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麟 第十七章 丟嬰

    許是這青年看出了葉浩心中所想，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小兄弟，可是看奴家的打扮心中不爽？」

    「不不不」葉浩趕忙擺手道：「這位大哥……不……這位大姐，我只是從小生在這山溝里，沒見過大姐這麼俏麗的人，所以心中慌了神。」葉浩看這人臉色不善，立刻知道不妙。

    「咯咯咯，原來是這樣啊，看小兄弟面相也不像個說謊之人，姐姐就信你了。」這黑衣青年臉上殺氣一閃而過，繼而咯咯笑了起來。

    「小兄弟，你知道這積雷山下有個石家村在哪裡嗎？」

    「知道，向東走半個時辰」說著，葉浩抬手向石家村方向一指。

    「咯咯，謝了小兄弟。」這黑衣青年邊笑邊向東方走去。

    葉浩擦了擦頭上的汗，正自暗想逃過一劫，卻見那青年走不出十步卻又轉身回來，對著葉浩笑道：「小兄弟，姐姐今日實在是有事在身，不然像你這般俊秀又聽話的弟弟，姐姐一定不會讓你獨自離去的。」這青年說話的同時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這個動作被葉浩看在眼裡，頓時如坐針氈，冷汗直流，立刻回道：「姐姐，你有事就去忙，以後有機會定會相見的。」

    「嗯，也對，呵呵，待姐姐忙完了正事再去尋你。」這黑衣青年對著葉浩嫵媚一笑，如幽靈一般，消失在葉浩面前。

    葉浩驚出一身冷汗，他雖然年少，但也看出了這黑衣青年不懷好意，不過片刻，自己便已經在鬼門關外溜了一圈。葉浩不敢再在樹下停留，暗想今日不順，再等下去不知還會遇上什麼人，還是趕緊走之為妙。

    說來也巧，這時那雨也剛好停了，葉浩立即向著林家村的方向疾馳而去。涼風陣陣，帶著雨後濕氣，鋪灑在臉上，遠處積雷山頂的雲層之內雷光繚繞，電閃噴薄，雲波霧裊，浩如蒼茫，可惜葉浩此時毫無雅興，只想一步就逃回家去。

    眼看林家村赫然在望，葉浩心下稍安，腳步不覺慢了下來。

    驀地，葉浩眼前有幾道黑影穿梭而去，引來幾道黒烏的哀啼，聲音盡顯悲切，夜風中還夾雜著幾聲嬰兒的啼哭聲，更讓這夜色顯得格外的凝重，月黑風高，就連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變的無比的清晰。

    葉浩手心中捏了一把汗，停下身子，仔細向前看去，卻見前方不遠處隱隱的有幾個黑衣人圍在一處，不知在說些什麼，他頓覺心中驚訝，這荒山禿嶺的地方，今日怎會多出這麼多生人，趕忙藏在叢中，想要看個真切，可是當他藏好身形再次探頭望去，卻見這些黑衣人「嗖」的一閃即沒，不知所蹤。

    他不敢多做停留，急急趕回村里，剛一進村，便聽到一個婦人的啼哭聲。葉浩心中詫異，找人一問，方知是村里七姑家剛出生不滿三個月的孩子丟了。

    葉浩心下狐疑，竟是孩子丟了，難怪七姑哭的那般傷心。可是轉念又一想，三個月大的孩子自己又不會跑，怎麼會丟呢，除非是被人抱走……倏地，葉浩眼睛瞪了起來，剛才回村途中看到的那幾個黑衣人……莫非便是那些人偷了七姑家的孩子？可是，他們偷一個小小的嬰孩又有什麼用處？葉浩撓了撓頭，思量許久，不得頭緒，只得回家。

    葉浩不敢打擾娘親休息，躡手躡腳回到屋中，閉好屋門後，躺在床上，本想早些睡去，但是眼前卻總是浮現出路上看到那些人的影子，愈是想睡，這些身影反而愈加清晰，接著便又想起自己練功的一些情形，更是無法入眠。

    「這半個多月的修煉，丹田凝氣雖然仍然不見起色，但是雙腿處的穴道好像卻有些鬆動的感覺，按照焚虛經功法吐納修煉之後，雙腿處的脈絡好似有絲絲靈氣可以貯存，不似從前那般消失無蹤，莫非這幾個月的修煉已經有了效果不成？」

    葉浩暗暗思量，既然無法入眠，不如我再把那煉化內氣精元之法和焚虛經功法修煉一遍。

    於是盤膝坐起，又一次開始按照神仙老頭所教的方法，煉化那一道內氣精元，不一會，葉浩便覺痛意襲來，全身都顫抖起來。如錐刺骨，痛徹心扉，葉浩身子已漸漸佝僂的蜷縮成一團，全身冷汗直流。

