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陸秋真的非常不想管這些破事。
但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除非有某個迫在眉睫的特大災難,不然人類從來學不會合作統一。
尼莫暫時被他們控制了下來,而霍伯爾人那邊,也讓奧奧爾濱的母親——伽伽撒長老注意。
半夜西澤爾帶著奧奧爾濱登門的時候,差點沒把這位有些上了年紀的長老嚇個半死。
她很固執,一開始並不肯相信這件事。
還是奧奧爾濱加以說明,才半信半疑答應配合他們的計劃。
「霍伯爾人幾千年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爭鬥,你們這些外邦人,雖然把所謂的科技帶到了霍克拉爾海姆,但也帶來了爭鬥和陰謀。」
她讓二人把這句話帶給陸秋。
因為攔下奧奧爾濱獻祭的是她,所以她認定在兩個人間陸秋是頭兒。
「她這麼說嗎。」
西澤爾把這句話帶給她的時候非常不屑:「你別理她,明明證據就在眼前,還不肯相信。」
他們還帶著陸秋的檢測數據和之前死在礦洞裡的霍伯爾人的一個信物,就是人證物證俱在,也花了許久才把這件事說清楚。
「別這樣說,這裡沒被開發礦區前我們就生活在這了,母親和莫莫爾姨媽是親姐妹,她很難接受!」奧奧爾濱奮力為母親辯解著。
「不,她說的是事實。」陸秋整理著自己的筆記,在上面畫著思維導圖一樣的計劃圖。
「怎麼你也認了!」西澤爾為她不站在自己一邊非常不滿意。
「事實就是事實,你會知道的。」
奧奧爾濱和尼莫都得住在他們的小屋裡,奧奧爾濱睡在西澤爾房間裡,而他要看守尼莫,守在客廳。
半夜時,尼莫看起來睡得很熟,但西澤爾一點都不敢放心。
畢竟一瞬間的鬆懈,讓尼莫跑了,他們要面對的就是重大災難。
「我換你吧。」陸秋不知道多久來到客廳——這裡更寬敞,他的臥室可塞不下三個人。
西澤爾還想說自己撐得住,就被她拉起來推了出去:「還有很多天,不能把精力都費在看守他。」
這倒也是,他倒下了,陸秋一個人更麻煩。
西澤爾走後,她靠著牆角坐了下來,這裡能看到整個房間的情況,而且有東西靠著也舒服些。
「這麼不放心我,怎麼不把我殺了。」尼莫不知多久醒過來,也許他根本就沒睡。
「你還有利用價值。」
他冷哼一聲:「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是新開發的什麼武器麼。」
「噓,很晚了,你不睡別人還要睡。」
說完這句以後,不管他再說什麼,陸秋都懶得搭理他。
她打開光屏,看著克里昂的消息。
雖然努力每天發消息,但隨著他的距離越來越遠,消息傳回來需要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上次傳回來還是兩天前,不知道下條什麼時候能到。
【emo怪】:到達普特拉爾,再往前就沒什麼基站了,勿念,愛你。
上次說愛的時候是多久她已經不太記得了,她發現兩個人真的很少說喜歡啊,愛啊,只會我陪你種樹,你陪我死什麼的。
其實她覺得這樣也很浪漫。有情人無情人都會說愛,但願意陪你去干任何事難道不是更深情的表現嗎。
她關掉消息欄,繼續看著今天得到的實驗數據。
那邊尼莫說累了,也停下了嘴。
「睡一睡吧,這段時間還要麻煩你跟著呢。」
「反正最後都是一死,早睡晚睡有區別嗎。」
「你不想睡的話,或許給我說說你的想法?」她從光屏後面抬起眼睛。
事出緊急,她只問了硬性的東西——計劃詳情、關聯人物之類的,但原因並沒有問。
「你們對亞當有什麼不滿麼。」
尼莫沉默了很久,久到讓她以為他真睡過去了。
「你和執政官很熟麼。」他沒有回答,而是提出了這個問題。
「還行吧。」
「他那樣優柔寡斷的人根本不適合當領導。」
陸秋並不否認他的話,她認識的亞當只是一個科學家,對於政治什麼的都並不敏感,也就是身邊的人都死了,沒有人能幫他做什麼了,才會硬著頭皮去做一切。
「你知道沙恩慘案嗎。」見她沒有反對,只是安靜地聽著,尼莫反而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
「我從偏僻地方來的,你可以給我說說嗎。」
黑暗裡也可以感覺到尼莫有點無語地看著她。
簡言之,沙恩慘案是外來移民對聯邦原住民的犯罪。
人總是有好有壞的,他們移民的時候也不能完全甄別,一些犯罪分子也被打包來聯邦,那當然是干老本行了。
