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西院客房內,三位劍客正在休息,四五個婢女拿著雞蛋給他們消腫...
袁嘯:「可看出對方的武功路數?」
高大劍客:「回稟大人,並未。筆神閣 m.bishenge。com但是,在下可以判斷出,賊人是一男一女,兩人內力了得,絕不是泛泛之輩!」
袁嘯:「哼,看來是他無疑了!」
高大劍客:「大人是指...」
袁嘯嘴角的笑意未到達眼角:「益安王手眼通天,他會知曉本官的謀劃,不足為奇。」
高大劍客:「大人,既已知道對方身份,有何示下?」
「不急,此事本官早有安排,你們好好休息罷...」袁嘯斜眼看看一旁抱著冰袋的劍客二號,很是嫌棄地皺皺眉...
兩個婢女垂著紅透的臉,用雞蛋給劍客二號按摩臉上、手臂上的淤青...
袁嘯搖搖頭,對身後的管家道:「交給你了。」
「是,老爺。」
京城的另一頭,一處圍牆上,探出兩個腦袋,樹影高高,遮去了他們的身影。
言漠透過葉群的空隙,探知著院內的情形:「這次又是誰家?」
「你猜。」奇銘落下一句,大大方方地縱身一越,先言漠一步進入府邸,抽出腰間的軟劍,它反射著月光呈現銀塊閃爍,所過之處,細細的銀線沁出又隱下,花草、籬笆等庭院中的擺設皆受損!
言漠一看奇銘手中好使的武器,就來了興致道:「你竟然還藏著這麼好的東西?剛才在袁府怎麼沒拿出來?」
奇銘回首輕笑道:「於你而言,擊敗他們,易如振槁,何須我亮出武器。」
言漠挑起下頜道:「如此說來,這家主人不簡單,還需要你亮出軟劍?」
「呵呵~」奇銘垂首兀自笑開,繼續摧毀府內的擺設!
言漠:「狐狸,你做什麼?如此只會引來麻煩!」
「只管和我來。」奇銘語調含笑,輕聲落下。
見四周一點響動都沒有,言漠擰著雙眉,雙手環胸,有些不爽地跟在奇銘身後。
前方幾顆高密而挺拔的竹群擋在燈火通明的窗外,襯得窗內的身形微微佝僂...
奇銘從一處房屋的折角處迅捷竄出!一掌接著一掌打暈了看守的府丁,領著言漠靠近燭火閃爍的書房。
一陣陰風吹過,書房內失去了暖意,微微佝僂的身影站起身,準備關上窗,突然感覺到一陣森冷的氣息!
兩個冷色肅殺的身影破門而入!一道銀光轉動著隱沒於黑暗中,纖立高大的輪廓之後跟著一個同樣氣勢冷峻的嚴肅身形,兩人腳步沉穩,緩緩逼近窗台前因透光而剪影明晰的那個佝僂老者...
「來取老夫的命了?」紀韻雖想躲下來人,雙腿卻沒有邁開步伐,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道,「老夫知道,總有一天,你們會動手的,我別無所求,只求你們放過我的兒子!」
「相輔大人?」言漠聽出了聲音,收起氣勢,拉下面罩,驚奇道。
書房內,瞬間恢復了幾分暖意,宰相紀大人死死抓住窗棱的手一滑,愣愣地看向來人,泄氣道:「哈...哈...啊...益安...王妃?那這位...」
「相輔大人安好。」奇銘拉下面罩,淺笑道。
「你們...嚇死老夫了...」紀韻利用窗棱撐起自己,活動了一下癱軟的雙腿,奇銘上前相扶,紀韻才緩緩坐回椅子中,「正好...老夫還想著如何給王爺送信...」
「大人不可點燈。」見紀韻準備重新燃燈,奇銘阻止道,「今日一切,是因宰相府中遭遇盜竊,還請大人不吝拿出幾樣值錢之物。」
紀韻一臉懵,反應過來後,才轉身從身後的書架上翻找出幾樣值錢的東西和一沓銀票,雙手奉上!
