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落華,隨著一陣人動流風,寫著莫然居三字的木牌輕輕晃動了一下。筆神閣 m.bishenge。com
奇銘深夜抵達,大步流星進入臥室,抬眸一看言漠醉醺醺地半躺在薄被上,而四周,門窗漏風
「喝了酒又吹夜風,&nbp;這麼不會照顧自己,讓我如何放心」
奇銘將人抱入床中,拿過薄被輕輕蓋上,又給對方理了理凌亂的鬢角
然而,鬢角剛理好,睡姿一向差勁的言漠酒勁上頭,一踢被子,身子好似羅盤的指針勺一樣胡亂轉了個方向!
一時間,&nbp;屋內除了被褥跟著滑動的聲音,極為安靜
好一會,奇銘才輕笑一聲,起身關好門窗,躡手躡腳地用桌子抵住看似就要松落的門閂。
爾後,他看著言漠稀里糊塗地又換了一個奇怪的姿勢,愣是將被子壓在了身下
他靜靜坐在床沿邊,一點點將蹂躪不成形的被子從對方身下抽出,動作輕柔又小心,原以為言兒醉得夠深,誰知,就在被子即將全部抽出之際,言漠忽然睜開迷離的雙眼,看著拉起的被子狠狠罵了一句!
「臭狐狸!」她醉醺醺地將起難起道,「你們都走開!我要好好教訓這隻狐狸!!」
「言兒?」奇銘還以為對方醒了,但言漠只對著被子揮舞拳頭,「呵~」他哭笑不得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裹,然後以真換假,一手接下對方的拳頭,&nbp;身子一動便把言漠整個人籠罩在了懷中
「連你都幫著他嗎?!」言漠兩頰酒暈微紅,洋溢著酩酊後特有的魅力,她意識不清地將真假認錯,覺得是「被子」擋在了中間,隔絕了其身後的「狐狸」!
「我心焦意灼,你卻敢一人偷酒酣奭,若今夜偷襲者不是我你該如何?」奇銘抓下對方好不老實的手,一身惆悵外露,「多情不是偏多別,別離只為多情設」見對方迷惑地盯著自己辨認,他淺笑一聲,邊吟詩邊用指背撫著言漠的臉頰,「蝶夢白花花夢蝶,幾時相見」
婉轉流連的目光繾綣著言漠的眉、眼、再到唇酒香瀰漫下,豐潤殷紅的唇瓣宛若冬日裡的梅瓣,又如晶瑩剔透、酸甜可口的石榴
正當奇銘想要一嘗芳澤之際,忽聞對方不屑輕哼一聲!
「哼!什麼酸詩盡說些別啊離啊,臭狐狸什麼時候離開過?」言漠皺著眉毛,迷迷糊糊道,「他就像條狗·尾·巴一樣!追得那麼緊我把心都交出去了,&nbp;他有什麼不放心的?!」
堂堂輔政王,還是第一次被人嫌棄到,成了狗尾巴!
「言兒竟不解我心中的急切,該罰!」
青絲滑動,落在言漠的肩頭宛如蜿蜒的河流,那縷銀髮映襯著一絲燭光,熠熠生動,光點斷續
酒韻談花,瘦骨如玉,幽絕的吻好似淡妝濃抹總相宜的澄澈之湖,令人沉淪
山程水宿的情意,在此一夜間,化為瓊漿玉露,結為膚脂凝香
「狐狸?!」言漠驚叫一句,昨夜經過如洪水般肆虐,所有感覺正在回歸!
肌膚的觸感!酒氣的溫熱!拳頭的力度!壓實的重量!還有,沾濕的唇瓣
隨著閃現的回憶越是清晰,她的身形便越是僵硬!
繼而她不禁聳肩,感覺背上一緊!
殘存的記憶如河川發源,湍流轉捩,散布大地般延展
她還記得,厚實溫熱的手指上,顆顆分明的是熟悉的琴繭!!!