    雖說劇痛，但是這半個月來，每次修煉後皆是如此，葉浩早已習以為常，即使痛到全身無力，卻始終在堅持，直到全身麻木，漸漸失去了知覺。

    夜半，忽的又是一聲尖叫，劃破長空。

    葉浩受驚，騰地坐了起來，喃喃道：「發生什麼事了？」他起身推門出去，發現村中已有不少人同樣被驚醒，走出房門來察看。

    「天吶，我的孩子呀……」哭聲悲悲戚戚。

    正感彷徨間，晚晴走了過來，一臉悲傷道：「浩哥哥，四姐家的孩子也丟了。這三天村里已經丟了六個不到一歲的孩子了。」

    葉浩聞言心裡咯噔一下，他立刻醒悟，這些孩子一定是被人偷走的，再聯想到路上所見的情形，葉浩心中幾乎已經肯定，那些嬰孩一定是自己看到的那幾個黑衣人擄走的。

    正在此時，村長林德壽也出來查看情況，葉浩立即走上前去，道：「族長，這幾天咱們村子接二連三丟失嬰孩的事，我知道原因。」

    林德壽拄著拐杖，正在林漠和林鼎的攙扶下，詢問情況，聞言猛的回過頭問道：「浩兒，你知道些什麼？快快說與我聽。」

    「嗯」，葉浩點了點頭，便將夜晚回村路上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林德壽聽的眉頭緊皺，道：「聽你所說，村子裡這段時間丟失的嬰孩應該就是這些黑衣人所為，但是我們林家村向來不與外界來往，怎會惹上這般是非……」

    沉吟片刻，林德壽對身側的林鼎說道：「林鼎，你明日去石家村，把近日發生的事據實說與石翁，讓他再卜上一卦……」

    「好的。」林鼎應聲道。

    林德壽望著村中亂糟糟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林家過了千年安逸的生活，莫非到頭了不成？或許應了石翁的話，這天地氣運真的要變了……」他佝僂著身子對身旁的林漠道：「這幾日不太平，你讓村里加強戒備，你們幾個也要時刻守好村寨四周……必要時……就發三聖箭吧。」

    林漠聞言神色微變，壓低聲音道：「族長，真的要發三聖箭？」

    林德壽無奈的點了點頭：「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那就發吧。」說完，林德壽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向前走去。

    「唉……」林漠看著村長的背影，嘆息一聲，猛的一甩衣袖，也轉身離去。

    「三聖箭，那是什麼？」葉浩不明所以，一頭霧水，但是他心中也似乎有些感覺，從今天開始，林家村或許不會再太平了。

    如果林家村真的出什麼事，那誰來保護娘親，誰來保護晚晴，誰來保護自己的那些兄弟。葉浩握了握拳頭，他明白，想保護那些最重要的人，必須要有本事，不然只能拖累別人，更談不上保護。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把自己的死脈打通，只有打通了這死脈，自己才能真正進入修仙一途，否則空有修煉法訣，卻無法修煉，這簡直比殺了他更讓人揪心，讓人癲狂。

    村人懷著複雜的心情逐漸散去，夜色再次恢復如常，只是偶爾傳來婦人的哭泣，讓這夜愈顯寒意。

    漸漸的，婦人的抽泣聲也微不可聞，萬物皆靜。淡淡如輕煙般的霧氣緩緩而來，在月夜中彌散蕩漾，偶爾幾聲烏啼，幾聲狼嚎，在死寂的曠野中流動出神秘且詭異的氣氛。

    驀地，林家村上方盤旋出幾道黑影，衣衫獵獵，破空而來。

    可就在幾道黑影剛要進入林家村時，突的數道白光無聲襲來，這白光來的迅猛而突兀，寒光閃爍間，才隱隱看出是一支支射出的短箭。黑衣人猝不及防，頓時有幾人中箭，喊都沒有喊出一聲，便跌落下去。

    領頭的黑衣人堪堪躲過這必殺的暗襲，心中大驚，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村，居然有高人坐鎮。剛一分神，又是一輪箭光閃過，身側兩人亦中箭跌落塵埃。他回頭一看，跟隨而來的十幾人，此刻只剩下三個。他心中大駭，恨恨地道：「撤。」