奇銘沒有立馬接下,轉頭對言漠戲謔道:「還請大當家過目。」
言漠雙手接下物件,白了奇銘一眼,對紀韻道:「大人放心,這些東西過段時間我就送回來。」
「無妨,王妃,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老夫不甚在意。」紀韻笑道,「之前,王妃為我兒奔波,老夫還沒來得及言謝呢...」
「紀大人生得一個好公子呀,不僅樣貌出眾,心智更是深沉縝密,定能安然渡過此劫的。再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言漠訕訕道,「他還被關在宮中呢...」
「若不是王妃機智,我兒可要在獄中吃苦了...」紀韻拱手作揖道,「老夫在此謝過王妃!」
「大人!不必如此!」言漠阻止道。
紀韻看到言漠背上的畫卷,在意地問道:「王妃背後是何物?」
言漠盪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從袁尚書家順的!」
紀韻一聽,眨巴眨巴眼睛,硬是擠出一個姨母般的微笑道:「王妃果然好身手!」
趁著言漠與紀韻相談之際,奇銘早已走出書房,拖來兩個府丁,放下他們時,正好聽到宰相稱讚言漠。
「哈哈哈~」奇銘輕笑出聲,飽含對自個媳婦兒的自豪,對紀韻道,「相輔大人,這兩人是袁尚書的眼線,你可記下了,直接除掉會引起袁尚書的注意,留著並小心提防,必要時也能反人正用。」
「是!老臣謝過王爺。」紀韻起身來到奇銘面前,恭敬作揖回道。
言漠想起白日宰相見到玉鐲後的表情,上前一步問道:「相輔大人,在轉案台處,你見到玉鐲,似是認識它?」
紀韻反應過來道:「剛才老夫正想說此事呢...王妃可是指那隻綠白相間的豆種玉鐲?」
言漠:「沒錯。」
紀韻繞過兩人,借著月光在書櫃中找出一本冊子,恭敬遞上道:「禮部員外郎李瞻,常年私扣貢品,在賬本上做手腳,這是罪證,老夫雖然實權不多,視察監督的權力還是有的...如今老夫在朝中的位置岌岌可危,不是傷民之事,便先瞞下,必要時再報,以求安穩...」
言漠接下冊子翻看了一下,便遞給奇銘。
奇銘接下冊子看都沒有看一眼便返還給宰相,問道:「沒有燈火,勞煩相輔大人給王妃解說一下。」
「是。」紀韻對著言漠解說道,「此種玉器在民間還算難得,在宮中雖是上品,卻非極品,陛下仁愛,此等事情小打小鬧的,他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兩年前,李大人清點貢品時,不巧被老夫看到,我遠遠躲著瞧,只看到是白綠相間的玉器,細分不出其他...而且,東西雖是從他手中流出去的,去向何處老夫不知道...所以白日老夫不敢貿然說出...」
言漠:「這個李大人可能去得轉案台?」
紀韻:「若是遞送文書資料,他倒是進得。」
言漠:「那他可知相輔大人握有此等罪證?」
紀韻:「據老夫所知,他應該不知。」
言漠:「相輔大人可知捕鳥蛛?」
紀韻:「只知其是毒蜘蛛,其他並不了解...」
言漠:「歲蘭的玉鐲上沾染便是此種蜘蛛的毒液,她本想用此毒毒殺令郎,幸得紀公子會武藝,躲過了對方。」
「啊!竟是如此!」紀韻緊緊抓住自己枯瘦的雙手,擔心道,「這幫天殺的!竟然如此下作!!」
言漠:「相輔大人,李大人與袁尚書可有交集?」
紀韻穩穩心緒,回想著,一會兒後答道:「老夫想起來了!李大人曾向袁尚書舉薦過自己,希望可以從禮部調任到戶部。」
「調任?」言漠思忖道,「他撈貢品還不夠嗎?為何要調任?」
紀韻:「禮部算是六部中最沒有油水的,李大人能私扣的物品並不多,否則賬面難平,官場又需多方打點斡旋,想來那些貢品也是入了別人的口袋...」
言漠並不十分懂得官場的門道,疑惑道:「戶部油水多?」
奇銘聽著輕笑一聲道:「戶部管理財政賦稅,與地方官員牽連甚廣,下面官員進奉的『例銀』就不在少數。」
言漠:「看來這兩人關係匪淺那!」
「王妃的意思是,我兒之事,是袁尚書與李大人密謀的?」紀韻緊張道,「這不是賊喊捉賊嗎?!」
言漠:「現下看來,很有可能!大人莫急,紀公子既在東宮,太子定會保他周全,我會儘快找到證據,還紀公子清白!」
「有勞王妃!」紀韻欲跪下感謝!
