一首不相上下的詩作,呂陽沒有能夠難住對手,結果這一局自然算是袁芷仙獲勝。
雙方都是各勝一局,而這第三題卻是被袁芷仙抽到了出題,在得到了這個結果之後,每個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唏噓,雖然都盡力壓低了聲音,但不約而同之下,仍是一陣騷動。
袁芷仙微微一笑道:「這最後一題,就請呂公子來對詞吧!」
接著就見袁芷仙輕聲吟道:「
一張機,曉塘六月荷花期,沾惹多少含情露。芙蓉如面,此心誰系,對鏡理青絲。
二張機,池旁綠柳漫飛枝,隨風揚去花千絮。魂飄萬里,知共誰依,春盡聞吹笛。
三張機,一行白鷺向南棲,紅雲漫天爭霞蔚。絲籮遙寄,平添舊憶,鬱郁就新詞。
四張機,碧水深處游錦鯉,卻向人邊波瀾起。花間一擲,也盼人知,憑誰道心痴。
五張機,千朵萬朵花滿蹊,人在花中同花睡。落紅鋪地,輕牽錦絲,纖纖素手織。
六張機,青峰翠嶺伴雲織,澗中流銀成飛瀑。少年意氣,鍾離子期,山水皆入詩。
七張機,淺扮紅妝凝暇思,織雲素手牽花鈿。浮生一夢,終無雲梯,香殘卻有期。
八張機,鴛鴦織就清水溪,交首相共泣殘紅。細波層紋,曾同花戲,怎肯斷相依。
九張機,素手挑針白羅衣,且將泣紅織繡里。錦上添花,纏綿落日,相思傳絲綺。」
要說吟詩作詞,呂陽自認不下於人,但這九首,一看便是精雕細琢,絕非等閒可比。而且吟唱都為女子心事,要男子如何對得,更別說還要勝過了。但偏偏考的又是在要求之內的詩詞對子,是以縱然有些取巧,但誰又能說些不是。
呂陽也一時無解,只是來回踱步,不知不覺間,一炷香已燃了大半,呂陽倒是有了好幾個對策,但都難以勝過,勉強應和,還不如痛快認輸。只是輸也就罷了,讓一個女子得勝,江南眾多士子,恐怕所有人都會把這罪過怪到他的頭上,想到這裡,他不禁全身冷汗直流。
而就在這個時候,凌蘇嘆了一口氣,再次給呂陽傳音,這個時候,在眾人注視之下,呂陽似乎是猛然驚醒了一般,朗聲誦讀道:
「一張機,採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聽了這第一闕,呂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此句雖然清新,但太過尋常,若之後不能夠有驚人之句,就算是敗了,到時候自己這兒子恐怕仕途會大有影響。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袁芷仙瞧了一眼面前的呂陽,的確是好闕,寥寥數字,詞中女子宛在眼前,羞澀甜蜜都入我心,只是雖然沒有證據,她卻能夠斷定這定然不是出自呂陽之手。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並非什麼傾國傾城,而只不過是個尋常織女,但女子心思總是一樣的心思。
「四張機,咿啞聲里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呂斌驚喜的一合掌,此次勝利有望了,這次若是能夠得勝,呂斌反而是因禍得福,怕不是要名聲傳遍江南了。
「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閒窗影里,獨自看多時。」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只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八張機,回紋知是阿誰詩?織成一片淒涼意,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
「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尾,將心縈系,穿過一條絲。」
呂陽一口氣念完,滿場寂然,呂斌已經是喜形於色,袁芷仙皺著眉頭,但終歸只能嘆一口氣。場中無論會文與否都在默默品味這詞中的意境。
袁芷仙細細品味這詞中的意味,心中卻越發的篤定自己的判斷,接著她看到呂陽念完詞,似乎將目光轉向了一邊角落,她忍不住將目光轉了過去,卻見到一個穿著淡青色長袍,仿佛遺世獨立的男子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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