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戰聽罷,心中早已波濤翻湧,壓在胸口數十年的悶氣似乎都一股腦的宣洩而出,他好似看到了屠家崛起的希望!
可是卻在此時,他的腦海中又不合時宜的冒出了千城兩個字,這兩個讓他內心痛恨卻又不敢不敬的兩個字,這不僅僅是因為千城家的深厚底蘊,更因為出了千城拓和千城戀這兩個實力強橫的兄妹,這兩人無時無刻不帶給他巨大的壓力,比起歐陽家更加讓他忌憚!
「可是,千城家的實力有目共睹,想要扳倒絕非易事……況且千城家與積雷山引劍池有些淵源,更加不容易對付!」屠戰一嘆說出心中的疑慮。
「哈哈哈哈」譚千山仰頭大笑,笑聲之中充滿狂傲與不屑,讓在場之人無不眉頭一皺。
「千城家算什麼東西,仗著有引劍池撐腰便不可一世,但他充其量也只能和東川羅家實力相當,羅家在一夜之間便被我教踏平,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千城家又有什麼資格與我離火教抗衡!」
「即便是引劍池這西土第一大宗又能如何,若天煞教主親自出手,覆滅引劍池只在舉手之間,東川的天御道便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譚千山提到天煞教主,立刻豪氣大發,彷如這世間除天煞之外再無一人可看在眼裡。
可是這些話聽在屠戰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感受,對天煞這個名字,只帶給他無窮的恐懼,半年之內便能橫行東川,讓數個宗門世家血流成河,更有不少一夜之間灰飛煙滅,這樣的人絕對是世間的梟雄,整個神州誰人可以做到這些!
想到這裡,屠戰強行提到極致的氣機漸漸減弱,最終歸於無形。
他心中絲毫不看好西土,若離火教收拾完東川殘局必會揮師西進,屆時西土定糟人間塗炭,強如東川天御道亦敵不住離火教,這天下還有誰可抵擋……如事不可為,還不如早作打算,為了家族的未來便要做出犧牲和選擇,哪怕是違背祖宗的遺願也在所不惜。
譚千山捋了捋須髯,冷冷望著屠戰說道:「如何抉擇便只看屠家主的一句話了。」
屠戰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聽出這話中的警告之意。如若自己選擇與天葉城共存亡,便要做好亡族滅門的準備。
正在屠戰沉思不語之時,禁地之外風風火火闖進四人,一進來便跪倒於地,其中一人將身上背著的一名灰衣老者輕放於地。
屠戰猛然驚醒,仔細一看,那灰衣老者竟是屠家四大長老之一的屠天成,看他眼神渙散奄奄一息,不由大驚。
「二弟,你怎麼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屠天雕看清情形,早已躥了過去,待試探氣息之後,竟頹然跌坐於地。
「二弟……」屠天雕老淚縱橫,不甘喊道:「怎麼會是這樣……究竟是誰!」
那四名屠家高手其中一人跪地垂首道:「回稟家主,長老,我們四人與天成長老追擊那偷盜靈果之人,一路追出城去,那人身法很快,我們四人被落在後面,天成長老一人率先追過去,但不知怎的忽然一聲巨響震撤天地,我們四人跑過去一看,天成長老已經成了這般模樣,而那人也跑的蹤跡不見了。」
「可知那人究竟是誰?我要為二弟報仇!!!」屠天雕怒喝道。
「那人與我四人纏鬥之時,口中一直喊什麼「日月之王,離火不滅,聖火不息,焚盡天葉」的話,應是離火教中人!」
「你說什麼!」屠戰、屠天成、譚千山三人俱都一驚,脫口道。
幾人心思各不相同,屠戰此時騎虎難下,正自猶豫不決,因此聞聽此言最是心亂;屠天成則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聞言怒對譚千山,若不是屠戰在場,必定立刻會與他生死相向;而譚千山卻是驚怒交加,心知被人栽贓卻無從辯解,心中憋屈到極點。
「家主!」屠天成調轉全身元氣,瞬息間衣袂鼓鼓生風,只待屠戰點頭,便會不顧一切撲殺譚千山。
他身後的眾多屠家高手也已蓄勢待發,再一次將氣息死死鎖定譚千山,只需一聲令下便將全力出手。
譚千山卻在此時仰天長笑:「屠家主,你乃是明白事理之人,我若派人搗毀靈樹,又怎會笨到置自身生死於不顧而甘入險境,各位還需仔細思量一番,莫要中了別人的奸計!」
