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太和四年過去了大半,這一年大晉發生了大大小小無數的事情。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比如三吳大旱。比如西南地震。比如南海郡發現雙翼飛魚,大如重樓。比如西平郡有婦人生出雙頭人。
又比如陳郡謝氏家主謝安入朝拜為侍中,天下名士皆為之欣喜,認為大晉振興在望。
但是,這一年發生的最讓人關注的事情卻不是這些事,而是另外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那便是大晉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領揚州牧,兼徐兗二州刺史的大晉權臣桓溫的第三次北伐。
今年四月,桓大司馬從姑塾起兵五萬開始北伐前燕。朝廷命豫州刺史袁真從壽春率軍兩萬協同北伐。從四月份開始的北伐已經進行了近五個月了。
大晉自建元南渡以來,不甘於五胡侵占北方中原故地,北伐行動連續不斷。先有祖逖、後有庾亮殷浩等人相繼北伐,但都已挫敗而告終。
唯有一人,在殷浩之後發動數次北伐,戰功累累,大振大晉之威。那便是桓溫。
今年四月的這次北伐是桓大司馬的第三次北伐了。早在十五年前的永和十年,時任安西將軍的桓溫便開始了他的第一次北伐。那一次,他率領大軍攻到了被五胡之一氐族人占領長安城外。駐軍於長安城外的霸上。
氐族前秦政權搖搖欲墜,城中貴族紛紛逃亡,本地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希望桓溫能一舉拿下長安,恢復故都。但在最後關頭,他選擇了停止進攻班師回朝。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桓溫的奏表上說,是因為當時軍糧不足,秦人堅壁清野導致難以獲得物資,所以按兵霸上,等待周邊麥子成熟收割之後軍糧充足再進攻。結果秦人組織兵馬意圖包圍反擊,所以不得不退兵。
但是,真正的原因只有桓溫自己知道。或者,還有一個人也是知道的,那個人名叫王猛。
在長安郊外駐軍隔霸水而望長安的時候,桓溫見了一個叫王猛的當地名士。桓溫問王猛:「我率王師十萬前來討逆,為何只有百姓來歡迎,三秦之地的豪傑名士卻一個也不來見我?」
王猛給了桓溫一個坦率的回答:「將軍千里而來,兵臨長安,咫尺之間,卻逡巡不進。百姓們不明白,豪傑名士們卻明白,將軍並無進攻長安之意,所以他們不來見你。」
桓溫沒有再問下去,因為他知道這個叫王猛的年輕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當然不可能進攻長安,長安是氐族人建立的秦國的都城,他們的精銳兵馬都在城中。自己攻長安得到的是什麼?勝了,不過是一座城而已。敗了,便是步祖逖殷浩等人的後塵,成為罪人。
他的北伐本就不是為了恢復故都而來,而是要向偏安東南的大晉朝廷展示自己的能力,通過北伐增加自己的聲望和實力。若長安城中並無多少兵馬,可一舉攻克,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動手。但眼前的長安,要攻下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
桓溫當然不肯和秦人魚死網破,他要保存實力,要為將來打算。他的兵馬都是外軍,是他自己的兵馬。攻長安損失太多的兵馬,那是得不償失之舉。
永和十二年,桓溫第二次北伐。破羌人首領姚襄,攻克真正的故都洛陽。他還去拜謁了先帝的皇陵。可謂是威風八面,聲望陡增。雖然他很快便放棄了洛陽退兵回國,恢復的大片徒弟也迅速失去,但是桓溫的目標達到了。
在第二次北伐之後,桓大司馬的聲望和實力到達了頂峰,成為了大晉朝廷的中流砥柱,掌握了朝廷軍政大權。自大晉南渡之後,由琅琊王氏和潁川庾氏掌控的大晉朝廷的格局被打破。取而代之的便是他龍亢桓氏。
在經過近十年的經營之後,桓氏控制了荊揚兩大江左大鎮的軍政之權。控制了荊揚兩州,便等於基本上控制了大晉的命脈。揚州乃中樞所在,京城建康所在之地。荊州處於揚州上游,在戰略位置上利於順流而下入京。
若非兩州之間還夾著一個豫州作為緩衝的話,若非京城中軍兵馬尚有相當多的數量的話,桓氏早已可以為所欲為了。
此時此刻,經歷了近五個月北伐作戰的桓溫大軍正面臨出兵以來最大的危機。
夕陽西下,燕國都城鄴城南九十里處,一處名叫坊頭的黃河渡口上擁擠著大量的兵馬。黃河上,大量的船隻聚集在河面上,升起的船帆如同河面上籠罩的烏雲一般。
這裡便是桓溫北伐大軍的主力兵馬駐紮之地,距離鮮卑族慕容氏建立的燕國都城不足百里之遙了。然而,桓大司馬的大軍現在卻不得存進。因為通向鄴城的道路已經被切斷,燕國五萬兵馬正在南討大將軍慕容垂的率領下擺開決一死戰的架勢攔在前方。
桓溫大軍是今年四月從姑塾沿著水路一路北上的。水路進攻的好處是,兵馬進攻速度快,且有水路作為糧食物資的後勤保障通道,方便又快捷。
他們確實在一開始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這一路北上,先在湖陸首戰告捷,攻克湖陸,而且生擒了燕國守將寧東將軍慕容忠。七月里,在黃墟遭遇燕國征討大都督慕容厲率領的燕國主力兵馬兩萬餘人的阻擊。雙方大戰,晉軍大獲全勝。慕容厲單騎逃脫。
燕國國主慕容暐急命其兄樂安王慕容臧率軍前來阻擊,但根本抵擋不住晉軍的如虹氣勢。大司馬桓溫的北伐大軍勢如破竹,一路進攻,勢不可擋。沿途燕國地方官員紛紛投降,軍民出城相迎。
八月里,燕兗州刺史孫元起兵響應北伐大軍,使得北伐大軍得以不費一兵一卒便抵達了燕國都城鄴城南九十里處的坊頭渡口。
本來,這是一鼓作氣攻向鄴城,拿下燕國都城滅掉鮮卑人的大好局面和機會。而這一次,大司馬桓溫也沒有和之前幾次北伐一樣想著要保存實力。這一次他的實力足夠,拿下鄴城,滅了燕國,便是他人生的巔峰時刻。所以他沒有打算留手。
但是大軍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那便是從坊頭到鄴城的路程雖然不遠,但已經沒有水路可通了。這一路上,北伐大軍便是靠著從水路迅猛突進至此,現在要從陸路進攻鄴城了。
水路該為陸路進攻到也沒什麼,畢竟只是換了一種行軍方式而已。但是問題在於,原本依託水路便捷的運送物資補給,所以才能這麼迅速的發動長距離的迅猛進攻。若是改為陸路行軍,首要解決的便是要囤積接下來進攻鄴城的糧草物資和軍備物資。必須要有足夠的物資糧草的準備才成。
於是北伐大軍不得不在此停留囤積大量的糧食物資,做好進攻的準備。但是就是這麼一停頓,給了燕國以喘息之機。
慕容臧領軍不力,但鮮卑人並非國中無人。當大晉北伐大軍挾連勝之威抵達坊頭,逼近鄴城之時,燕國國主慕容暐以及貴族大臣們驚慌失措。太傅慕容評和大司馬慕容沖和慕容暐已經開始商議放棄鄴城,退回鮮卑族故都黃龍城了。在此時,一個人站了站了出來,請求領軍出戰。
這個人便是慕容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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