目光移動,言漠看著對方身上的被子,她竟混淆真假,被人欺負了一夜
「狐狸你個採花大盜!!!」
言漠雖然看出來對方早到了,可她沒想到對方的早,是「早」到昨晚時刻!
「言兒如此沒有防備,本王實在不放心」奇銘因為對方的用力推開,趔趄了兩步,「事到如今,你還覺得自己能力尚可嗎?」
「你你不知羞恥!臭不要臉!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
「我再不知羞恥,也沒有你臉皮厚」奇銘抹抹嘴唇,眼神灼灼道,「昨晚是誰情難自禁,主動投懷送抱?你說說,昨晚若不是我,你可如何是好?」
「我」言漠低頭看看微亂的衣衫,這才想起昨晚種種,以及是誰給她整好衣衫,蓋好的被子
酒勁作用下的自己竟如此放浪形骸,一股羞恥湧上來,她直接將臉埋進雙手中!
「現在才知羞,是不是晚了點?」看著言兒害羞,奇銘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著。
「趁人之危,明明是你色令智昏!」言漠猛然抬頭,十分氣憤又凜然道!
「嗯~」奇銘大方承認,「我是男人,本該如此,」他淺笑著,吐出一句靈魂拷問,「那昨晚的你呢?」
「」繞來繞去還是繞回到自己身上,言漠因為無力反駁而羞紅了臉!而更氣人的是,記起昨夜所有,她的心緒莫名躁動!
距離上次兩人見面,已過半月有餘,雖說路上事件不斷,似乎占去了她大部分精力,但那隱隱壓制的想念卻在悄悄增加,只需一點星火,便可點燃沉寂的相思
她很明白,自己早已習慣了狐狸的追逐,所以,她亦無比確定,用不了多久,對方就會再次出現!
可要她承認昨晚的種種,總覺得會落於下風,想到這,她又莫名惱火!
「要你承認實情,就這般讓你惱火嗎?」奇銘笑開問道,言兒的表情,於他而言,十分好理解。
「你別過來!」言漠正了正色,旋即抓上濕透的衣領,卻被對方一步上前立刻阻攔了下來!
「不換,你也會著涼的。」
「鬆開!我自己換啊!」
不等言漠反抗,奇銘已經圈住對方迫使言兒跟著自己的動作一步一步移動到了床邊。
「鬆開我!臭狐狸!」言漠本以為對方又要獸性大發,誰知!
奇銘動作一帶,愣是讓言漠蹲了下來!
視野移動,她這才發現床底下有兩隻大包裹!
「這是你的行李?」
這小半年來,她記得很清楚,奇銘每每出現都不曾帶過這麼大包的行囊。
「愛妃有所不知,」奇銘頂著淡淡的酒暈,一臉委屈,開始施展苦肉計,「本王是逃出來的」
言漠因為訝異,睜圓了眼睛「?!」
「自打上次回京,陛下關了我整整十天,大小事務全部推給我,成天就想著怎麼討蘭雪開心,最後連蘭雪都看不下去了,這才把我放了出來。所以,這次別趕我走,言兒」
奇銘說著,露出愁簾疏雨般的真摯眼神,微微帶著點搖尾乞憐的感覺
「」言漠壓根就受不住對方的突然示弱,心中的惱火反而降了不少,她避開眼神,難得真心實意道,「我何曾趕過你?」
奇銘展顏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歪歪腦袋出現在對方的視野中,順手拖出了一隻包裹
言漠本以為這一袋會有男子的衣裳,可沒想到全是款式新穎的女裝,而其中,最顯眼的要屬南境風的赫薩衣!
她擰著眉毛,有些難以置信地拿起輕薄的衣料確認著
南焦國天氣炎熱,民風開放,人人穿著相似,穿著這樣的衣服並不會讓人覺得難為情,可是,眼下是在中原,這種衣服就顯得尤為輕浮、佻薄!
「既然愛妃選了,那就換上這一件!」奇銘一直觀察著對方,偷偷放好順出來的一盒胭脂後,他逮到時機立刻趁亂決斷!
