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麼?往裡面去點。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溫琅大搖大擺地走到床邊,絲毫不見外的對游景殊說道。
游景殊冷著臉看著他不說話。
「床位有限,我們倆成了親,只能和你擠擠。」溫琅也不想來麻煩一個病人,可他昨夜裡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起來渾身酸痛,他可不想再遭那個罪。
這具身體和他前世的身體不同,因為從小痴傻,自然沒有注意鍛煉,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身上不僅沒有肌肉,還瘦瘦小小,跟個沒發育的小孩兒似的。
上一世小的時候他跟著外公生活在大山里,每天漫山遍野跑,用他外公的話說,就是一隻皮猴子,後來他生母成功上位,生父將他接到大城市裡去,專門請了軍隊裡的人鍛煉他,成年後他又喜歡到處跑,登山野營,極限運動,哪一樣都需要體力。
說起來他上一世成年後也有一米八三,這一世打小就營養不良,還是得趕快掙錢補一補,一米八三不奢求,一米八總要有吧。
游景殊聽見成親二字,眼神瞬間陰沉下來,成親對別人來說是喜事,對他來說卻是羞辱。
溫琅見他的神情陰鬱,揶揄道:「你這麼喜歡溫娉婷啊?也對,她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臉長得的確有幾分姿色。」
「我不喜歡她。」游景殊抬起半闔的眼,他的眼中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溫琅站累了,自然地坐到游景殊的床邊,懷裡還抱著枕頭,撐著下巴注視著游景殊,「你若是不喜歡她,為什麼這麼排斥我?」
游景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溫琅從他的眼神里意會到,游景殊不是多喜歡溫娉婷,而是痛恨溫家的做法,溫琅不過是個背鍋的,換了旁人來,游景殊照樣不會給好臉色。
兩人說話間,溫琅已經得寸進尺的擠上了游景殊的床,他欺負游景殊是個病人,翻身越過游景殊躺下。
游景殊的父親是宰相,他結交的都是王孫貴族,還是頭一次遇見溫琅這麼不要臉的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
溫琅不僅躺在了游景殊的床上,還扯過游景殊的被子,笑彎了眼睛,說:「被子借我一點。」
游景殊氣得胸口疼,溫琅躺在他的身邊,借著燭光看美人,即便在現代見多了各色各樣的俊男美女,溫琅也不得不誇讚游景殊,擔得起「世無其二」四個字。
他雖然欣賞游景殊的相貌,可也沒有別的想法,說是借床就真的是借床,而非想藉此和游景殊發生點什麼,不過游景殊的腿腳不便,應該也沒法兒發生點什麼。
原本就沒剩多少的殘燭,終於燃燒殆盡,屋子裡陷入一片黑暗。
月光透過破舊的屋頂滲入,幾點清輝灑在泥土地上。
窗外的蟬聲不絕,偶爾傳來幾聲蛙叫,不知道誰家的孩子醒了,正哇哇大哭,隱隱聽得見大人哄孩子的聲音。
溫琅聽見這些聲響,有些懷念起和外公住在鄉下的那幾年。
他側過身,小聲和游景殊說話,「游景殊你睡了嗎」
游景殊沒有搭理他,溫琅知道他沒睡,游景殊不愛出門,成天就悶在屋子裡,不是發呆就是睡覺,到了夜裡哪能睡著。
「我們聊會兒天吧。」溫琅提議道,見游景殊沒反應,溫琅又說:「聊個五文錢的。」
回答溫琅的是一陣寂靜,溫琅自己也能和自己說起來,眼睛熟悉了黑暗之後,他隱隱可以看見游景殊隱匿在黑夜中的輪廓。
「你知道嗎?你在黑夜裡,也會發光。」
黑暗中,游景殊的長睫微顫,目光深邃,借著黑暗的屏障,放肆的打量溫琅,如果不是在皇都見過溫琅,他真的懷疑眼前這人是那些人派來的。
「你和我說這些話,有什麼目的?我不可能承認你是我的夫郎。」游景殊壓低嗓子,陰沉的說道。
一陣沉默後,溫琅嘆了一口氣,說:「我只是單純的想稱讚一下你的美貌而已。」
「另外,你不承認也沒用,拜溫家所賜,我現在已經入了你家的戶籍,你就算和我和離,以後再娶也是二婚。」
「咳咳咳……」游景殊劇烈的咳嗽起來,他握緊拳頭,若非教養過人,他早就對溫琅動手了。
「這麼激動做什麼?我要是和你和離,以後怕是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也沒在怕,二婚就二婚嘛,以你的相貌不愁娶不到媳婦兒。」溫琅不是刻意說這話來安慰游景殊。
在大安朝,離婚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大安朝初期人丁凋敝,太祖下令若非罪大惡極,輕易不得和離,若執意要和離,需要面臨兩年牢獄之災。
這個制度一直延續到現在,雖然因著人口增多,和離已經不需要坐牢,但和離之後,女方或者哥兒的處境都會變得艱難,單是旁人閒言碎語就足以壓垮一個人,更別說還將面臨來自娘家和大眾的歧視。
「你在嘲諷我?」游景殊現在是個殘廢,別說二婚,就是一婚也不會有人願意嫁給他。
溫琅感到溝通困難,游景殊的腦子,真的是把一切簡單的事情都往複雜了去想,而且還一定是負面的。
「算了,收回我的五文錢,我睡了。」溫琅乾脆利落的翻過身,用背對著游景殊。
游景殊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溫琅沒過多久就在這一陣藥香味環繞中,沉沉睡去。
他是睡著了,游景殊還睜著眼睛在胡思亂想。
溫琅說得不錯,若是和離,溫琅一個哥兒比他更吃虧,可看他睡得這麼熟,是斷定自己不會和他和離,還是真的心大?
