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邊的話:今天又看到有人發評論,大意是說我是個女作者,所以寫不出果斷狠厲,城府深沉的主角。好吧,在此允許我順便做個廣告先……想看果斷狠厲、城府深沉、思維縝密的男主,請出門左拐看我的另一本書——《漢王傳奇》。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想永遠寫一種類型的男主,更不想走網文的捷徑,所以這一次是創新。但即使是創新,即便男主一開始在智斗上輸人一籌,並不代表男主就笨。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是我軍不行,是敵人更狡猾嘛。所以,說主角傻X這種話的人……我只能奉勸一句,不要小看你身邊的每一個貌似平庸的人,別把自己看得太高,論才智,你未必如他。同時我更鄙視那些說男人為了江山就不管兒女私情的言論,首先我文中並不帶太多的兒女私情,其次人不是機器,很多事情並沒有你們想當然耳的那麼冷冰冰。這是人之常情,也是我區別於網文的地方。我寫的是人,至少在讓他方方面面更像一個正常人。所謂的大男子主義……你們未曾擁有過江山,從何談起兒女私情不可兼得?而且請不要低估女人,從事業而論,你未必如我。Ps:你知道寫一整本的鬥智書,要比那些男主比別人高出一大截的書費心費力得多麼?請尊重我的勞動,也請尊重自己的欣賞水平。)
這是代國的景升二十五年春。當鋒關芒城自立,韓楓稱帝的消息傳到帝都時,官員們正全情投入在改年號的事宜上。
新皇登基,按照常理會延續先帝的年號,到次年再改為自己的年號,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位新任代帝卻要求一反常態,一定要即刻改出自己的年號來。
看著年不滿三十的年輕代帝,大臣們紛紛建言,希望他能收回成命。畢竟年已經過了,這時再改年號,於官府辦公、百姓生活皆有不便。很多人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倉促間做事只怕做多錯多。
然而年輕的代帝卻給了眾人一個不得不遵從的理由:「天下處處烽煙,朕曾經由上師問天,言道景升二字雖好,卻有如日中天之象。正所謂月盈則虧,日中而落,才會在父皇執掌的最後幾年出了這許多事。為轉國運,特改年號。」
由「月盈則虧,日中而落」八字,代國的新年號經多番討論,最終定下來為「如仄」。「仄」字意斜,本身並不是該在年號中的,然而取這個年號,更多地寄予了帝都人「以毒攻毒」的厚許,便如新生下的孩子,小名總要取得越低賤越好,此刻的代國,對這個在新帝引領下的「新生」國家,便懷揣著如此惴惴不安的心情。
與改年號伴隨進行的,則是大赦天下。天下最窮凶極惡的匪徒多半被關在離都,少數在各地自有的監牢中。對離都來說,浪子兵們早就擺脫了代帝的控制,所以赦或關押,對他們來說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消息傳到邢侯處,整座平沙城的人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嘻嘻哈哈。
他們拿那一紙聖諭當廢紙,對代帝更改年號的事則有了別樣的反應。像是在譏諷代帝的膽小怕事兼迷信無知,在代國更改年號的消息剛傳到時,「柳帝」也改了年號。
柳泉與邢侯在景升二十四年初起事,國號仍然是代,因在北方,故被時人稱作「北代」,年號定為「正定」。因為邢侯大軍最終沒有打到帝都,反而因芒侯的出兵而龜縮回平沙城,叛亂一時擱淺,故而這個年號也沒有讓天下皆知。但此次聽聞「如仄」,他們也決定在年號上做些文章。
這個年號要能壓得住對方,無論氣勢還是含義……於是在幾人核計之下,「如盈」取代了「正定」,成為了北代的新年號。
北代明目張胆地用年號向帝都表明反意,朝野一時陷入了震驚和恐慌之中。來往帝都和平沙城的使者行色匆匆,為了人世間的「和平」盡著綿薄之力。
芒侯在平沙城自然放著自己的細作,而據那邊人傳話,柳泉曾向帝都提出,若要兩國暫保安寧,除非代帝答應他三件事。
一者,二國以長門山為界,北為北代,南為詹代。
二者,猿啼鎮開放互市,同時每年詹代需向北代進貢綢緞五百匹、金一千兩、銀一萬兩。
三者,以詹代的長公主嫁給北代柳帝為後,二國結為兄弟之邦。
消息傳到鋒關芒城時,韓楓正在聽底下幾位大臣講著城池附近的地理以及賦稅情況。他對那三件事匆匆聽過,當聽到長公主嫁給柳帝為後時,不由自主地嗆了一口水。他不能讓旁人看出自己的心有旁騖,便佯裝著拿杯子灌了口水,又看向了面前的山河圖。
這已是他進宮稱帝後的第十天。他吃得好,穿得好,這是他最「享福」的日子。然而看著那山河圖,聽著周圍大臣們索然無味的講解,他卻覺得困意盎然,半點提不起興趣。
這些事情他早就牢牢地記在了腦海中,就算白童不跟著他,他也背得滾瓜爛熟。很明顯,芒侯並不打算讓他觸及更多的政事,或者說,眼下芒侯自認憑他自己便應付得過來,故而找了幾個沒什麼實權的官員,從早到晚教他,同時也是看著他。
看著面前那張山河圖,韓楓眼前模模糊糊地,只覺那山河圖上的褶皺赫然變成了人臉上的皺紋,整張圖倒像是一個人像——那是芒侯。
想到芒侯,韓楓暗自搖頭。那天他駕馬抵達鋒關芒城最大的建築物——侯府前,做夢也沒想到芒侯竟然是他!
