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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紙上面的確是寫有文字的,並非一片空白,可是看完之後她便陷入了深深的疑惑,這字是翠竹寫的不假,只是她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實在是琢磨不透。
笑出花語間,嬌來燭下歌。
新晴原野曠,極目無氛垢。
復作繞階行,還疑隔林遠。
人生不想見,今夕復何夕。
她不明白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看不懂,她只是隱隱的猜測到這恐怕和翠竹的死有關。
她把這張紙又重新摺疊好放在衣袖裡,吹熄了蠟燭回到了她自己的房內。
一整天都沒有進食了,此刻胃裡空蕩蕩的,仿佛被抽空了般,起身的時候感到一陣暈眩。
她剛回房,就有伶俐的丫鬟沒等她吩咐就布置好了飯菜。
她朝著站在桌邊的息墨微微笑了笑,心裡對她的伶俐很是讚嘆。
一整天的勞累讓此刻的她已經很餓了,她坐下來便開始吃了起來。
由於吃的太急,不小心噎到,忙端起碗湯喝起來,連喝兩口還未停下來舒口氣,就被身後的低沉的男聲打斷,嗆得她是猛咳了起來,湯水也順勢跑到鼻子裡弄得她很是不舒服,眉頭緊鎖,暗自握緊秀拳。
息墨連忙幫她輕拍後背,由於她是背對著門口,所以並沒看清來人,但她知道一定又是她的克星章季軒來了。
若不是現在忙著揉捏不舒服的鼻子,她早就上前給她一拳了,雖說她從不打人,但若是惹急了她,她還是會、、、,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她呢。
「即便是這麼心急著要我回來,也不至於歡喜成這副樣子吧,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一陣諷刺,息墨聽完這句話看著錦瑟因為咳嗽略帶潮紅的臉,收回了放在她後背的手,看著章季軒使過來的眼神退到了一邊。
錦瑟感覺舒緩了很多,又猛吸了幾口氣,揉了揉鼻子,一直端坐在那也不接話。
看著她絲毫沒有什麼反應,章季軒拿過椅子也坐了下來。
他也不看她,此刻他口渴的要命,放下手裡的一副畫卷在桌子上,端起錦瑟面前的湯碗,一飲而下,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
他環顧了四周,只看見息墨站在那裡伺候著,便開口道:「秋雲裳,你的陪嫁丫鬟怎麼沒侍奉著啊。」
息墨忙接口,有意提醒道:「少爺,翠竹姑娘她歿了。「
章季軒抬眼看了看息墨,息墨又回道:「今早小東子發現的,二少奶奶她、、、」
她想說二少奶奶現在正傷心著呢,都難過了一整天,剛吃點東西,您又提這些傷心事這不是調她的胃口嗎?
而錦瑟始終低垂著眼帘,目光像是沉靜的湖水,仿佛石頭丟進了深不可測的深淵,沒有回音。
而後抬起頭,抬起安靜無波的雙眸,對著息墨說:「息墨,把這都撤下去吧,端杯白水進來。」
沒有多餘的話,但是她話出口的那一刻,對上她沉靜的雙眸,息墨的心裡為之一震,她不知道是怎麼了,她只是隱隱的覺得這一刻起二少奶奶再也不是昨日那個每次說話都會笑的人了。
章季軒看著她們把飯菜撤去,也對著息墨說:「那你也給我端杯碧螺春。」
他有那麼一瞬被她震到了,看著她波瀾不驚的轉身,水藍色的裙角在眼前倏然而過,如水面上的一點波紋,很快的消失。
他有那麼一刻想要抓住的衝動,但是錦瑟隨後說出的話卻讓他格外惱火。
「我今晚不便侍寢,你還是去別處吧。「
她這是在下逐客令嗎?她把他當成什麼了。
「秋雲裳,你以為你是誰?「章季軒說完把手裡拿的那副畫甩在了她的面前。
息墨依命把茶水端來,正好看到章季軒摔畫這一幕,小心翼翼的擺好茶水,拿著托盤為她們關上房門退了下去。
依舊是嗓門高高的響起,「要不是看在你也喜歡邱罡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你。」
說到邱罡,錦瑟的眉毛跳動了一下,旋即又因為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很快的隱去。
「要不是那日你說邱罡根本就不可能作「梅花圖」,而我偶然今日在「品茗齋」見到他,他便當場作了此畫。「
他原來今日過來是想跟她分享邱罡的畫,她倒是有點冤枉他了。
錦瑟雖然明知這畫是有人冒名頂替之作,但也打開看了看。
此畫沿用的是她的畫風,但是此畫卻不免俗套的在宣揚著梅花的不畏嚴寒,高風亮節的精神,讓她不禁嗤之以鼻,暗自嘲笑這人的淺薄。
只是那個落款處,卻讓她看了心頭一顫,雖然是她往日最熟悉的印章,但是在「印」字後面卻獨獨多了一點墨,拿近看不免看出是朵花。
「那個」邱罡「長什麼樣?」她放下畫,喝口白水道。
一聽到邱罡的名字,章季軒便來了精神,剛才的尷尬和不愉快也消失殆盡,他連忙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滿臉自豪的說:「你可不知道,這個邱罡可真是有派頭,昨晚我在」品茗齋「等他,可是他直到第二天的午時才到,雖然他只坐了兩個時辰便走了,但是這幅」梅花圖「卻是他第一次作呢,我可是足足出了一千兩才得到的呢。」
「邱公子果然是生的風流倜儻,瀟灑英俊,人和畫都堪稱是一絕啊,你沒見到真是可惜了。「
一口氣說完他端起茶猛喝了一大口,得意的等待著她的誇獎,雖說一千兩不是什么小數目,但是對於他這種愛畫之人來說卻也是值得的。
「這畫是假的。」
她只是說了這麼一句,卻猶如晴天霹靂把章季軒震得是呆了好一陣。
「你這是嫉妒,雖說你們秋家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但是一千兩讓你買副畫怕是你老爹是無論如何也捨不得吧。」
錦瑟也不理會他,只是隨手一指印章處,「這裡,你仔細好好看看。」
他拿起畫對著蠟燭,仔細的看了看,徹底崩潰了。
是的,她說的沒錯這幅畫是假的,那麼那個讓他白等這麼久的人也是、、、,這讓他不敢想像,他撞撞跌跌的看著手裡的畫,後悔莫及。
錦瑟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拿過他手裡的畫,對著蠟燭點燃了。
直到畫變成一個個大大的黑色蝴蝶他才緩過神來,他踉蹌著走出了她的房間。
錦瑟望著那副燃燒殆盡的畫獨自嘆息。
如果只是想見她一面,又何必這樣做呢,冒名頂替也虧他想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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