游景殊凝視著溫琅的背影,還沒有自己二弟高,除了一雙笑眼像是灼灼的太陽,令人見之難忘,旁的沒有一絲出眾。
黑暗中,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嘆,隨著夜風飄散。
次日溫琅起了個大早,安穩睡了一晚,他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身旁的游景殊還閉著眼睛在睡覺,兩人之間空了一塊地方,涇渭分明,誰也沒有越過誰的地盤。
晨光還未滲入屋內,溫琅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下床,打了個哈欠往外走去。
他剛一走出去,游景殊便睜開了眼睛,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顯然是一夜未睡。
自從那場大火後,游景殊便經常徹夜難寐,昨夜身旁睡著一個陌生人,更是不可能安然入睡,就這麼睜著眼到了天明。
倒是身旁的溫琅,心大得很,一覺睡到天亮,完全不介意自己身旁睡了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
游景殊不由猜測起,溫琅到底是篤定自己一個殘廢對他做不了什麼,還是即便自己真的對他做了什麼,他也不在乎。
窗外的鳥叫聲將游景殊的思緒拉回來,他輕輕晃動腦袋,閉上眼睛打算睡一會兒。
他思考這些問題做什麼,無論溫琅怎麼想,都和他無關。
……
溫琅熟練地生了火,用昨晚吃剩的蛇肉湯,熬了一鍋粥,又切了點蔥花,烙了蔥花餅。
游景玥剛起來,正要去做早飯,就聞到一股香味,直往鼻子裡鑽。
他好奇的往廚房走去,沒看見他娘,竟看見了溫琅!
「你!你在做飯?」游景玥瞪圓了眼睛。
「嗯,快好了,你去叫游伯父他們起來吃吧。」溫琅繼續忙活自己手裡的事,沒注意到游景玥悄悄咽了一口唾沫,眼睛都看直了。
「哦哦。」游景玥傻愣愣的往外走,恰好他爹娘都起來了。
「琅哥兒在做飯?」游明遠和游景玥同樣詫異。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昨日你喝的蛇肉湯就是琅哥兒做的。」宋綾婉笑了笑說道。
「可……他不是傻了十七年嗎?」縱然是游明遠也想不明白了。
宋綾婉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溫聲說:「琅哥兒是個有福的,想必是有什麼奇遇吧。」
聽到妻子這話,游明遠也沒再糾結溫琅的異常,「嗯,夫人說得是。」
大清早就被父母秀了一臉的游景玥紅了紅耳根,「我去叫小弟和小妹用飯。」
宋綾婉看著他活潑的背影,有些憂愁的說:「昨兒鎮上的錢媒人來和景玥說親。」
「昨夜裡見你愁眉不展,可是為了這事?」游明遠知道自己妻子心思重,可她不願意說,他就算是做丈夫的,也沒辦法強求。
宋綾婉點點頭,將事情的始末告訴游明遠,游明遠擰了擰眉,攬過她的肩頭,說:「夫人說得不錯,我們家的孩子斷不會給人做妾。」
「只怕是這次惹惱了錢媒人,以後景玥的婚事更是難尋,兩個小的也十歲了,再過幾年,也該是說親的時候……」宋綾婉說到此,眼眶不禁泛紅。
游明遠將她攬入懷中,寬慰道:「夫人莫要擔憂,會有辦法的。」
游景玥帶著弟弟妹妹去洗漱,兩個小傢伙爬上凳子,乖乖坐在桌前,等著爹娘說動筷。
游景陽板著一張肉呼呼的小臉,看著桌上的蔥花餅,不斷的吞咽著唾沫,明明眼睛裡都是迫不及待,面上還要努力裝出一副沉穩淡定的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溫琅捏了捏游景陽的小臉蛋,說:「我們陽陽餓了吧?」
游景陽被溫琅捏著小臉,一本正經的點了一下頭。
游明遠夫妻二人被他逗笑,「動筷吧,今天辛苦琅哥兒了,多吃點。」
溫琅接過宋綾婉替他夾的菜,眉眼彎彎,「謝謝宋姨,您也吃。」
眾人先是喝了一口粥,著實沒想到糙米加剩菜,也能做出如此美味,再吃一口蔥花餅,蔥香四溢,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他們如何也沒想到溫琅的廚藝竟然這麼好。
游明遠和宋綾婉對視一眼,他們好像撿到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久的將來,某人將改名為游·真香·景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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