    話音未落，身後不遠處，一道聲音響起：「他奶奶的，既然都來了，幹嘛那麼急著走呢。」

    那蒙面的黑衣人頭領轉身一看，不遠處凌空立著一個中年大漢，挺著個圓乎乎的肚子，正憨憨的笑著。

    三名黑衣人也不出聲，調頭就走。

    「三位，還是隨我進村里喝上一杯吧。」正前方，一個頭戴方巾，身穿布袍，手捻鬍鬚的中年雅士淡淡道。

    再度轉了個方向，卻見前方早已攔著一個魁梧的黑衣人，一張國字臉，器宇軒昂，渾身散發著陣陣殺氣，冷冷道：「還想逃？」

    三名黑衣人心知不妙，正欲轉身逃遁，忽然感到身後傳來一絲極度危險的氣息。轉身看去，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冷酷獵戶，手中撐著一把黑色的巨弓，弓上搭著三隻閃著青光的長箭。毫無疑問，只要妄動，三人必是血染長空的下場。

    三人面面相覷，那領頭的黑衣人狠狠地喊了一聲：「拼了。」

    三道身影分三個不同方向，直取搭著弓箭的獵戶，他們明白，這支箭才是目前最最危險的，殺了這個可以遠攻的獵戶，才有機會逃走，否則只能被當成靶子射。

    那獵戶模樣的中年人，嘴角一咧，露出個輕蔑的笑容，手指輕輕一盪，弦上的三支長箭便飛了出去，慘叫傳來，隨著兩團血霧迸出，兩名黑衣人什麼都沒有剩下便徹底灰飛煙滅。

    那領頭的黑衣人用盡全身力氣，將射向自己的長箭格擋向一邊，然後揮舞起手中的長刀劈向面前的獵戶。那獵戶動也未動，只當這充滿霸氣的一刀不是砍向自己一般。

    一道血霧嘭起，獵戶安然無恙，那黑衣人卻駭然的發現，被自己長刀格擋出的那支箭竟從後方射來，生生的射穿自己的大腿。黑衣人痛呼一聲，跌落下去。

    這突然出現的四人，正是林家村的林鼎、林漠、林重、林溪。

    如果林龍、林虎在此，一定會被眼前的情形驚呆，那個平日裡看上去最最普通不過的山村獵戶，竟然是自己的爹……可惜幾人沒有看到，否則表情必定精彩。

    林鼎一把抓住黑衣人脖頸，像抓著一隻小雞一般拖在地上，一直走到村長林德壽的屋外。

    「進來吧。」那屋門無聲的打開。

    四人拖著黑衣人進入房內，老村長林德壽坐在竹椅上，不停打量著眼前的黑衣人。

    林鼎上前，一把拉下黑衣人的蒙面黑巾，露出一個陰狠的面龐。

    林德壽一抖手中的拐杖，喝道：「你是何人，與我林家村有何怨隙，為何擄走我林家村的幼兒？」

    黑衣人滿面虛汗，強忍疼痛：「我是何人無可奉告。你們識相的趕緊放了本大爺，不然你林家村離人間地獄不遠了，哈哈。」

    「啪啪」，林鼎上來就是兩記耳光，打的黑衣人眼冒金星，嘴角溢血。

    「他奶奶的，這個時候了還給爺爺逞強。」

    那黑衣人忽的張口大笑，惡狠狠的道：「哈哈，你們記住，有人會替我報仇的，到時候你們林家村連一隻狗都不會留下。」

    說罷，只見這人面向西方一拜，口中高呼道：「恭迎魔主回歸，重掌人間生死……」話畢，只見黑衣人嘴角一動，口中湧出股股黑血，瞬間萎靡下去。

    服毒！

    林漠見狀，趕忙上去捏開黑衣人的嘴，送入一枚藥丸。但是，只一會，黑衣人整個面部已烏黑如漆，回天無力。

    林漠沉默一會，搖了搖頭：「這毒藏在口中，劇毒無比，已經沒救了。」

    身旁的林鼎聞言氣的一拳砸在地上「他奶奶的，還沒問出那些孩子的下落就死了，真他媽的不甘。」

    其他幾人也面露憤恨之色。

    林德壽思索片刻道：「布置如此周密，看來不是尋常之人……你們搜搜他身上，看看可有什麼東西留下。」

    「是」林溪答應一聲，在黑衣人身上一陣搜索，但是除了一些火摺子等尋常物品外，再無他物。

    林鼎氣急敗壞，上去抓住黑衣人衣領，「刺啦」一聲，將其上衣一把抓了下來，狠狠的摔在地上。林溪眼尖，一眼看到在黑衣人的左臂上，刻了個青色的「火」字。

    「有個火字。」

    眾人看到這個字的同時，面色不由得大變。

    「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