芒侯並不是他的故人,然而芒侯的身份更讓他驚訝。他的相貌與韓楓在離都的舊識有九分想像,年紀也相差無幾——那是酒館裡的譚頭兒。
眾目睽睽之下,韓楓把震驚全藏在了心中。他早已沒心思去揣度譚頭兒在離都究竟扮演的什麼角色,也沒有精力想芒侯是否借著譚頭兒跟譚伯乃至邢侯暗通曲款,因為芒侯之後,便烏泱泱上來了一群官員。他們操著五湖四海的方言逐一介紹自己,饒是白童在身,要一一記清他們每個人的名字職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場自立,鬧了足有兩三天才算結束。鞭炮放到最後,聽在耳邊已經跟火炮沒有區別,韓楓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說了多少次鼓舞人心的話,見了多少人。似乎在這之前他說的話全加起來,也沒這幾天說的多。
他眼中見到最多的是金黃色。他的頭冠、腰帶、護肘、護袖……乃至用的餐具、晚上睡的被褥,不是金子做的,便是金線繡成。金色、紅色、橙色、綠色、藍色……五彩交織,刺得他的眼睛生疼,甚至連九灼也因此變得焦躁不安,直到看見青青的草料,才緩和下來。
亂糟糟的立帝儀式過後,韓楓隱約聽到了「安啟」二字,這時他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第一個年號,而這個年號的訂立,甚至沒有經過他的同意。
詹仲琦是無奈的,芒侯是充滿野心的……韓楓住在臨時搭建的行宮中,卻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孤單。
離娿作為異族,住在別館裡——看起來芒侯對她終究有所顧忌。婉柔則依舊待在民居中,並沒有被人接到行宮裡來。
詹仲琦曾聽韓楓提起他娶婉柔為妻,但在他看來,這如同全天下最滑稽可笑的事情。韓楓身上流淌著夷族人的血液,這是無可改變的事情,詹仲琦再狂熱地想要維繫詹氏皇族,也不得不對這一點妥協——然而娶個青樓女子當皇后,這就純屬痴心妄想了。
跟年近日暮,追逐一個執念一輩子的老者是說不清這些事的,韓楓也就沒打算讓詹仲琦理解自己,更沒打算強讓他同意。無論如何,在這個完全不像家、冷冰冰的地方,看著周圍木頭人一樣的內侍和宮女,詹仲琦是唯一陪在他身邊的「親人」。
一老一少常常在深夜坐在天井中看星星,韓楓知道這是明溪與詹仲琦常一起做的事情,但兩個人都很默契地避開了某些敏感話題不去談,而在代國改年號的消息傳來的當晚,他們也不由談論起了「如仄」二字。
那日深夜,天空中掛著半輪明月,正是「如仄」之時。詹仲琦道:「即便是為了避免犯忌諱,用這麼兩個字還是顯得年號兇險了些。」
韓楓笑道:「那麼『安啟』呢,難道就十分平安不成?」
詹仲琦道:「若由你來定,你想用什麼做年號?」
韓楓靜了靜,他抬頭看著天空。因為月亮未滿的緣故,天空中的星星都燦爛了許多,三顆災星更顯明亮。他眼前忽地一亮,指著落在西南方分野的那顆星,道:「不是說要以毒攻毒麼?若換了我,就叫做『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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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韓楓和詹仲琦在鋒關芒城閒談闊論之際,巨大的雪雕已展翅飛臨帝都上空。這是一個深夜,許多人家都已熄了燭火,但帝都不少人還是看到了那極其壯觀的一幕。甚至觀星台上,老眼昏花的星官和史官顫顫巍巍,不無激動地還記下了在明溪和新任代帝看來均荒謬至極的一番話。
「如仄元年,初春之末,長公主駕神鳥從空而返。天佑吾皇,降神跡於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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