言漠扶住他道:「大人!」
「紀公子本王與王妃定會鼎力救出,相輔大人不必擔憂。」奇銘一臉正色後,微微難為情道,「本王毀壞了院中的花草,別急於修補,做戲就要做真,我們便不做多留了!」說著他拉上言漠就越向窗戶,準備離去!
「是,益安王殿下。」紀韻對著虛空恭敬道,「恭送王爺、王妃。」
星夜呢喃隱退,朝露微生,京城的夜空開始泛起魚肚白...
益安王府,岩茗院的主屋內響著動靜,言漠從床鋪的機關口越出,後面跟著奇銘。
言漠放下畫卷,活動了一下肩頸,展開一半畫卷放在桌案上,借著凌晨的微光看了起來:「倒要看看,裡面藏著什麼玄機?」
「名品不是誰都敢踫的,所以是藏東西或是信息的好地方。」奇銘瞄了一眼畫卷兀自轉身走向衣櫃...
言漠一聽,轉身正想趕奇銘出去,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奇銘脫著外衣!!露出裡衣!!
他輕車熟路地從衣櫃中找到長外袍給自己披上。
「狐狸!你要換衣服回去換!還有!什麼時候在我的衣櫃裡放了你的衣服?」言漠炸毛道。
「呵,愛妃莫急~」奇銘輕笑出聲,「你這樣大喊大叫,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本王在你屋內嗎?」
言漠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衣櫃前,打量了一下奇銘,發現外袍的腰線略微高了,再看看衣服下擺,也短了,露出黑色的褲腳。
言漠:「這是我的衣服?」
「這是本王設計的男女通用款。」奇銘利用自己的身影罩住言漠,嘴角斜斜道,必須樹立起被看扁的狼性。
感知到對方意圖的言漠撇撇嘴,目光一凌,反手一拳打在奇銘結實的胸膛上:「讓開!別擋道!你愛穿就穿!」說著她越過對方,往外走去。
奇銘趔趄了半步,捂住被打的地方,笑道:「謝愛妃分享~」說著他帥氣地提提還沒合攏的衣領,銀質尾戒在他的動作下熠熠生輝,提升著他的男性魅力!
「哼!風情純男!」言漠停下腳步,回首邪笑一聲,無情道,「男生女相!女裝癖!!」
「呃...」奇銘富有魅力的笑容一僵,瞬間黑了一臉,狼性...淡化的狼性...遠去的狼性...
因為言漠都是這個時辰起來練功的,所以竹水早早起床來到屋外等待伺候自家王妃,聽到裡屋傳來響聲,他輕敲門扉問道:「姐姐可是醒了?」
誰知,門扉一開,被扔出來的是自家王爺!
言漠一掌轟出!奇銘側頭一躲,順勢繞著言漠的手就是一圈,避開了對方的攻擊!!
又一掌擦著奇銘的胸膛而過!奇銘斜轉著眼珠,嘴角一揚!迅速出指一點!!點中言漠的腰部!!
「哈...」一聲可愛的斷音從言漠的喉嚨中竄出!!
「伺候王妃洗漱罷!」奇銘彎著嘴角,對竹水說完便得意地轉身離去!
「臭狐狸!!!!!!」
晨間的金烏還是紅彤彤的,大家陸續起床,用過早餐後,齊聚岩茗院的書房中。言漠拿來畫卷讓齊運好好看看,嵐伯與竹水站在一邊隨侍。
奇銘自己挑了一角,落席而坐,掛上淺笑,遠遠看著言漠。
言漠當他不存在,兀自和齊運認真研究著畫卷,憨子幫忙拓印了金線的圖案。
「有何發現?」言漠問憨子。
憨子將圖案轉上轉下,又縮小畫了幾張,愣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我覺得應該是個字!」言漠拿起大大小小的圖紙邊看邊道。
「姐姐,你也知道我書讀的少,那些難寫的字都不認得...」憨子為難道,轉念一想,道,「不如問問王爺?」
「這個交給你了!」言漠不爽道!
