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殿內。
劉逸文與徐懷仙相對而坐,身前的檀木桌上放著兩個白玉杯子,從內還有淡淡的酒香傳出。
他微笑道:「徐兄,又來貴宗叨擾,真箇不好意思。」
徐懷仙哈哈一笑,道:「劉兄何必客氣,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何必說些見外的話呢?」
劉逸文微頓,欲言又止,隨即拿起面前的酒杯,淺嘗了一口,嘆道:「這猴兒酒還是一如既往的香醇,真是難得的野釀!」
徐懷仙眉頭輕動,打趣道:「劉兄此次前來,不會只為蹭我幾杯猴兒酒吧!」言罷,他又哈哈笑了起來。
劉逸文失笑搖頭,道:「徐兄真會開玩笑,縱然我時常惦記你這美酒,可是也沒有饞到如此地步。」然後他頓了頓,正色道:「此次前來,確實有件事情要與徐兄商量!」
徐懷仙止住笑聲,肅然道:「劉兄不妨直言。」
劉逸文續道:「十幾年前,你我二人齊去野猿谷一齊獵殺陰陽怪,這事徐兄應該還沒有忘記吧!」
徐懷仙輕輕點頭,道:「怎麼?這事有何問題?」
劉逸文搖頭道:「沒有問題,大家將所得的東西分成了四份然後均分,這其中有一塊曜靈之石,最後被徐兄收入了囊中。」
徐懷仙微愕,道:「確有其事,劉兄這次不會是為了此石而來吧?」
劉逸文道:「不錯,正是為此!」
接著,他手中霞光一閃,真剛劍被他執在了手中,指尖輕輕地撫摩著劍鞘,不疾不徐地道:「不瞞徐兄,這柄真剛劍乃是師父的見面禮,在我手裡已有近三十年光景了。不過此劍終歸是件中品法器,現在已然不堪大用。一年前,我在烏竹峰與你道別,其實是去了極北之地,就是為了尋找靈材用來鑄造一把靈劍。所幸花了年許時間,終是得到了一塊還不錯的靈材。但是宗門一位煉器師伯建議我找齊曜靈之石與赤炎玉與之一同鑄劍,還望你能割愛。」
徐懷仙面上微有難色,沉吟不語,遲疑道:「只是……」
劉逸文心中一動,截道:「徐兄儘管放心,價格上一定會讓你滿意,不會讓你吃虧的。」
過了好一會,徐懷仙苦笑一聲,道:「劉兄來晚了,此石已不在我的身上。」
劉逸文一呆,拿著酒檔的手驀然停在了半空,道:「什麼?已經不在了?」之前已想到有此可能,但從徐懷仙口中證實後,心中難免有些失落。畢竟聽郝師伯的意思,此石比起赤炎玉還要珍稀幾分。
徐懷仙道:「是的,曜靈之石乃是至陽之物,對於修行純陽功法者有著莫大的效力。而我所修煉的功法卻並不屬於此列,所以被一位好友將其換了去。若我猜得不錯,此物已經被他用掉了。」
劉逸文暗叫一聲可惜,隨即恢復正常,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再另想辦法吧!」
徐懷先自然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逝的憾色,略帶歉意地道:「讓劉兄白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劉逸文連忙道:「哪裡的話,徐兄太客氣了。」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下魔道之事,均是面有憂色。他見時間已差不多了,於是準備起身告辭。
徐懷先忽地面露思索之色,緩緩道:「其實,這曜靈之石也不是沒有其它辦法能弄到,只是要冒些風險。」
劉逸文聞言一呆,脫口道:「什麼?」
……
蒼崑山脈以南有一個依山勢而成的湖泊,被稱為青湖。這裡湖水純淨甘冽,深為當地牧民所喜。
在此山的另一邊,卻是高原上罕有的密林,蔥蘢一片。有個傳說在牧民祖祖輩輩中流傳著,這片叢林是神的領地,所以他們不敢越過青湖,儼然成了禁地般的所在。
此刻,這片充滿原始森林氣息的山嶺中,一棵參天大樹的樹椏上,坐著一個藍衣青年。此青年雙目怔怔看著虛空,手中拿著個葫蘆,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驕陽的光輝透過層層枝葉,有那麼幾縷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的眼神更為明晰,逸出絲絲憂色。
忽然,他眉頭一動,站起身來,身形如靈貓般在古樹上穿梭,不一會已來到樹冠之上。他凌空而立,望著西方的天邊。
霎時,天邊出現了兩個小點,飛快地向這邊靠了過來。他眉頭微皺,負手在原地耐心等待起來。
只是一炷香功夫,黑點慢慢變大,在他身前數丈前停了下來,現出一長一少兩名男子來。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雲傑與那被稱作少主的少年。
雲傑見到藍衣青年,勉強一笑,道:「江兄,讓你久候了!」
藍衣人不可置否,望向雲傑身旁的少年道:「此人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此事本屬機密,他對忽然出現的第三人自然有些不滿。
雲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遲遲道:「這位是……」
還未待他說完,少年雙目如電,出言打斷道:「你就是江槐山?」
江槐山眉頭微皺,此人的容貌有些似曾相識之感,但細細思索一下,可以確定是第一次見面。而且少年在雲傑這名「前輩」面前絲毫沒有怯意,還隱隱帶著上位者的姿態,這就令他更加奇怪了。難道……
他眉頭一挑,猜測道:「你是雲羽揚?」
這下輪到少年吃了一驚,頓了頓,稱讚道:「果然名不虛傳,不枉我來此一趟。」他出言打斷了雲傑的介紹,心中自然存了幾分考量的心思,沒想道只說了一句,就被對方識破了身份。
江槐山心下恍然,原來少年就是自己魂牽夢縈之人的胞弟,怪不得眉眼前有幾分神似!
雲羽揚朝他上下打量了幾眼,眉頭微皺道:「雖心智不俗,但其貌不揚,也不知我姐為何會傾心於你!」
江槐山心中微怒,哂道:「你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能懂得什麼?」雲傑剛剛還在慶幸兩人見面似乎還很友善,哪知還沒兩句,就較上勁了。
果然,雲羽揚臉頰微紅,怒道:「哼!也不知你用了什麼蠱惑手段,才騙得我姐死心踏地!」
江愧山似是覺得沒必要與一個少年置氣,竟不再反唇相譏,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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