尼莫就是沙恩慘案的倖存者傑克的人找到他,說動他,讓他改名換姓,來到這裡為他們做事。
尼莫,當真是無名之人。
「我很好奇。」陸秋趁機也簡單搜了一下這個案件的相關消息,罪犯已經被執行死刑了,並沒有徇私枉法:「你是因為這個恨亞當?」
「聯邦已經在腐化了,那些投機分子,他們就不該被允許進入聯邦。」
「所以你是在痛恨他的移民政策?」
「我們不會再讓移民進入聯邦,也不會去管帝國的死活,我們沒有必要幫助他們。物種分化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右翼分子,當然。
人類社會哪怕從零開始演化,也會有這麼一天。
「睡吧。」她關上光屏,尼莫再也看不見她的臉。
「那你是什麼態度。」
「我不是社會科學專業的。」陸秋淡淡開口。
「我問的是你,你自己!」
「我有些東西落在塞勒斯了。」
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更是讓尼莫無語,之後一個晚上都沒再開口。
外邦人的研究還在持續著,第二天、第三天,又換了個礦洞,但看起來都一無所獲。
所有人都避著他們,唯恐把霉運傳給自己。
主管看著他們來來去去,與尼莫錯身而過時,對方什麼都沒有表示。
那就是還好的意思吧。
調查的第十天,進入最後期限,明里暗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
然後他們就如所有人意料中一樣,埋在了礦洞中。
四個人里只有一個逃了出來,他被嚇得要死,只能收進醫院。
等到一天後的晚上才能見第一批訪客。
「還有多少?」把來探病的倆gank掉以後,陸秋問尼莫。
去礦洞驗證的倆也被幹掉了,明面上還有主管和莫莫爾沒收拾。
一個個上門太麻煩了,不如讓他們湊在一起。
他又供出來幾個。
之前能讓他一個人呆著,因為他確實受了兵工廠氣體的影響,整個人神志不清的,那些人看到也問不出來什麼。
「你殺了我吧。」他恢復神智以後,絕望地乞求。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找到聯絡別人的方法,也沒能逃脫,現在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兩邊都容不下他。
「軍事法庭會審判你。」陸秋將名單發給西澤爾,自己也馬上要離開。
臨走之前又給他打了一針麻藥,讓他繼續睡著。
「你是,難道是」他想了很久,似乎有些猜到陸秋的身份:「可是為什麼,我們不才是您的繼承者麼。」
「當初我的計劃就是給全人類一個未來。」無論好壞,基數要足夠大,才能把文明延續下去。
那時所有地球人在她眼裡都是一樣的,從基因角度來看,沒有什麼特別。
最特別的那一個——當然從基因學來說他也並不特別——已經死了。
「睡吧,不一定會死的,你知道,亞當就是那麼優柔的傢伙。」她抹下尼莫的眼皮。
今天晚上要忙的事還多。
又是把這群人全抓起來,又是去奧奧爾濱家阻止莫莫爾行兇。
天快亮的時候,如果還有醒著的人,會發現網絡斷了。
這裡是很悠閒的地方,說白了就是生活節奏慢,只有少量機構需要值班的才很快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們快速致電霍爾拉克海姆網絡管理部門,得到的消息是對方接到上級命令,要全面升級網絡,讓他們等著。
這一說法讓人惱火,但也沒有辦法。
相關部門沒辦法,放假的放假,待命的待命。
而直到天亮以後,才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了麼,帕里蘇那邊發生了大事。」
「我家有親戚在礦上,說是發現了一個秘密機構!」
上班路上,小道消息飛速傳播著,不到半天就有各種說法滿天飛。
有說是帝國的帝國的間諜。
有說是什麼邪教組織。
還有說是瘋狂的科學家。
聯想到前段時間礦上經常出事故,很多人傾向於神秘主義拉滿的選項二。
反正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但整件事解決得過於迅速,後續並沒有多少人關注了。
而在沒過幾日,聯邦快訊頭版一個小角落裡,有一則同樣不怎麼引人注意的新聞——聯邦第二集團軍司令,傑克.馬德爾堡中將因身體不適,辭去包括議員在內的一切職務。
陸秋拖那麼多天,完全是在等亞當那邊動手。
