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琅和兩個小傢伙已經走出一段距離,還是能夠聽見婦人們大嗓門的議論聲。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游景陽鼓起小臉蛋,嘴角向下撇,一本正經的不高興,與他相比游韞薇就直白多了,她紅了眼眶,耷拉著小腦袋,時不時吸一下鼻子。
「別聽她們胡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職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她們看不起自己,自輕自賤,你們千萬不要這麼想,務農又怎麼了,不靠別人,自立根生,用自己的雙手吃飽飯,沒有人可以嘲笑。」溫琅認真的說道。
雙胞胎揚著小臉,詫異的瞪圓了眼睛,溫哥哥說得好有道理,總覺得溫哥哥這樣,有點像以前的大哥,在他們灰心喪氣時,安慰他們,指引他們方向。
兩個小傢伙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溫琅揉了揉他們倆的腦袋,露出笑容,「走,我們插魚去。」
插魚也是一項技術活,全靠蠻力是不可行的,由於光的折射,在岸上看到的魚,與魚的實際位置是不一樣的,好在溫琅以前跟著外公生活的時候,有過插魚的經驗,成年後經常滿世界跑,也有在戶外實踐,此時做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他拿起杆子,穩准狠的落下,再拿起來時,杆子上成功插到了魚。
「哇!溫哥哥好厲害!」游韞薇驚嘆的在岸上直拍手,就連總是裝深沉的游景陽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
溫琅用旁邊的樹枝削了兩根簡陋的小魚叉,分給他們倆。
「你們也試試,小心點別把褲腳打濕了。」溫琅細心叮囑道。
游韞薇和游景陽到底是小孩子,童心未泯,這些日子以來由於家中氣氛低迷,神經也一直緊繃著,在溫琅的鼓勵下,兩個小孩兒沒多久就徹底玩瘋了。
魚沒插到幾條,倒是渾身都是水,小臉在陽光下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啊!溫哥哥我抓到魚了!」游景陽的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般,手還在水裡,不敢拿起來。
游韞薇在一旁也不敢再潑他的水,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盯著游景陽,溫琅鼓勵道:「抓穩了,別鬆手,慢慢拿起來。」
游景陽鄭重的點點頭,活像是溫琅交給他了一個性命攸關的使命。
三人緊張的盯著游景陽的手,游景陽感覺自己的背上已經出了汗,終於,在萬眾矚目下,游景陽把手拿起來了。
「嗯……」溫琅沉默了。
游景陽傻眼了,游韞薇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陽陽你好笨啊,這是石頭。」
游景陽的小臉頓時變得通紅,努力鼓起臉頰,抿著唇,不讓自己哭。
溫琅仔細一看,游景陽手裡的石頭,形狀很像魚兒,摸起來也十分光滑,想必在河水裡待了不少時日。
「這石頭挺像魚兒的,不怪陽陽誤以為是魚,咱們把它帶回去,留著當做紀念好不好?」溫琅彎下腰目視游景陽的眼睛,和他商量道。
游景陽聞言,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似乎是不大好意思,立即捂住嘴,讓自己板起小臉,鄭重的點頭,說:「好。」
明明是個小哭包,卻要努力裝出小大人的樣子,真是可愛。
溫琅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幫他把石頭放進魚簍里,魚簍里已經有不少魚兒,足夠他們吃好幾餐,就是拿到鎮上去賣也行。
他想著自己的紫蘇桃子姜,明天就可以拿出來吃了,如果味道好,就拿到鎮上去賣,順便抓點魚去賣,蚊子再小也是肉。
「溫哥哥,是螃蟹。」游景陽掏了個洞,結果從洞裡爬出兩隻螃蟹。
溫琅眼睛一亮,「快捉住它們!咱們晚上加餐!」
最後他們不僅抓了不少魚,還抓到了螃蟹和蝦,溫琅美滋滋的帶著兩個渾身是水的小傢伙回去,不過這會兒太陽大,沒走幾步路,身上的濕衣服就被曬得半干。
田裡都是正在忙碌的村民,見了溫琅有和他打招呼的,自然也有不搭理他的。
「你是景殊他夫郎?」鄉間小路上,一位五十來歲的男人,上前來和溫琅講話。
「我是,您是?」溫琅初來乍到,對村裡的人不怎麼熟悉。
男人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我是游廣申,臨溪村的里正。」