「哼,譚千山,不要裝模作樣了,你來屠家就是為了讓家主失去防範,以便暗中之人趁機動手,事實俱在還敢狡辯,今日我便殺了你為我二弟報仇!」屠天雕怒火中燒,再也無法按捺情緒。
譚千山眼看形勢不妙,故作鎮靜道:「毀去靈根於我教有何好處,屠長老莫要冤枉好人。」
「我怎會冤枉你,你離火教的口號莫非是假的不成?」屠天雕咄咄逼人道。
「這……口號的前兩句不假,但後兩句譚某也從未聽過……」譚千山心中暗驚,心忖莫非是來自東川的餘孽,否則怎會知道我離火教的口號。
「呸,不要再狡辯了,一般人怎會知道離火教的口號,分明就是你們的人幹的。」屠天雕見屠戰久久不開口說話,不由急道:「家主,事實俱在,你還在考慮什麼!」
譚千山不理屠天雕,對屠戰道:「屠家主,我離火教這半年來東征西討,得罪過不少人,那人必定是東川某個被滅宗門世家的漏網之魚,故意來此栽贓嫁禍,目的便是瓦解兩相的情誼,還請屠家主三思,莫要中了一石二鳥的奸計!」他一邊說一邊運轉全身元氣,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這……」屠戰心中猶豫不決,既要考慮屠家上下的怒氣,又擔心就此與離火教撕裂臉皮之後白白失去了統馭天葉城的機會,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抉擇。
「屠家主,我離火教不日便可完全掌控東川,屆時揮軍西進,西土大地必焚於我教聖火之下,屠家主不為自己考慮,也需為家族未來考慮。」
「嘶……」屠戰聞聽此言,立刻想到天煞的可怕之處,心中僅剩的一絲猶豫也消失殆盡,他環顧四周,輕嘆一聲道:「全都退下,不得對譚堂主無禮,事有蹊蹺,你們不可妄下定論。」
「家主!」屠天雕憤恨疾呼,心中感到屈辱之極,眼前之人似乎再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家主了。
「我讓你退下!」屠戰厲聲道。
屠天雕渾身顫抖不已,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屠狼從旁出來,將屠天雕拉到一邊。
譚千山心中長吁口氣,笑道:「屠家主真乃深明大義之人,難怪教主對你如此看重,我回去後必定會親稟教主,請屠家主切莫辜負了教主的厚望。」
屠戰聞言強裝笑臉道:「好說,還請譚堂主代屠某美言。」
譚千山道:「那是自然,屠家主盡可放心。」
頓了頓又道:「屠家主,譚某有一絕技可探查萬物氣機,可否讓譚某查看一下這棵靈根的毀壞情況。」
屠戰眼前一亮道:「哦?譚堂主竟有此絕技,譚某正是求之不得,請。」
譚千山微微頷首,來到焦黑的火雲幽蘭木前,運轉全身元氣,喝道:「火眼流風!」
一剎那,譚千山雙目如鬼火般閃爍起來,瞬間射出兩道無形元氣。
隨著他目光的上下移動,那毀掉的火雲幽蘭木竟閃現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機,隨著目光緩緩流淌。
在場眾人無不驚嘆,目不轉睛的看著。
半晌後,譚千山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已不見火光,而火雲幽蘭木上流動的氣機也消失無蹤。
「如何?」屠戰急忙問道。
譚千山點點頭道:「這棵靈根雖然損毀嚴重,但卻仍然留有三成生氣,若救治得當也許可以恢復全部生機。」
「太好了,敢問譚堂主可有什麼救治的方法?」屠戰激動道。
譚千山道:「方法倒不是沒有,我也不妨告訴屠家主,我離火教十大火神之一的火風堂主穆秋風,他手上有一件寶物名叫補天元石,此法寶有重開天地萬靈之妙用,若能借來定可救治這棵靈根!只是穆堂主性情古怪,他的寶物可不是能夠輕易借出來的……」
屠戰皺眉道:「只要能夠救治火雲幽蘭木,我屠家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還請譚堂主能夠代為引見,屠某親自前往相求。」
譚千山道:「只要屠家主真心誠意歸順我離火教,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借到此寶,如果屠家能立下大功,我想天煞教主也會為你出面說話的。」
「好,那就有勞譚堂主了。」屠戰眼中露出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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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蒼翠峭拔,雲遮霧繞的險峻孤峰之上,立著一黑一黃兩道身影。
