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郡主回京的消息一傳開,明瀾就陷入了糾結中。
前世,她見過長平郡主,溫婉貌美,賢良淑德,說話輕聲細語,如空谷鶯啼。
但這是明瀾聽到的對長平郡主的讚美之詞,她和長平郡主幾乎就沒有說過話,不遠不近的有過兩面之緣,對她印象不深,真實的性情是不是如她看的的那般,她也不敢確定。
這一世,她和晉王妃在勇國公府不期而遇,晉王妃似乎和她有話說的模樣,明瀾印象深刻。
現在長平郡主回府,又是把親兒子過繼給晉王府做繼承人的,是件大喜事,她要不要去恭賀一番?
只是她和太后關係不睦,這樣貿然登門道賀,肯定叫人起疑,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明瀾相信,晉王府肯定在太后的掌控之中,晉王妃要是和有話和她說,絕對是忤逆太后。
長平郡主回京,晉王府過繼一事就提上了日程,第二天,皇上就吩咐吏部尚書著手過繼一事。
皇上並沒有詢問長平郡主的郡馬,林大少爺的意思,結果皇上吩咐完,林郡馬站出來,道,「皇上,臣有話說。」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林郡馬想說什麼?」
林大少爺道,「晉王府想過繼犬子,臣很感激,皇上憐惜臣一家團聚,將封地從崇州改為洪州,臣懇切皇上收回成命,依然將崇州作為晉王府封地。」
改封地一事,事隔這麼多天,再皇上重重處罰了幾位朝臣後,居然又有人提了。
一時間,朝堂上大臣你看著我,我看著他,一副瞧熱鬧的神情。
皇上本來臉色還很好,畢竟他利用了長平郡主和郡馬的剛出生不久的小兒子,但是同樣的,林家也得到了便宜。
兒子雖然過繼了,也還是他們的兒子,血緣關係改不掉,但林小少爺過繼完就是晉王,他們是新繼位晉王的親爹親娘,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要不是好事,太后也不會掉以輕心上了勾。
撿了便宜,就安分守己,魚與熊掌想兼得,最後的結果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皇上臉色冷了幾分,道,「林郡馬的話說完了?」
皇上臉上笑容一收,林大少爺就有些惶恐,他道,「臣說完了。」
皇上笑了一聲,道,「你可以拒絕把林小少爺過繼給晉王府,皇室宗親多的是能過繼的小輩,並非你林家小兒不可,崇州如今已經是五皇子封地,難道你不知道嗎?」
林大少爺臉色一變,忙道,「臣不反對把小兒過繼給晉王府。」
這麼好的事,誰反對,誰傻透頂。
他和長平郡主都還年輕,再生五個六個都不成問題,晉王府的爵位可就只有一個,他們不要,可就便宜別人了。
本來一件高興事,因為林大少爺,讓皇上心情蒙上一層陰霾,本來皇上給林小少爺的封賞,也因為他不識趣的親爹通通沒了。
皇上有時候喜怒不形於色,有時候什麼事都掛在臉上。
那陰沉的臉色,從林大少爺提起換封地到下朝,皇上的臉色都沒緩過來。
朝堂大臣最擅長察言觀色,本來還打算和林郡馬套套近乎,下朝之後,也紛紛避之唯恐不及。
林大少爺拉人說話,被拉的大臣忙道,「府上還有事,改日再登門去晉王府拜訪郡馬爺。」
林大少爺碰了一鼻子灰,回了晉王府之後,又挨晉王妃一頓數落,「我不是叮囑過你不要提封地的事嗎,你還提!」
在朝堂上惹皇上不快,站在那裡,如同站在針尖上,難受的要命,回來沒人安慰,還數落她,林大少爺沒好氣道,「林家就在洪州,洪州做成兒的封地,我比誰都高興,可讓我這麼說的是太后!我敢不聽她的嗎?!」
晉王妃惱火,「我說了,讓你不要聽太后的!」
崇州封地是晉王府的,她身為晉王妃,崇州的賬冊一本沒見過,崇州這麼多年的盈利,她一兩銀子也沒見著。
太后和勇國公府在崇州搞什麼鬼,誰知道?!
但太后和勇國公這麼不願意把崇州交出去,一定有鬼!
她不想唯一的女兒被人當槍使喚!
這皇位誰繼承,也輪不到長平郡主和她的兒子!
她這輩子別無所求,只想女兒開開心心過一輩子,他要湊到太后跟前做什麼?!
長平郡主出嫁後,還是第一次回京,以前打算回來,結果懷了身孕,不宜遠行,一次次耽擱,就到了今天。
看到晉王妃對她的丈夫發脾氣,懷裡還抱著她的兒子,長平郡主有些不相信,眼前近乎咆哮的貴夫人是她的母妃,她喚道,「母妃?你這是怎麼了?」
晉王妃回過身來,眼眶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正好掉在林小少爺的臉上,晉王妃趕緊幫忙抹去。
長平郡主心疼了,原本晉王妃就孤寂,晉王妃寡居,門庭冷落,她的朋友也少,她一出嫁,晉王府就更清冷了。
見慣了林家的熱鬧,就更覺得晉王府清冷蕭瑟。
長平郡主挨著晉王妃坐下,晉王妃抹掉眼淚道,「朝堂上的事,你們管不到,母妃不想你們摻和其中,等成兒正式過繼後,母妃就向皇上請旨,隨你們去洪州常住,這京都,離的越遠越好。」
長平郡主見晉王妃哭的傷心,她道,「母妃,你說的話,太后壓根就不信,您何必堅持?」
晉王妃苦笑,心底酸澀。
這麼多年,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滿京都,有誰有她這般命苦,懷著身孕,被污衊善妒,從太子妃貶為側妃,就為了給人騰位置。
那麼薄情寡義的人,她還想讓他九泉之下瞑目。
林大少爺站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太后不信什麼?」
長平郡主朝他搖頭,不許他多問。
等晉王妃疲憊之後,長平郡主抱過兒子,林大少爺摟著她,再問道,「我是你夫婿,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
長平郡主搖頭,「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其實母妃說的話,我也不信。」
說著,她嘆息一聲,「沒想到我離京不過三年,這京都就變成這樣了,母妃說的對,京都不是久留之地,還是儘早回洪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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