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芝和丑姑拉著李徽從頭到腳的審視一番,兩人一邊抹淚一邊評論。一窩蟻 www.yiwoyi.com
「我兒長高了,只是黑瘦了一些,這是吃了多少苦啊。」顧蘭芝道。
「是啊,以前臉蛋胖乎乎的,現在都瘦下去了。哎呦,都長鬍子了。」丑姑道。
「倒是精神頭不錯,壯實了許多,像個大人了。」顧蘭芝道。
「大娘子,老奴怎麼越看越像是看到了大公子當年的樣子了。真像啊。」丑姑道。
顧蘭芝嘆道:「可不是麼?真是越來越像了。」
李徽笑道:「我們可以進屋說話麼?我可是趕了幾天路的。隨從們還在巷子口沒來呢。」
顧蘭芝忙道:「對對對,瞧我們,光顧著歡喜了。走了幾天的路,定然累壞了。快進屋,快進屋。」
阿珠道:「公子,我去叫他們進來。」
李徽點頭應了,剛進屋裡坐下,大春大壯蔣勝等一行十多人趕著兩輛騾車呼啦啦到來。騾車也進不來院子,只能停在門口。眾人全部湧入院子裡,頓時小院門前人滿為患。
顧蘭芝驚愕的出門看著院子裡的這麼多人,訝異道:「徽兒,這都是你的隨從?」
李徽點頭,對眾人道:「這是我娘。這是丑姑。」
「給大娘子磕頭!給丑姑磕頭!」蔣勝大聲叫著跪地磕頭,眾人呼啦啦全部跪地磕頭問好。
顧蘭芝忙道:「快起來,使不得。」
李徽微笑道:「娘,這些都是孩兒的扈從,見禮也是應該的。」
顧蘭芝又是高興,又是憂愁。兒子身邊多了這麼多隨從,這顯然是大戶人家的排場。但這麼多人,該怎麼養活他們啊。家裡沒地沒產的。
李徽吩咐眾人從車上卸下東西。很快,兩大車的東西堆滿了院子。兩輛騾車都加裝了平板拖斗,能帶的東西都帶上了,所以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大堆。
顧蘭芝看著滿院子的東西問道:「徽兒,你這是搬家麼?怎地連被褥這些都帶回來了?不會那個什麼居巢縣去當官了麼?」
蔣勝笑道:「大娘子,您還不知道吧。小郎升官啦,要到京城去做官了。」
「啊?去京城當官?」顧蘭芝又驚又喜。阿珠也是驚訝的瞪大眼睛。
李徽笑道:「回頭細說,先安頓下來。這麼多人,怕是住都不好住了。」
李徽的擔心是多餘的,曾經丹陽李氏也是當官的,家裡也有些田產。這座宅子雖然破舊,但也是兩進兩開的大宅子。李智當年在丹陽郡為官時,石城縣的家宅里也是有僕役十多人的。算是中等人家。
李徽前後宅轉了兩圈,決定暫且安頓下來,然後花時間將前後宅修葺一番。將幾處破損倒塌的牆體和屋頂修繕修繕,這宅子還是很不錯的。只是要花些錢和物料,不過卻也負擔的起。
當下將前宅三間屋子先騰空出來,讓隨行眾人暫且安頓。東西歸置起來,暫時安放好。
晚間,顧蘭芝和阿珠一起下廚,丑姑燒火,安排了一桌豐盛的酒席。所有眾人美美的吃了一頓,各自回房暫且安歇。
吃了晚飯,李徽和阿珠陪著顧蘭芝丑姑在東邊的小院裡說話,顧蘭芝有許多話要和兒子說。一會詢問了李徽去京城為官的事情,一會又問李徽在居巢縣的事情。李徽一一耐心作答。
話題不知不覺轉到了此次離開吳郡時發生的事情上,一談及這個話題,丑姑便義憤填膺了。
「顧家真不是個東西啊,但凡有一點人性,也干不出來逼我們離開的事情。他們顧家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事情,小郎定要記在心裡。將來小郎當了大官,把他們全部抓來跪著求饒。真是氣死我們了。老奴要不是身子不靈便,但凡我這腿沒瘸,定會跟他們拼了。」丑姑大聲道。
顧蘭芝苦笑道:「丑姑,莫要這麼說。我也姓顧呢,那畢竟是我娘家。」
丑姑道:「娘家,他們拿你當自家人看了麼?拿你當僕役就不說了,小郎不過是沒有如他們的意,便來趕我們走。那宅子是你祖上財產,就這麼被他們霸占了去,還有沒有天理了?」
顧蘭芝輕輕嘆了口氣,她其實也很生氣,只是她脾氣溫柔,說不出狠話來。
李徽詳細問了一遍情形,事情的經過和蔣勝說的差不多。
「娘,你怪孩兒麼?確實是孩兒沒有遵從顧家之命。東翁特地去了居巢縣見我。哎,可是孩兒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被顧家擺布。所以他們便惱了,認為我忘恩負義。才會導致這些事情發生。孩兒這麼做錯了麼?」李徽嘆息道。
顧蘭芝輕聲道:「徽兒,娘雖然不懂其中緣由,但是你已然長大了,也做官了,娘相信你自有自己的決斷,娘怎會怪你?你畢竟不信顧,你姓李啊。你想自立李家門戶,娘又怎會反對?」
李徽點頭道:「多謝娘體諒孩兒。孩兒其實有些苦衷,倒也不是故意要和顧家鬧翻了。畢竟顧家收留我們,過去十餘年,也算是對我們有恩。」
