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我受不起。你要是有個好歹,你那閨女不是要恨死我。我們現在可沒有關係。」
劉思成在老太太旁邊坐下,開口詢問:「你現在怎麼住在這裡?兩個兒子是沒了嗎?」
「呸!你胡言亂語什麼呢。雪山和雪峰都活的好好的,連孫子都有了。你這個親爹頭一句話就是咒他們。」
老太太被氣的渾身發抖。她設想過任何可能,丈夫死了,或者活著變心了。
根本沒想到,是有小人從中作梗,真的是可悲。但最重要的,還是,男人薄情。
若是真有心,等一切都安定下來,為什麼沒有回來過一次。但凡回來過一次,就不會有四十多年的等待。
劉思成伸手去拉老太太的手,被她甩開了:「你既然另娶了,就不要碰我了。」
「我,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前幾天就是夢到你,我才會選擇來這裡看看的。」
「說的好聽,但凡你心裡有我,就不會不驗證別人告訴你的信息真假,直接另娶。變心就是變心了。
你現在也看到了,我的三個孩子都活的好好的,你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劉思成看著自己的結髮妻子,依稀可見當年的俏麗模樣,就覺得自己的一腔思念有了傾瀉之處。
「姝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上海,我在那裡有一所大房子,我還可以給孩子們安排更好的生活。」
老太太看向他,冷哼一聲:「算了吧,老大,老二都是一個兒子。老大家的孩子在城裡當工人,老二家的孩子夫妻倆都是搞科研的。
雪梅的孩子最多,有八個,只要是高中畢業的都有工作,用不著你去安排。
沒有你這個當大官的姥爺,他們靠自己也活的好好的。你就別往他們跟前湊了。」
劉思成欣慰的笑了:「不愧是我的後代,都很優秀。我真的為他們感到高興。
你不知道,我一直以為我只剩下芳菲一個女兒了,沒想到老天待我不薄。」
劉芳菲忐忑的吃完晚飯,過來喊劉老爺子去吃飯,正好聽到這一句話。覺得有點難過。
她一直以為爸爸以她為傲,原來只是認命了而已。而且,好不容易遇到的心動的男人,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姐的兒子。
這不合時宜的心動,是不是血緣的天然親近感造成的誤會。不論是與不是,都需要收心了。她沒有那麼不講道德。
兩個老人總算聊完了,老太太還是想開了,畢竟年少夫妻,她總是希望他是活著的。
至於他說的從未回來的原因,真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三個孩子是她一生最大的財富。
老大和老二是因為家窮,才沒有好出路。但孫子輩的孩子們都爭氣。
女兒家的孩子們都很親近她,讓她享受了很多來自孩子們的愛,真的很幸福。
老太太甚至暗暗覺得,劉思成和第二任妻子沒有兒子,是上天對他薄情的懲罰。
劉雪梅把客人都安排好了。劉思成和她聊了會兒:「雪梅,你和你娘年輕的時候真像,都是漂亮人。」
「您過獎了,我比娘差遠了。」
「不,你看芳菲和你長得那麼像,她現在是女演員。你不比她差。」
劉雪梅輕笑了一下:「我都年近五十的人了。妹妹還是花一樣得年紀,可不能往一塊比較。」
「你就不能叫我一聲爹?」劉思成現在急需孩子們的認可。
但他沒有為劉雪梅的成長出過一份力,就想得到認可,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但到底活了半輩子了,劉雪梅說了句好聽話:「我可是娘一個人帶大的,我的親人只有她一個。她沒認的人,我也不認。
你和劉芳菲來到我家,就是客,但也不能久留。我們不是做慈善的。」
最後,大家各懷心思,但依舊要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劉思成吃了早飯,就想讓劉芳菲僱車送他去高雲村。
老太太考慮到大兒子和二兒子跟劉思成還是有幾年父子溫情相處的。
她就拜託水建軍:「好孩子,你駕著驢車把你大舅,二舅接來吧。」
「好,我這就去,姥姥放心。」
水建軍牽了驢車出去,很快就把劉雪山夫妻和劉雪峰夫妻四人一起接到了自己家。
劉雪山和劉雪峰見到堂屋裡的老人後,感覺時光真的是無法倒流的,當初俊朗高大的爹變成一個乾瘦的老頭兒。
可來的路上,聽說他是因為誤信別人的胡話,覺得他們都死了,才沒有回來,也覺得很荒謬。
更何況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一看就是嬌養著長大的女兒,讓人看了就覺得不舒服。
劉思成朝兩個兒子招手:「雪山,雪峰,你們走近一點,讓我好好瞧瞧。」
兩人看看老太太,見她點頭,才走了過去。
劉老爺子一手拉著一個,欣慰的笑著:「爹當初以為你們真的去了,我整整哭了半個月呢。那時候我身上還有槍傷,最後很久才好。
你們都活著,還這麼健康,真的很好。是我愧對你們。我一定會補償你們的。」
劉雪山搖搖頭:「沒必要,我都是當爺爺的人了,從小到大都是和娘相依為命,靠自己也能頂天立地。」
「是啊,我兒子有出息,孫子聰明,沒有什麼遺憾。」
劉思成一點也不氣,畢竟兩個兒子跟姝婉一般,都是硬脾氣。他覺得有人能跟自己耍脾氣,是正常的。
劉芳菲真的覺得有點怪異。她和劉雪梅頂多差十幾歲,可這兩個哥哥,真的是可以當她爹的年紀,有點不太適應。
劉思成沉浸在自己的喜悅里,溫聲詢問:「雪山,我能去你家住幾天嗎?」
「我們家在山上,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沒有空招待你們。今天回去,我們還需要努力幹活兒。」
「就不能不種地嗎?」
老太太冷笑一聲:「你以為他們跟你一樣啊,不種地,哪來的糧食?」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希望他們能換一種輕鬆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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