「狐狸你少得寸進尺!」言漠正想放回赫薩衣,卻敵不過對方以武力壓制!「狐狸你做什麼?!」她抓緊了前襟不甘示弱!
「本王說了,愛妃伺候我寬衣,我也該為愛妃盡綿薄之力~」
「住手!」言漠一邊掙扎一邊咒罵!「我信了你的邪!快放開我!臭狐狸!!」
然而,她越生氣,奇銘看起來反倒越得意!
不過三下五除二,言漠愣是換了一身服飾!
過程中幾度加快的呼吸對她而言,都是惱怒!
奇銘上上下下欣賞了一番異族服飾,這才指著赫薩衣上新加的裝飾道「這是牡丹嬸特意給你繡的。」
「!」言漠看著與紅紗髮帶相似的金邊圖案,忽覺出遊的這半年,她真的很久沒有見過親人了
看著對方的面色終於緩和下來,奇銘一把抱起對方換成坐姿,緊接著,他從被子下面掏出剛才順上來的胭脂盒,趁著對方不備,他用指腹擦過胭脂盒中的粉末,直接點上言漠的唇瓣!
隨著指腹划過下唇中線,彈潤的紅唇微張,一絲熱氣繞上奇銘的指尖
指腹悠悠離開,潤澤的觸感卻殘留
靈眸微動,言漠看了看胭脂盒子,這才發現裡面裝的是金粉,而她本就嬌艷欲滴的紅唇上,此刻多出來的是一抹鎏金!
看著似神若妖的言漠,奇銘眸中星點煜熠,接著他又給對方的兩邊眉尾各劃了一下!
頓時,天光燈火爍爍斑斕,言漠整個人都變得流光溢彩!
「嗯~挺像那麼回事的~」奇銘笑得燦爛,隨手拿出胭脂盒裡夾帶的一隻小毛筆,輕蘸金粉悠悠然地划過對方的下巴
輕柔細膩的酥癢瞬間從下巴直達心間!
言漠聽著自己加速的心跳,面上卻佯裝鎮定,她的眼線追隨著毛筆划過的路徑,幽幽歪斜上挑!
如此神情,在奇銘看來嫵媚無比!
他深沉的眼中星光熠熠,一揚下顎,他盈盈一抱,將火熱的氣息打在鎏金溢彩的紅唇上!
沉香綿綿,混雜著酒後余香環繞在兩人之間,風月寄送,釀出醇香
言漠看著對方的眼睛越來越近,近到可以看到對方眼中虹膜的顏色
然而,隨著對方唇瓣輕啟,響起的卻是悠揚清淺的歌聲!
「嬌花簏簌,軟風徐盪,待聽鄰女喚梳頭。裙帶藏情,夢音籟籟,夕陽小船依舊濃」奇銘偷笑一聲,凝望著對方繼續唱著,「春衣薄薄,楊柳飄飄,微露輕挼一色紅」
音色流轉蜿蜒,似是耳邊輕訴,又似山間冷泉傾瀉而下
「無塵落心,唯你有形」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奇銘故意松鬆手,拉開一點距離,就見言漠突然頓住!
「怎」她脫口而出想要問什麼,剛吐出一字,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不能生氣!生氣就代表她確實在期待什麼
「臭狐狸,你奸詐!你卑鄙!你無恥!你陰險!」
聽著罵聲,奇銘極力想要克制嘴角的弧度,卻怎麼也扯不平他狡黠一笑,直接反攻!
「本王還是第一次見愛妃如此心急~」
「和我耍花樣唔!!!」隨著呼吸一滯,言漠還沒有罵全就被堵得牢牢的!一股沉香沁入鼻息,將她突突冒著的心火催散了大半!
婉轉的溫熱輕柔如蜜,隱忍與窒息雙重交替,金粉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融化在兩人的唇齒間
隨著奇銘強制自己鬆開對方,他終於呵出一陣幽絕的氣息,大口喘息換氣
而他垂下的眼瞼始終被言漠吸引著,須臾後,他緩緩抬眼,望進那雙水潤蕩漾的眼眸中,移動兩根手指撫上對方緋紅的臉頰
哈出的熱氣濃淡交替,言漠還沒吸進多少新鮮空氣,一眨眼,又被對方牢牢堵住!