顧蘭芝點頭嘆道:「我兒仁義之人,這話說得便是仁義之言了。無論如何,顧家都曾對我們有恩。雖然對我們也算不上好,但起碼當初若非他們收容,我們母子也無容身之處。境遇也許會很慘。你能為官,也得益於叔父的舉薦不是麼?娘要告訴你的是,做人一定要懂得知恩知義。不管他們怎麼對我們,當初他們對我們有恩,那便要想著別人的好。」
李徽點點頭。雖然說顧蘭芝的話自己並不能完全認同,她的話只是樸素的一種道義。其實顧家對自己雖然有恩,卻也是自己拿命去拼搏才有結果。顧家的恩是有代價的。若非自己運氣好,賭贏了,自己怕是已經死了好幾回了。在顧氏主家眼裡,自己那次就該被關水牢處死了。讓自己去居巢縣,那也是去當替死鬼而已。
這裡邊其實有些糾纏不清,許多事並不能用簡單的道義來判斷。但這些卻也不必去糾結了。其實如果顧氏不是走上了李徽認為的歧途,非要搭上桓溫的船,李徽自然也不會有同他們決裂的可能。
「還有啊,南宅的青寧對我們是很好的。你不在的時候,青寧常來看望我們,也很有禮數。這一次若不是她出面的話,我們怕是要被糾纏許久。所以說,顧家還是有好人的,不能一概而論。包括南宅叔父他們,對咱們母子還是很好的。」顧蘭芝輕聲說道。
談及顧青寧,李徽沉默了。
阿珠在旁輕聲道:「是啊,青寧小姐人很好,還送了我們許多東西。她還托我告訴公子,說她很抱歉,顧家人這麼對公子是不對的。她說,請公子不要記恨他們。」
李徽輕嘆一聲,不知說什麼才好。
丑姑在旁道:「青寧小姐雖好又有什麼用?顧家那些人都不是東西。再說了,她能有珠兒好麼?老奴覺得,阿珠是最好的,什麼人都比不上她。這段時間不是她照顧我們,我們怕是都撐不下去了。天天忙前忙後的。小郎,不是老奴多嘴,你可要好好待她。遇到她是你的福氣。你若待她不好,老奴可要可要不高興。」
李徽轉頭看著阿珠微笑道:「阿珠有了靠山了,那我可不敢欺負她了。」
阿珠紅了臉道:「丑姑,公子待我很好的。不是公子收留的話,我定然已經不在人世了。」
丑姑笑道:「那你也好好侍奉小郎。我替你做主。」
顧蘭芝笑道:「丑姑,不該叫你喝兩杯酒的,今晚話很多。」
丑姑道:「心裡高興嘛,還不叫人說兩句怎麼著?」
顧蘭芝擺手道:「罷了罷了,徽兒旅途勞頓,早些睡。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徽兒睡哪裡?西廂房收拾出來了,要不先睡西廂房?」
李徽道:「我去西邊小院睡便是了。也跟阿珠說幾句話。」
阿珠臉上羞紅,不敢說話。丑姑瞪眼道:「啊喲,老奴就說嘛。你們是不是已經」
顧蘭芝連忙攔住道:「丑姑,莫說了。徽兒,你們去吧。珠兒你也去吧。」
阿珠紅著臉低聲答應,行了一禮,飛快逃走。李徽躬身行禮告辭,顧蘭芝拉住他低聲道:「你這混小子,好好待阿珠。阿珠很好,但是哎以後再說吧。」
李徽沒注意顧蘭芝的猶豫。顧蘭芝喜歡阿珠,但是顧蘭芝認為,阿珠的身份是不能娶為正妻的,她想要提醒,又覺得今日不妥。
李徽來到西院,西院的房舍很是破舊,院子裡全是荒草,只中間清理出了一條小道,道路崎嶇不平。
李徽摸黑走著,差點被草根絆摔個大跟頭。阿珠提了燈籠出來輕聲道:「公子慢些,我給你照亮。」
李徽皺眉打量著院子,咂嘴道:「這宅子破成這樣了,你一個人睡西院,豈不是害怕?」
阿珠道:「不怕,我還沒來得及打理這院子,想著先把你娘那邊和前院收拾乾淨再打理這裡。這小院挺好的。」
李徽伸手過去接了燈籠,一手拉著阿珠的小手,只覺得阿珠的手上粗糙磨人。嘆息道:「可苦了你了,這次要不是你替我回來陪著我娘和丑姑,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幸虧有你。」
阿珠笑道:「公子莫說這些話,這不是我該做的麼?」
李徽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兩人依偎著進了屋子。屋子裡寒酸之極,北邊牆壁倒塌了一般,寒風呼呼的往裡邊吹。東邊的屋子倒算完整,但裡邊的床卻是土磚搭的。除了一張土床之外,只有一張小桌子。
李徽心疼無比,這些天阿珠就是睡在這樣的地方的。其實東院的房舍也破破爛爛,母親屋子裡也簡陋之極。李徽心中自責的很。雖說回到了故居,但這樣的地方豈能住人。說是修葺了一番,其實只是打掃乾淨了,勉強居住罷了。
不過,雖然是陋舍破床,但是久別重逢,心情自然是快活之極。不片刻便蜜裡調油般糾纏在一起。
這一夜狂浪拍岸,細雨潤酥,自是一番旖旎風光。少年人不知節制,要了又要,索了又索,直折騰到夜半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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