黑衣女子身材婀娜苗條,緊身夜行衣更勾勒出她浮凸有致的美好身斷,一襲黑紗遮面愈顯神秘,黑紗後那對秘不可測的美眸,正饒有興致的環視四周雲遮霧繞的景致。
黃衣身影卻是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濃密劍眉之下一團英氣,一雙清靈透徹的眸子盡顯堅毅之色,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黑衣女子不住打量,這少年自是葉浩。
葉浩看著這黑衣女子,越看越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不曉得是承她所救而油然而生的親切之感,還是確曾相識。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芳名可否相告,好讓葉浩日後可以報答姑娘的恩情。」
黑衣女子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美眸仍掃視瓊山靚景。
過了片刻,黑衣女子哀嘆一聲,幽幽道:「亂世已生,生靈塗炭之日已然不遠,不妨再多看看這世間美景,今後也許再看不到了……」
黑衣女子沒來由的一句話讓葉浩震驚不已。
「悲歡離合之際,窮愁苦厄之時,屆時不知會有多少繁華淹沒於黑暗之中,這西土自由之城還能如今時這般自由嗎……」黑衣女子雙眼流露悲天憫地的無限情懷。
葉浩茫然不明,輕聲問道:「不知姑娘這話從何說起,現如今不正是神州天下太平安然的時候嘛。」
女子輕搖臻首,嘆道:「你們積雷山引劍池偏居西土塞外,又總潔身自好自命不凡,若貴宗的袁掌門也如同你這般想法,那便萬事皆休了。」
葉浩一愣道:「姑娘何出此言?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引劍池的弟子?我們引劍池一向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斬妖除魔不遺餘力,袁掌門更是世間英傑,卜算陰陽洞察乾坤,而且百舸堂弟子遍布天下,天下若有大事怎可能置身事外呢。」葉浩不知這女子身份,自是不敢隨意說出與袁子道的師徒關係。
女子嫣然一笑,笑意自黑紗下漣漪般盪出。
「莫要問我如何知曉你的身份,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袁掌門的見識和為人,自是讓人尊敬,但東川大地已生劇變,貴宗必然早已知悉此事,可時至今日引劍池卻仍沒有站出頭來振臂號召天下,便能看出袁掌門心有顧慮,如若任失態發展,不僅東川危亡,整個神州亦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西土又能倖免嗎?」
葉浩心頭巨震,不可置信的說道:「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嗎?姑娘所說的禍患莫非是東川的離火教?」
女子微微點頭:「不錯,離火教本就是魔教出身,以前一直安於東川從不敢有所異動,可不知為何在半年之前忽然開始大舉進犯和吞併東川各大宗門世家,如今已幾乎掌控整個東川大地,聲勢浩大實可與萬年之前的魔教鼎盛時期相提並論,而離火教教主天煞本身又是實力超絕卻善於隱忍之人,從前天下修仙宗門俱都只知其人,不知其修為如何,而現今他一出手便滅掉天御道,更擊敗御天道人,震懾整個神州,自此人們才知道他的恐怖實力。」
葉浩聽到這裡,心中早已波濤洶湧,腦中更是心思飛轉。
半年之前……半年之前不正是離火教偷襲林家村的時候嗎?莫非這一切都與那魔祖出世有關?魔祖出世是否帶給離火教無窮信心,因此他們不再隱忍,而迫不及待的進犯東川?
最讓葉浩感到渾身顫慄的,則是魔祖的出世極有可能是自己從那奇異的山谷中引出的,這一切的一切莫非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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