與此同時,奇銘伸手握住言漠白皙精緻的脖頸,覆上的掌心能感覺到對方的脈動,一跳一跳的,那是心跳的頻率,是悅動的聲音~
來自手掌的燙人溫度讓言漠不停的心跳加速!
而奇銘已在不知不覺中收緊了大手,感受著更為明顯的脈搏跳動,他不斷加重著吻,又適時地淺淺放開,好讓空氣給言漠供給一下氧息。
緊接著,言漠只覺唇上再次傳來一陣重力,而奇銘已用自己的影子將她完全籠罩!
房內僅剩的殘燭搖曳著溫柔的火光,噼里啪啦爆破的小小火星子好似小精靈般,歡快地跳著舞,喝著酒,上下來回雀躍,猶如舉辦著世上最令人開心的慶典!
隨著奇銘的大手滑落肩頸,輕薄的衣料即將滑下肩膀之際,言漠忽然睜眼,險險醒神!
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怎能說脫就脫!
她奮力推開奇銘,幾乎是滾落著下了床!
「唔,言兒!」微有驚訝的奇銘趕緊拉住對方!他從未覺得如此棘手,他不明白為何言兒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的心境見對方想催動內力掙脫,他未有鬆手,而是蓋著被子澹然換成了臥佛睡姿,笑看對方
「這件赫薩衣經過本王改良,用了牡丹嬸新創的針腳,要是你用內力,它們會碎的」
「!!!」言漠大驚失色!她沒想到牡丹嬸也被奇銘算計在其中!
是啊!狐狸就是這樣,永遠比她狡詐!
「呵~不信嗎?你凝出劍氣試試。」
言漠確實不信,她當即催動內力,只聽線頭迸開發出嗒嗒聲,右手臂的衣袖當真瞬間瓦解!
「奇·自·新!」她再次火冒三丈,生氣大喊,「你不要臉!!你知不知道,身為堂堂輔政王,該以身作則,這樣厚顏無恥有·傷·風·化!!!」
「!」聽到新的暱稱,奇銘先是驚訝地愣了愣,旋即一展淺笑,支起上半身邊說邊往下欺身逼迫,被角隨之微微滑落,健碩的胸膛盡顯,「有傷風化?愛妃此言差矣~
第一,你我名正言順已定終生,本王找你加深夫妻感情,何錯之有?
第二,此地就你我二人,如何有傷風化?
第三,琴瑟和鳴有助社稷穩定,減少不安因素,何樂而不為?」
言漠節節敗退,竟無言反駁!因為生氣,她的胸膛還在劇烈起伏!
「你你強詞奪理!」
「呵~」奇銘笑得露出八顆大白牙,溫柔地拉起對方道,「我如何強詞奪理,言兒該一一說明~」說著,他將對方再次圈回懷中,吐氣如蘭道,「說不出來,就是我有理有據,你要怎麼拒絕我呢?」見對方還在糾結,他低下額頭耳語道,「言兒,從了你的心罷,你早就動心了~還是說,你想讓我用內力將赫薩衣化為烏有?」
「!」極富挑逗又危險的一句讓言漠瞬間交叉雙手擋在身前,她有點愁怨地盯著對方,搖了搖頭
「那就慢慢來~」奇銘打著商量道,語氣柔和親昵,讓人難以抗拒
衣架上,濕衣余水涓涓墜地,好似暗滴花梢的晨露落在人間,響應著男子的話語。
屋內沉香四溢,酒香旖旎,琭琭溫存似潤澤炎炎夏日的甘霖之雨
內力是個好東西,殺敵撩人兩不誤!
琭琭&nbp;u形容稀少珍貴。多情不是偏多別,別離只為多情設。蝶夢白花花夢蝶,幾時相見,西窗翦燭,細把而今說。——納蘭性德《青玉案·宿烏龍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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