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晉 第三五九章 劫刑場

    囚車旁的士兵迅速行動,將裡邊的囚犯拖拽出來,沿著搭建的棧橋押往浮台。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庾希左腿斷裂,卻被士兵順著地拖著走,疼的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叫,留下一條血痕。在場所有人看著此情此景,盡皆不忍再看,議論紛紛。

    司馬昱忍不住道:「郗超,人之將死,不必折磨他了。有罪當罰,卻不必折磨人。」

    郗超心中惱怒,卻也只得應了,大聲道:「抬著走!」

    士兵這才將庾希抬起,走到浮台上。庾希疼的死去活來,幾欲昏厥。

    郗超並沒有讓所有死囚一起押往浮台一起行刑,而是要一個個的殺。他的目的便是要延長這過程,讓所有圍觀者更加的印象深刻和延長威懾恐懼的時間。

    「驗明正身!準備行刑!」郗超喝道。

    兵士將庾希按倒在浮台上,讓庾希跪在地上。劊子手持大刀走上前來,噴酒塗刀,躍躍欲試。

    庾希低著頭,長發披散在地上,河風吹過,花白的髮絲亂飛亂舞。他目光空洞,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庾氏落得今日,雖是桓溫迫害,但其實庾希自己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平日不修德望倒也罷了,仗著外戚身份和桓溫爭權奪利也還罷了。最失敗的便是他在京城最需要守衛的時候帶著兩萬中軍去占京口,試圖趁機吞了徐兗二州。這種不合時宜的愚蠢的決策徹底害了他,也害了大晉朝廷。

    設若當初他率軍在京城守衛的話,桓溫在沒有得到江州桓沖兵馬支持的情形下,斷不敢兵臨京城之下,斷不敢倉促行廢立之事。

    與其說庾希以為他找到了蠶食桓溫實力的機會,不如說他上了桓溫的當。桓溫得知他率軍去了京口之後,便立刻秘密調動荊州兵馬集結於居巢縣焦湖,最後兵臨城下完成廢立之事。

    而之後,在京口的孤軍的覆滅也是庾希的愚蠢所致。他本該率軍過江,占領廣陵郡固守的。桓溫是斷然不敢大軍渡江而擊的。起碼庾希還有翻身的希望。

    庾希自己也知道犯下了許多的錯誤,但此刻就算明白,卻也遲了。

    「陛下,下令吧。」郗超道。

    司馬昱遠遠看著庾希,輕聲道:「郗超,你下令便是。」

    郗超心中冷笑,司馬昱倒是不糊塗,不肯下達斬殺庾希的命令,不肯讓桓溫借他之口殺庾希。

    「好,那便臣來。」郗超轉身,揚聲大喝:「午時已到,將逆賊庾希驗明正身,即刻梟首!」

    劊子手上前,一把撩開庾希脖頸後的亂發,雙手舉起大刀。

    庾希突然爆發出一聲悽厲的大笑,用盡全身氣力,尖聲叫道:「桓溫老賊,你想篡奪大晉社稷,你休想!郗超小兒,你才是大晉逆賊,你還是高平郗氏的不孝之子。認賊作父的狗雜種。你和桓溫的下場會更慘,你們會被碎屍萬段,剁了餵狗。哈哈哈哈。」

    郗超怒喝道:「斬!」

    大刀落下,庾希的笑聲戛然而止,人頭滾落在浮台之上,鮮血噴濺的滿地都是。司馬昱謝安等人都轉過頭去,不忍看到這樣的場面。

    「拖下去,將武忱押上來。」郗超眼中滿是興奮,大聲叫道。

    接下來,武忱及其三個兒子,幾名將領一一被押解上浮台,逐一被斬首。臨刑之時,他們有的面如死灰,有的驚恐嚎哭,有的大笑大罵。但終逃不脫身首異處的結局。

    浮台上到處是鮮血,血跡順著木板縫隙流入秦淮河中,浮台周圍清澈的水色被污染,變成了暗紅之色。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味道。時值正午,氣溫溫煦,但是周圍圍觀之人目睹了這砍頭的現場,一個個心生寒意,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司馬昱謝安等人也處在煎熬之中,他們都不願意看到眼前的場面。這種血腥的場面,總是令他們生出不好的聯想,給他們的心理上帶來巨大的壓力。而這正是郗超希望看到的。

    好在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最後被押上來的便是廣州刺史庾蘊之子庾沖。那少年面色蒼白的被押上浮台,看著周圍躺著的一排已經被斬首的屍體,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仇恨。但他沒有哭泣流淚,也沒有掙扎求饒,只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原廣州刺史庾蘊之子庾沖,嘯聚反叛,罪不容恕。驗明正身,即刻斬首!」郗超的聲音從大船船頭傳來。

    士兵們抓住庾沖的雙臂,除去他身上的鐐銬,命他跪在浮台地板上。劊子手換了一把刀,揮舞了一下手臂。這最後一名人犯,要砍得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才成。