說難聽些,霍爾拉克海姆上傑克的人不算太多,全殺了問題都不大,唯一有點困難的是兵工廠,但他還要依賴霍爾拉克海姆的能源供給,切了圍困,哪怕要花點時間也能把他們憋出來。
但兵工廠進可守,退可打小報告。
如果讓他們發現問題,報告給傑克,那亞當就是瓮中那隻鱉,所以要等他先下手,這邊才好配合。
有了他簽發的手令,再加上陸秋,把兵工廠撬開並不太困難。
至於那些殘兵敗將,就不足以考慮了。
聯邦專門派了一艘飛船過來引渡他們,還有相關調查人員來為這件事結尾。
將他們押送上飛船後,當使館領事侷促地搓著雙手看向陸秋:「不知道上面派了特使來,實在是招待不周。後續要留在霍爾拉克海姆的話,還請移步卡拉斯,我們已經安排了高級酒店接待。」
「我只在這件事是特使。」陸秋揮揮手。
「執政官讓我們帶您回去。」清點完人數以後,負責接引的那個人也走到陸秋面前。
「我在這還有些事,你們回去吧,不用管我。」
那人猶豫了一下:「執政官吩咐務必辦到,如果您不回去,就讓我從旁協助。」
所以她不想讓亞當知道自己在哪。
這說好聽是協助,說難聽就是監視。
「隨便吧。」不過她已經大概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所以現在他跟不跟都無所謂了。
回到礦區,伽伽撒長老帶著很多霍伯爾人正在等著她。
莫莫爾當場被抓到要給她下毒,現在已經按照霍伯爾人的傳統,被流放了。而之前被吞沒的霍伯爾人遺體也在兵工廠被攻破後被取出,還給了各個部落。
這裡採礦要求的人多,霍伯爾人也不只是最近的這一個部落。
所以今天來的很多霍伯爾人,看起來不少是外地的。
莫莫爾的事對別的部落影響也很大,陸秋好心地提醒了他們本部落中也有與叛軍走得太近的人,這樣就又抓出一批准備造反的,雖然還是有之前就已經造反成功的,這次也重新清算。
一棵樹倒下,人才會發現它的根系如此盤更錯節。
在這樣環境安全平和的星球,流放甚至算不上什麼酷刑,但已經是他們能想像的極刑。
因為霍伯爾人信奉大地母親,離開自己的家鄉,就像失去了神明的庇佑,需要流浪在沒有信仰的荒蕪之地。
陸秋很不合適地想到人類離開伊甸園的傳說。
也許他們現在只是邁出了人類遠古歷史上的一小步。
文明間也許有共通性,也許過去無數年以後,霍伯爾人也會變得充滿陰謀和鬥爭。
「外邦人。」伽伽撒長老迎了上來,這是那天之後她第一次和陸秋見面:「你揭露了陰謀,避免了無謂的死亡,我們非常感謝你。」
直到莫莫爾那天去找她,被西澤爾和奧奧爾濱組織她喝下帶毒的果汁以後,她才完全相信他們。
也願意在別的部落遊說,讓別人也相信他們。
她的手在胸前交織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她身後的霍伯爾人都學著這個動作。
她身邊的奧奧爾濱看著陸秋,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我很榮幸。」陸秋的手臂只有兩節,當然學不了他們的禮儀,只是朝她彎腰示意,朝奧奧爾濱微笑。
「雖然不願意相信一個外邦人有這樣的能力,但你或許真的在某刻和地母通神,知道了她的真正意圖。」
又來了,明明是人做的事卻要感謝神明。
但她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我和大家商量過,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所以大家決定讓你成為圖拉阿爾特。」
陸秋:「啊?」
「你能通神諭,了解大地的特性,又保護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奧奧爾濱,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圖拉阿爾特是地母的使者,這個稱號已經有很多年沒人得到了,這只是一點我們的敬意。」
「哦。」陸秋還是有些不安:「所以這個使者需要做些什麼?」
她有點害怕對方說出需要獻給神明。
「神使是神明在地上的化身,他會引導我們去向對的方向。」
「行,沒問題。」她想了想,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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