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車一路向北,飛行極快。
每隔一段時間,仙王天雨都會換幾匹天馬拉車。
他駕車十分平穩,顯然是一位很有經驗的老僕,也不知道跟著倉頡多少年了。
桑子明睜開慧眼,可以清晰的看到,天雨雖然身材傴僂,面帶倦容,猛一看是一個普通的老者,但他卻是一位五階仙王,功力不算弱。
按理說,仙王跟金仙一樣,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超越了壽元的束縛,可他為什麼顯得這麼蒼老呢?
桑子明透過車窗,仔細端詳著這位老者,心裡不停的猜測。
他看見天雨身邊,瀰漫著一層水氣,顯然是一位水系仙王。
可惜他沒法隔著身體,看穿對方的洞天,除非對方願意開放給他看才行。
忽然間,老者天雨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道:「殘陽,你閒的無聊,盯著我看什麼?」
桑子明赧然說道:「對不起,前輩,小子也算半吊子仙醫,想看看前輩,為何顯得蒼老。」
天雨聞言,輕哼一聲,轉回頭去,默然駕車。
這時候,倉頡緩緩放下符筆,嘆了一口氣,道:「說起來,這要怪老夫。昔年,我奉黃帝之命,上觀天文,下察地理,綜合了許多仙王和仙帝的口述,創造出一批文字。我當時不知深淺,將那些文字,放在祭壇上燃燒,結果引起『天雨粟,鬼夜哭』,從那以後,我這兩位長隨,便各自多了一種神通,可是功力卻很難再進步了。」
桑子明聽得驚奇,沒想到「天雨粟」和「鬼夜哭」變成了神通,可為什麼功力境界卻陷入停滯呢?
耳聽倉頡又道:「老夫思索良久,才終於領悟到,這是一種天譴。」
桑子明愈發感到奇怪,問道:「祖師,您老創造仙文,開拓人類歷史,怎麼會迎來天譴?」
倉頡又嘆了一口氣,道:「天道是很神秘的東西,原本不該被人揭示,然而它不但被我編寫成仙文,還放在祭壇上燃燒,甚至雕刻在天道碑上,弘揚四海,人盡皆知。因此引起了上天的不滿。
而且,有人說我創造書契,導致『詐偽萌生』,『詐偽萌生』則去本趨末,棄耕作之業而務錐刀之利。
也就是說,自從我創立仙文之後,使得天下的仙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導致各界失衡,殺伐驟增。
因此之故,老天降罪下來,不但是我本人,連同我身邊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天譴。」
桑子明聽得咋舌:「這……這……祖師,您老不也進階仙帝了嗎?」
倉頡祖師望著他,道:「說起來,這是你師傅的恩賜。若沒有三口鴻蒙紫氣,我恐怕還在仙王巔峰呢。」
「鴻蒙紫氣是什麼?」
「那是天地初開之時,留下的原始之氣。只有在大羅天的深處,還可能找到極少量的存在。可惜只有頂級仙帝,才能抵達那裡。你師傅乃是奇才,昔年崛起之時,在神跡荒原縱橫馳騁,搜羅了一批鴻蒙紫氣,賜給門下弟子。所以才造就上林苑十幾位仙帝。我也跟著沾了光,所以才能擺脫天譴。」
難得祖師有心情,一口氣說這麼多,桑子明抓住機會,趕緊問道:「祖師,我聽說宇宙初生,鴻蒙有道,先有太易,繼有太初,續有太始,後有太素,然後有太極……是不是說,鴻蒙紫氣,比『先天五太』還早啊?」
倉頡答道:「你說得沒錯。昔年盤古開天,將宇宙劈成兩瓣,鴻蒙紫氣就已經散逸到虛空中了。它就像一粒種子,遇到合適的機會,便會演化為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從而誕生新的世界。
從理論上說,這個過程是可逆的。
太上老君化身千萬,行走於宇宙之間,尋找太極之氣,太素之氣,太始之氣,太初之氣,太易之氣,煉製九轉金丹。
他煉製的金丹,第一轉喚作太極丹;第二轉喚作太素丹;第三轉叫作太始丹;第四轉喚作太初丹;第五轉喚作太易丹;隨後還有四轉,才能煉成『鴻蒙大道丹』。
只要有一顆鴻蒙大道丹,就能治好天雨和鬼哭身上的天譴。」
桑子明聽了,既感到驚奇,又覺得倉頡祖師似乎意有所指。
果然,倉頡不喜歡說話留一半,乾脆直接點了出來:「現今天下,能煉製鴻蒙大道丹的,只有你師傅一個人了。如果方便的話,你幫我求兩顆丹藥來!」
桑子明尷尬的撓撓頭皮,道:「弟子盡力而為。」
他心裡明白:「這事兒不好辦!顯然鴻蒙大道丹不容易煉製,師傅費盡心機煉製出幾顆,應該已經做好了打算,每一顆丹給誰都有安排。我作為弟子的,也不敢輕易開口啊。」
他轉頭看了天雨傴僂的身軀,還有鬼夜悽然的面容,咬了咬牙,說道:「祖師,弟子早晚有一天,能弄來鴻蒙大道丹!」
倉頡點點頭,道:「即便沒有鴻蒙大道丹,能要幾顆太始丹、太素丹,也會大有裨益。回去告訴你師傅,就說老夫手裡,有新造的三百個仙文,可以跟他換取丹藥。」
聽見這話,桑子明笑了:「祖師,您這話,我一定帶到。」
馬車不斷前行,偶爾也會碰到不開眼的金仙,試圖攔住仙車打劫。
這時候,天雨一揮手,先有陰雨瀰漫,繼而暴雨傾盆,每一顆雨滴,就像粟米一樣,每一顆粟米,就像一口銳利的仙劍,只是片刻之間,就把那些人殺的屁滾尿流。
那些人想要逃走,然而仙車之中,又傳來一陣鬼哭之聲,迷惑了他們的神智。所以他們想逃也逃不掉。
桑子明看在眼裡,心中明白,既然倉頡祖師低調出行,那麼一旦出手,就會將攔路人打殺,不讓消息走漏出去。
因此之故,他取出一張仙弓,協助天雨和鬼夜殺人。
他跟著春秋老仙學習了一段日子,落日箭訣更上一層樓,能在萬里之內射穿一片飛舞的樹葉。
另外他還是七階仙器師,仙弓已經被他改造過了,不管是弓臂還是弓弦,全部採用七階仙金製備,因為七階的天蠶絲很難找到,而七階仙金應有盡有。在上林苑邊上的金星內,堆積著大量的低階仙金,還有春秋老仙施展煉星手法,提取的九階仙金和神金,桑子明都可以暫時借用,只要日後還回去就行。
七階仙弓和仙箭,已經能射死金仙了,對於仙王也有很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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