    庾沖雙手被繩索反綁,跪在浮台上,雙目盯著面前血跡斑斑的地面。在聽到劊子手走上前來的那一刻,少年閉上了眼睛,他已經任命了。

    「行刑!」

    一聲令下,行刑手舉起了大刀。周圍眾人轉頭過去,掩面不忍看人頭落地的慘狀。

    大刀帶著破空之聲落下,眼看庾沖便要身首異處。突然間,『嘩啦』一聲巨響,浮台一側水花四濺。一個黑色的身影像是一條矯健的大魚一般從水中躍起,帶起的水花如驟雨般四散落下。

    行刑手的刀落下一半,不自覺的轉頭去看。一道寒光撲面而來,行刑手手腕一痛,大刀『哐當』落下。

    說時遲,那時快。水中突然竄出的身影落在了浮台上,眨眼間來到庾沖身旁,伸手將他背在身上。下一刻飛步奔出,噗通一聲縱躍入水。

    一切發生的及其突然,兔起鶻落之間那人便完成了出水救人入水的全過程。直到他跳入水中之後,才有士兵驚惶叫喊叫嚷起來。

    「有人劫人犯,有人劫人犯。」

    士兵們炸了鍋一般的叫嚷道。頓時朱雀航浮橋上,棧橋上,浮台上一片混亂。

    大船上司馬昱謝安等人也是驚愕之極。船上保護的謝玄大聲喝道:「來人,保護陛下和各位大人下船!」

    船上兵士紛紛呼喝上前,手持兵刃護在甲板外圍,全神戒備。謝玄下令大船開始朝著岸邊靠近,準備保護司馬昱謝安等人下船離開。

    郗超目睹變故的全程,此刻也反應過來,大聲吼道:「拿人,拿人。兵船追人,就在水裡。放箭射殺。」

    負責周圍巡視警戒的十幾艘中軍船隻開始朝著浮台周圍迅速靠近。手持弓箭的兵士們朝著水中嗖嗖亂射,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北岸官員聚集之處也是一片慌亂和驚愕。所有官員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不敢想像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重重森嚴保衛之下,居然有人敢公然劫法場救人。

    李徽此刻的表情除了驚愕之外,更是處在呆滯狀態。倒不是因為劫法場的場面,而是因為劫法場的人。儘管從水中冒出來的劫法場的人蒙著頭臉,身上穿著黑色水靠。但是從他的身形動作上,李徽還是認出了他。那正是周澈無疑。自己和周澈相處時間很久,對他的肢體身形動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李徽不明白為何周澈會做這樣的事。但很快,他便有些明白了。周澈沒有救庾希,沒有救武忱,他救的是庾沖。那便足以說明問題了。

    庾沖是廣州刺史庾蘊之子,而現在周澈家裡便躲著一個廣州刺史庾蘊的女兒庾冰柔。這二者絕非巧合。有極大的可能便是,周澈便是衝著來救庾沖的目的來的,很可能是受庾冰柔之託。

    李徽心裡有些惱火。他不知道周澈為何要這麼做,但有一點很清楚,周澈這麼做是將他自己置身於極為危險的境地。周澈可以從水下潛到浮台之側救人,但是他絕對沒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救走。

    要知道,今日的刑場周圍可是戒備森嚴的。不光是河上有兵船,岸上也有大量的兵馬護衛。周澈水性再好,也不可能將人從水下救走。就算他能躲過追擊游到岸邊,也絕對難以逃脫。周澈這麼做無異於是自尋死路,這簡直是昏了頭。

    況且,這件事他居然事前沒有跟自己商議。或許他認為自己一定不會允許他這麼做,所以才自作主張的。周澈行事一向還算謹慎和細緻,今日不知犯了什麼混,做出這樣的事來。

    河面上河岸上一片混亂,大批中軍士兵在河岸上飛奔趕來,封鎖各處道口。百姓們被驅趕著紛紛撤離。水面上,兵船在浮台左近區域,兩側岸邊位置開始大範圍的搜尋。岸邊的民船很快被徵用,大量的船隻開始沿著岸邊和河道鋪開。

    在這種情形下,別說帶著一個人的周澈,便是一條游魚露頭也休想逃過眾人的眼睛。

    李徽心中快速的思量著,他在考慮如果周澈被抓獲之後該如何應對。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應對之策。心中可謂心急如焚。他緊盯著河面上搜尋的情形,生恐周澈露頭被抓住。但河面上許久都沒有發現周澈的蹤跡,船隻四處遊蕩,箭支在水中射的噗噗作響,似乎並無收穫。

    難道周澈當真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走了?他水性這麼好?從河底把人救走了?不對啊,李徽記得周澈說過他的水性一般,當初在焦湖便不敢游水逃走,生恐被淹死。他如何能做到這一點?

    忽然間,李徽腦中一閃,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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