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靜靜的站在窗前,腦海里想著今日之事,心情甚是低落。詞字閣 www.cizige.com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被人毆打了的癩皮狗,只能自己躲起來舔舐傷口。這讓心中感覺到極大的挫敗感,心中充滿了憤懣和不安。
穿越之初,自己便知道這大晉朝並給太平盛世,並非溫室花園,而是一座黑暗森林。但是終究心裡抱著希望,認為自己能夠應付這一切。但現實卻是,這裡的一切比自己想像的要殘酷的多。
自己在這大晉朝只待了兩個月,便已經感受到了卑微和屈辱,感受到許多事情的無奈。這裡的一切跟自己想像的都有落差,感覺到自己正在被這時代的浪潮吞沒而沒有任何的掙扎餘地。命運的不確定感和不安全感讓人很是折磨和恐慌。
李徽靜靜的站在窗前,呆立了許久,情緒慢慢的平復。
他本就是個性格堅韌之人,越是遭遇眼前這樣的局面,便越是激發起他的鬥志。經過這些事,讓李徽更加的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時代,自怨自艾是沒有用的,大晉朝不同情弱者。他必須全力以赴成為強者,掌握自己的命運,那才是自己該做的。
否則,自己就要被這個時代所吞噬湮滅,否則自己隨時可能遭受今日之辱甚至是更為嚴重的後果。
今日顧謙已經答應舉薦自己參加中正評議。雖然這條路十之八九不會通暢,但總比沒有希望強。
況且,臨離開南宅之時,顧謙也說了,參與中正評議是有用的,即便沒有入仕的機會,獲得中正評議本身便是進入大晉朝廷和士族們的視野的一種方式。那也是一種認可。
顧謙說的很清楚,並非任何人都能獲得參加中正評議,只要李徽評議的品級不是下等,便會有許多機會等待著他。世家大族招攬幕賓,大晉郡縣所屬吏員,這些都有機會。
所以,中正評議本身就是一次極好的機會,並非全無意義。自己完全無需
陽光西斜,樹影拉長,天色已是黃昏。
李徽離開窗戶來到床邊和衣而臥,他今日打算早些上床歇息,因為今日實在太累了。從生理和心理上都感覺甚為疲憊,好好的睡一覺有利於恢復情緒和身體。
當然也為了能躲避一即將回到家中的顧蘭芝的查問,免得她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痕,又引來一番詢問和憐惜。
外邊的院門被啪啪敲響,李徽以為是母親回來了,趕忙用薄被蓋著頭臉裝睡。他聽到丑姑一瘸一拐的腳步前往開門,聽到院門打開時的暗啞難聽的摩擦聲。
「青寧小姐?哎呦,你怎麼到這兒來了?走錯了門麼?」丑姑驚訝的聲音傳來。
李徽聽得真切,掀開被子,側耳細聽。
「敢問大娘,李徽是住在此處麼?」一個嬌嫩的女子嗓音響起。
李徽一骨碌坐起身來,那正是顧青寧的聲音。他忙躡手躡腳來到窗前,透過窗戶縫隙往院子裡瞧。果見院門內站著丑姑,丑姑面前,顧青寧身著鵝黃襦裙站在那裡。
「對對對,這兒正是李家。我家小郎是叫李徽,在房裡歇著呢,青寧小姐有什麼事嗎?」丑姑道。
「哦,那就好。煩請大娘請李家小郎出來一下,就說青寧找他說幾句話。」顧青寧道。
丑姑連連點頭,笑道:「青寧小姐請進院子裡來,老奴這便去告訴小郎,讓他來見您。」
顧青寧道了謝,舉步進了院子,身後還跟著兩名婢女。
丑姑笑嘻嘻的進了屋子,來到房門前敲門叫道:「小郎,小郎,有客人來了,要見你呢。」
房門內傳來李徽的聲音:「我已經睡了,丑姑,叫客人走吧,我不想見。」
李徽的聲音很大聲,外邊院子裡站著的顧青寧也聽到了,怔怔的向著西廂房的窗戶看過來。
丑姑咂咂嘴,壓低聲道:「是主家南宅的青寧女郎來了,說有話跟你說,怎好不見?」
「管她是誰?我說不見便是不見。丑姑,我的話你沒聽清麼?送客,莫來叨擾我睡覺。」李徽大聲喝道。
丑姑嚇了一跳,還從沒見到小郎這種口氣說話,一時不知所措。
顧青寧在院子裡聽得真切,嬌聲道:「李徽,是青寧害的你被他們欺負,青寧給你道歉還不成麼?你你又何必如此?」
李徽的聲音傳來:「青寧小姐,我並沒有怪你。你也無需道歉。你不該來我家,回頭又惹是非。我可不是銅牆鐵骨,經不住你顧家人再踹我幾腳。」
顧青寧聽著這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咬著嘴唇站在院子裡發愣。
丑姑忙出來想顧青寧作揖道:「青寧小姐,可萬萬莫要見怪,我家小郎不會說話,並非有意冒犯。容老奴去勸勸。」
顧青寧搖搖頭,伸手從身旁婢女手中拿過一個小包裹遞給丑姑,輕聲道:「請大娘交給你家小郎,我走啦。」
丑姑怔怔接過,不知如何勸解。
顧青寧朝著西廂房叫道:「李徽,明日一早我便回會稽郡啦,阿翁要派人送我回去。你今日受了委屈我知道。我還欠你一頓酒,以後再補償你便是。你莫要氣惱,一切都怪我便是。我我這便走了,不擾你啦。」
顧青寧說完,帶著期盼看著西廂房的窗戶,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但西廂房裡悄無聲息,李徽沒說半句話。