溫琅恍然大悟,「里正大人好,您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游廣申從袖子裡拿出兩份文書,交給溫琅,「這是前些日子,你的小廝交給我的,近來事多,沒想起還給你們。」
溫琅定眼一看,是他和游景殊身份證明的文書,溫琅不動聲色的接過,面上含笑,「勞煩里正大人了。」
「不妨事,如今你入了游家的籍,就是游家人,也是我們臨溪村的人,若是往後有什麼困難,可以到東邊去尋我,我家就在那裡。」游廣申和他指了指方向,溫琅隱隱可以看見一間瓦房。
真不愧是里正,果然要比普通的村民富有,旁人都是住的茅草房,他們家已經住上瓦房了。
雖然在住過高樓大廈的溫琅眼裡,里正家的瓦房也很簡陋,但對比別的村民家,真的算是好了。
「好,多謝里正。」溫琅頓了頓,想起一件事,正好一起問了,「正好晚輩有一事想要向里正大人打聽一下。」
游廣申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說:「何事?」
「聽聞早些年,我爹資助村里開設了學堂,不知道這學堂可還在?」溫琅聽游浩提過,游浩當初就是游明遠辦學堂的受益人之人,不過聽說辦了幾年後,就不了了之了。
游廣申聞言嘆了一口氣,說:「是有這回事,只是後來游老爺停了辦學堂所需的錢財,教書先生家裡也需要吃飯,領不到束脩,久而久之,自然就不再繼續教學,學堂也就解散了。」
溫琅聞言皺了皺眉,他雖然對游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游明遠的為人他還是知道的,高風亮節,光風霽月,連他都能收留,斷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溫琅開口道:「我爹的為人,想必里正大人是知道的,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還望里正大人不要往心裡去。」
游廣申心裡大概有數,擺擺手說:「游相……游老爺的為人,我們村子裡的人都清楚,定是事有蹊蹺,只是游老爺沒給個說法,村里人也不好過問。」
聽到這話,溫琅懂了,游廣申的意思是希望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出於游明遠的本意,都希望游明遠能給個說法,畢竟以後他們一家還要在這裡生活下去,鄉里鄉親,總是需要互相幫襯著,一直有隔閡也不大好。
「里正大人說得是,回去後我會和我爹商量的。」溫琅這話令游廣申滿意的點點頭,他以為游景殊取了個嬌少爺回來,沒想到游景殊的夫郎人倒是挺不錯的。
「還有一事,想要請問一下里正大人,不知這學堂可否再辦起來?」溫琅昨夜裡想過了,游明遠何必捨近求遠,就算在鎮上找不到教書先生的工作,可在村子裡肯定有大把人來。
村子裡資源有限,距離鎮上又遠,一般教書先生都不願意來,而且費用也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承擔的,游明遠完全可以少收點錢,讓村子裡的適齡孩子到他這裡來念書,光是他曾是狀元又曾做過宰相的名頭,就足以吸引家長將孩子送來了。
更何況,在村子裡教書,不僅離家裡近,就是游景玥和游景殊也可以當老師。
溫琅總覺得與其讓游景殊成日悶在屋子裡自怨自艾,不如給他找點事情做,就算是細小的成就感,也能夠拯救一個人,令他慢慢重拾信心。
「哎,這事兒我也想,可咱們這兒窮鄉僻壤,根本沒有先生願意到這裡來教書,再者,那束脩也不是一般人家交得起的。」游廣申如何不想,游明遠當初高中,捐錢給村里修路辦學堂,游廣申一度以為他們村要富起來了,可最後一直到他接替他父親的位置,臨溪村也還是那個樣子。
「里正大人的意思是,若是有先生願意交,束脩低,就願意讓村裡的孩子去學堂念書?」溫琅笑吟吟的看著游廣申問道。
「那是當然,可這種好事怎麼可能有呢。」游廣申攤攤手苦惱的搖頭。
溫琅臉上揚起一個得意的笑,說:「里正大人且等著,若是事成,里正大人定要說話算話。」
游廣申苦笑,正要說怎麼可能,陡然想起,怎麼不可能!游家不是兩個狀元嗎!
雖說游明遠是有罪之身,可他具體犯了什麼事,他們也不清楚,再者天高皇帝遠,皇都的天子還能管到他們這偏遠的村子裡來嗎,而且教書育人這是好事,就算游明遠一家犯了事,也不可能禁止他們傳業授道。
「哈哈哈哈,景殊他夫郎,若是事成,我定替村民們好生謝你。」游廣申抬手就想拍拍溫琅的肩膀,猛地想起溫琅是個哥兒,還是游景殊的夫郎,就算他是長輩,也不妥,尷尬的將抬到半空中的手收回去。
「里正大人言重了。」溫琅笑眯眯的和游廣申道別,牽著兩個小崽子往回走。
他們前腳剛到,後腳就聽見游浩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倉皇失措的說:「游夫人,游老爺出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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