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我即將離世的份上,你……可否答應老夫一個請求?」
葉浩道:「老人家請說,只要葉浩可以做到,必定應允。」
軒轅烈大笑道:「老夫的請求你自然可以做到,我軒轅氏一脈如今只剩下芷兒一人,而老夫今日一戰之後將歸於塵土,以後再沒有機會照顧芷兒,老夫看出芷兒對你的情意,你可否答應老夫娶芷兒為妻,一生一世保護她?」
葉浩聞言心頭一震,抬頭看向軒轅烈,搖頭苦笑道:「老人家,如果是其他請求我必定答應,可這件事卻恕我無能為力,我已經有了妻子,也曾許給她一生一世的快樂,若我答應老人家這個請求,對她們兩個都極不公平……」
軒轅烈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哀嘆一聲道:「真是造化弄人……」
葉浩卻道:「老人家,葉浩雖無法娶公主為妻,但卻願意拼盡全力,一生一世來保護她!」
葉浩此話說的斬釘截鐵,毫不做作,對於軒轅芷他心中本有愧疚,此刻更看出金戈老祖死氣纏身,已到生命盡頭,能夠站在這裡與強敵拼鬥全憑著最後一絲頑強意志,這種情況下他無法完全拒絕這個老人臨終的請求,而他心中亦願意盡全力去保護軒轅芷。
「好,有你這句話,老夫亦可放心,現在你帶芷兒和其他人速速離開,這裡……交給老夫!」
軒轅烈說罷對天長笑,渾濁雙眼瞬間綻放精芒,那是燃燒精血和壽元之後爆發出最後的生命之力。
「老祖,求你不要丟下芷兒,芷兒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軒轅芷亦看出金戈老祖眼中的死志,悲痛喊道。
軒轅烈看向她。眼中儘是慈祥愛意:「芷兒,老祖天命已到,就要跟隨你父皇而去了。你要振作起來好好活著,皇朝霸業都是過眼雲煙。老祖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幸福。」
「老祖……」軒轅芷早已泣不成聲。
「哼,很感人的畫面啊,不過,你們的願望恐怕要落空了,今天這裡的任何一人也休想跨出城去!」方自在冷冷說道。
軒轅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激昂,傳遍四方。
「你已死到臨頭,還能笑的出來。」方自在皺眉道。
軒轅烈看向方自在。眼中露出一絲輕蔑之意,指天說道:「別忘記了,這裡是困天關,是我金戈皇朝的疆域,而我軒轅氏就是這裡的天!」
說罷,軒轅烈體內散出一道磅礴的金色氣息,這氣息極為特殊,既不是元氣,也不是靈氣,而是一道龍皇之氣!
這道氣息散出的一瞬。整個困天關隨之一震,更有一條虛幻的神龍破土而出,騰於九霄之上。剎那間這氣息便遮蓋住整個困天關,使得這城內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皆與這氣息融合,更在同一時間,空中落下磅礴大雨,遮蓋住整個困天關。
「天地無窮極,日月無更替,但至秋水來。秋水無根盡……化我殘驅,燃我劣魂。融此地軒轅龍氣,遮四象龍皇九天……」
「秋水封天!」
隨著軒轅烈一聲斷喝。他的身軀竟在大雨中燃燒起來。
方自在及羅剎門高手驀然色變,他們想要出手阻止軒轅烈,卻發覺自己體內的元氣竟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一絲一毫也調動不出,一時間驚駭之極。
「老祖……」軒轅芷看著軒轅烈燃燒的身軀,心痛至極,她心中明白,這世間最後一個血脈相連的人亦將離自己而去。…
烈焰纏身的軒轅烈抬眼看向她,蒼老的容顏上卻現出欣慰之色。
「我已封了這困天關的天地,沒有受此地龍皇之氣浸染之人無法踏出困天關一步,亦動用不了任何法力……芷兒,老祖只能做到這一步,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
軒轅烈說完這句話,整個身體燃燒殆盡,片刻間化為飛灰,而他所立的方位卻有一道金光衝上九天,四散開來,那虛空之上竟化作軒轅烈的面容,久久消散不去。
而方自在與幾名羅剎門的手下在察覺無法調動體內元氣的一瞬間,已立即遠遁,調動不了元氣便等若與普通人無異,與這上萬金戈將士對上恐怕片刻間便屍骨無存,想到這一點,他們皆感到心驚肉跳,不得不如同喪家犬般逃走。
嚴三喜道:「公主,他們逃了,要不要屬下帶人追上去?」
軒轅芷眼望虛天之上老祖的面容,神情顯得極為憔悴,她搖了搖頭道:「不要追了,率領將士儘快出城,不要辜負了老祖以命換來的出城機會。」
嚴三喜應諾一聲,對身後將士下令道:「公主有令,速速出城!」
上萬將士聽到命令,如潮水般奔向東門。
「公主,我們也該走了。」葉浩一旁勸道。
「嗯……」軒轅芷這才收回目光,隨葉浩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抬頭望向夜空,目光之中帶著無法割捨的情意。
這一夜註定永生難忘!