顧青寧一跺腳,轉身往院外走。眼眶裡的眼淚忍不住的滾落下來。
丑姑一邊跟著一邊懊惱道:「這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青寧小姐可千萬莫見怪啊。」
顧青寧低頭疾走,帶著兩名婢女快步離開小院,穿過小巷迅速離去。
丑姑呆立半晌,轉過身來,見西廂房窗戶不知何時已經打開,李徽的身影站在窗前。
丑姑快步走近窗前,問道:「小郎,你怎麼這麼對待青寧小姐?這不是得罪了她了麼?」
李徽面色平靜,沉聲道:「丑姑,你莫要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丑姑嘆息一聲,將手中的包裹遞過去道:「這是她要老奴交給你的。」
李徽看著那布包沉吟片刻,終於還是伸手接過。
微光之中,李徽將包裹在桌上攤開,裡邊是一套嶄新的衣衫。衣服的質地很是柔軟絲滑,顯然非綢即緞,甚為名貴。一根扎在髮髻上的髮帶在黯淡的光線之中依舊閃耀著一條條金色的光澤。那是一根鑲嵌了金絲線的奢華的髮帶。
衣衫旁邊,是一方絲帕包裹著的一瓶黑玉膏。那方絲帕正是之前引發麻煩的那一個。
李徽皺眉沉吟片刻,伸手拿起包裹中的一張素簡,上面寫著數行娟秀的小字。借著窗戶縫隙的微弱天光,李徽辨認出了這些字。
「李徽小郎君:今日之事,皆由青寧而起。君受責難,青寧甚為愧疚,謹此致歉。你今日受了傷,我心裡很難過,這瓶黑玉膏還是要送給你,可以治療傷痛。另外,你的衣衫被他們扯破了,青寧也賠償一套新的給你。阿翁要我明日回會稽,一別不知何日能見。就此別過,萬望保重。青寧留字。」
李徽看完素簡,沉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顧青寧心地確實善良,她是來給自己送藥送衣服的。只是她難道不怕送了這些東西又給自己惹麻煩麼?
李徽想起了她剛才離去的情形,心裡有些發堵。感覺自己讓一個善良的少女傷心了。這個小姑娘其實沒有壞心,她是真誠的想來道歉補償的。但是自己不能見她。
今日離開顧謙書房的時候,臨走之前,顧謙說的一番話猶在耳邊。
「老夫可以盡力幫你,將來你是否有建樹,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但是老夫必須提醒你,老夫信任你,但卻不會縱容你。今日之事,雖然你受了委屈。但是若是就事論事,根源是你不守南宅規矩。即便青寧請你幫忙,你也完全可以拒絕。你沒有拒絕,這讓老夫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
「老夫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些,青寧是老夫的孫女,涉世未深,性子單純可愛,老夫視為掌上明珠一般的疼愛。老夫絕對不允許有人打她的主意。誰要是想耍心機,想打青寧的主意,老夫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她的未來是嫁入和我顧家門當戶對的大族,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李徽,如果你還希望老夫能信任你,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的未來更順暢的話,便從此不再有半點非分之想,從此迴避青寧。認清自己,自愛自尊,才是正途。」
顧謙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是極為嚴肅的,眼神也是凌厲的。李徽起初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因為他自己完全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甚至一個這方面的念頭也沒轉過。但是顧謙的神情和語氣顯然不是在開玩笑,而是鄭重的警告。
李徽這才明白,顧謙確實對自己的動機生出了懷疑,他懷疑自己想走裙帶路線,想要以顧青寧為突破口。對此,李徽真是哭笑不得。
與此同時,李徽心裡也更加明確了一件事。在高高在上的顧氏家族面前,自己這種人如螻蟻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是顧謙,似乎是看起來還算開明溫和的人看來,也是如此。
所謂『自尊自愛』的話,其實便是提醒自己清醒的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要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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