金戈老祖以自身為引,抽動困天關龍皇地脈之氣,將整個關城封死,諸國聯軍百萬大軍皆困在城中,而曾經守城數月的金戈將士卻因浸染龍皇之氣而不受這法術的限制,如此一來,為大軍撤退爭取了足夠的時間,更因此前軒轅芷在東城布下伏兵,也重挫了聯軍的銳氣,使得數萬兵馬得以逃脫。
葉浩一路護送軒轅芷逃出困天關,在城外重新集結兵馬,一清點人數,尚有七萬之眾,雖然數十萬金戈守軍只殺出這七萬人,但這些人能夠從百萬敵軍攻殺下活著出來,已證明了自己的勇武,他們無一不是精銳之士,軒轅芷看著眼前這七萬金戈將士,眼前再次升起一絲重振金戈皇朝的希望。
……
困天關城外另一個方向,兩個滿身是血的人在山路間疾奔,這兩人正是元鶴與丹落霞。
兩人在城門處阻擋敵軍。不僅面對重兵圍攻,且遭到黑蝠妖族的偷襲,若不是關鍵時刻一場磅礴大雨突然降下。令對手喪失了法力,兩人絕無逃出的機會。
儘管如此。兩人也幾乎耗盡了體內元氣,便是御劍飛行都難以維持,只得徒步奔逃出城,索性敵軍受到軒轅烈封天法術的限制無法追出城來,兩人這才逃出升天。
城中大戰之時,兩人遭到黑蝠妖族偷襲,皆負重傷,奔逃數里。丹落霞再難支撐,眼前一黑竟昏迷過去,元鶴便背起丹落霞,尋了處山洞暫作修養。
山洞之中,元鶴將體內僅剩一絲元氣打入丹落霞體內,才讓她呻吟一聲,醒轉過來。
入眼一片漆黑,丹落霞一時以為自己已入了幽冥地府,直到元鶴將她攙扶起來,這才看出身處一處山洞之中。
丹落霞虛弱說道:「元鶴師兄。多虧了你,否則我必死無疑。」
元鶴搖頭道:「我們是同門,何必說這些。你的傷口我已為你止血。應該不會有大礙,方才你體內元氣耗盡,又加上拼殺了一夜,身體虛弱之極,因此才昏迷過去,只需打坐調息片刻,便可恢復一二。」…
丹落霞卻是臉上一紅道:「我不是說這個……在城中被黑蝠妖族偷襲之時,你為我擋住那致命一擊,若不是你。我早已……後果不敢想像……你轉過身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元鶴沉吟不語。依言轉過身去,丹落霞仔細一看。他的背上一道猙獰傷口,從後頸斜伸到腰間,此刻仍有鮮血滲出來,看上去恐怖異常。
丹落霞眼中頓時流下淚來,悲傷道:「師兄,你為何要為我擋下這一擊,這傷口再深半分便會要了你的命……」
元鶴轉頭望向她,神色不定的說道:「只是皮肉之傷,師妹不必放在心上……為了你,即便丟了性命我亦覺值得,何況只是一道傷疤。」
丹落霞呆呆望著元鶴,輕聲說道:「你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元鶴表情有些僵硬,心中似乎頗不平靜,嘆息道:「經過今日一戰,我心中忽然有所感悟,如今神州已然大亂,正魔相爭已至眼前,真不知這一戰之後還能有幾人能夠活著,今日是褚越師弟,明日也許就是我……我怕以後再沒有機會表明心意……」
丹落霞伸出手指按上元鶴的嘴唇,搖頭道:「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既對我有意,便要永遠活著,守護在我身邊。」
元鶴聞言心頭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丹落霞,原本冰冷的面容亦浮上激動之色:「落霞師妹,你的意思是……」
丹落霞臉色更紅,垂首道:「我的話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元鶴頓時大喜,眼中露出從未有過的神采。
他入得宗門二十餘載,一心向道終日修煉,讓他養成一副冰冷的性格,再加上沾染到師尊楚狂的一身狂氣,更加讓人難以接近,但他的心中並非沒有柔情,這麼多年來,他始終暗戀丹落霞,只是平日少言寡語的他從不曾將這份感情表露出來,始終深藏在心裡。
經過困天關的激戰,更因看到褚越的慘死,讓他感到震驚,亦對未來生出憂慮,這才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卻沒曾想到丹落霞竟然好似早已知道自己對她的情意,而且願意接受這份感情,這讓元鶴感覺像在做夢一般。
他伸手將丹落霞輕輕擁入懷中,而丹落霞也未躲避,就那麼順勢倒在他的懷裡,這種真實的感覺讓他有一種想要對天長嘯的衝動。
「落霞師妹,你真的願意和我這樣一個人在一起嗎?」
丹落霞卻噗嗤一笑:「呆子,我若不願意,又怎會如此。」
元鶴表情一僵,心中暗罵自己愚蠢,對一個投入自己懷抱的女子竟然問出這樣的話,簡直愚不可及。
「落霞師妹,以前的元鶴只知修煉,確實是呆了些……不過,從今日開始元鶴將因你而改變。」
「不要,你這樣很有魅力,沒有必要為我改變什麼……其實早在幾年前我便知道你的心意,你平時冷冰冰的,對誰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冷漠樣子,唯獨看向我的眼神卻帶著不一樣的神采,你的眼神早已出賣了你的內心呢。」
「原來如此,我自己都不曉得呢……」
「師兄,未來的路還有很長,還需要我們共同面對,我可以感覺到今日這一戰之後你的心中極不平靜,但不管以後會是什麼樣,我希望你都能夠堅守道心,就算為了我,亦不要輕言放棄,好嗎?」
元鶴朝丹落霞望去,迎上她堅毅的目光,說道:「這一戰確是讓我心中生出一絲挫敗感,但我元鶴又豈是這麼容易認輸的人,失敗只會讓我變的更強,為了宗門,為了正道,為了師妹你,我也要變的更加強大,我要用我手中的劍來保護我在意的一切!」
丹落霞盈盈一笑道:「我就是喜歡看到你的狂和你的傲,這才是真正的元鶴,我自己也要變的強大起來,不然又怎配站在你的身邊。」
兩人四目相對,凝神暢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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