憨子縮著腦袋,不敢違抗,拿著圖紙貓著腰靜靜做到奇銘身邊詢問起來。
奇銘動作優雅,長袖擺動,接下幾張圖紙細細看著。
齊運打開一個精緻的分層木盒,拿出一隻琉璃鏡,查看著畫卷...
齊運:「嗯...這種青色極難提取,據屬下所知,明州的馬藍是提取靛藍的最佳原料,再從靛藍中進一步提取青色,色澤艷麗,而後混合一定量的礦物質粉末,才能形成這般絢爛的色彩...」
言漠:「市面上的顏料,交易往來頻繁,不能說明什麼...」
齊運:「誒~大當家莫急,這種顏料我記得五年前就已經被皇室徵用,民間不可用。這幅畫卷可是宮廷畫師所做?」
「並不是。」奇銘起身來到畫卷面前道,「宮廷畫師本王都認得,他們的筆法畫風不難分辨。」
「那就是宮裡的顏料外流了!」齊運總結道。
「那個李大人?」言漠看向奇銘問道。
「很有可能。」奇銘肯定道,「貢品與畫舫用品都存放在千林倉,看來李大人沒少送禮給袁尚書。」
「嘿!」齊運一叫,「看我發現了什麼!」他從盒子中拿出鑷子,夾起被畫卷上的金線勾住的一絲白絮道,「大當家你看,是蜘蛛絲!」
眾人齊齊聚上,琉璃鏡將他們的臉映射得變了形,蜘蛛絲在畫卷上悠悠飄蕩,猶如活物...
「真是蜘蛛絲?」言漠問道。
「確定是蜘蛛絲,蜘蛛絲的形狀來來往往,方向各異,不似蠶,只能吐出一種絲。」齊運肯定道,「現在的問題是,如何確定這是捕鳥蛛的蛛絲呢?」
言漠:「只要證明它有毒就可以了。」
齊運:「那只能試毒了!」
言漠認真思忖著道:「酸鹼性...動物毒...生物鹼...」
大當家奇異語錄又來了!齊運心下腹誹,開口問道:「大當家,那是什麼?」
「嗯?我也不知道...」言漠一臉懵懂,雖然她心中像是明白自己說了什麼,但是不知如何給他人解釋,「驗毒吧!」
京城大道上,商販們剛剛擺出攤位,接待了幾波客人後,傳言就開始了!市井坊間,好消息壞消息都傳得快,這是百姓們津津樂道的八卦話題...
「聽說了嗎?昨兒個,宰相府與袁尚書的府邸都遭了劫!」
「什麼?誰這麼大膽,敢惹朝廷命官?!」
「不止呢!還聽說宰相的公子在宮中調戲宮女呢!」
「嗨!才不是呢!說是宰相的公子和那益安王勾搭上了!龍陽之好的兩人那是一見鍾情!」
「那王妃還不要原地爆炸呀!自己辛辛苦苦求來的男人竟然喜歡男人!!」
「誰說不是呢!」
「你說有沒有可能,宰相府就是王妃劫的財呀?」
「堂堂王妃!不至於罷?!」
「她出身草莽,什麼事情不可能?猛男是可怕,但是猛女兇悍吃起醋來,那才叫災難!!」
「那袁尚書家又是怎麼回事?」
「為了掩蓋唄!劫一家太顯眼了,就劫他兩家!!」
「真沒想到...那樣美好的益安王殿下竟是斷袖...奴家心裡不好受!」
「這世道,連男人都要和我們女人搶男人了!哎...沒張好看的臉皮,連男人都不如!老闆,再來碗豆漿!」
「姑娘,你都喝了三碗豆漿了,還要呀?」
「你懂什麼?豆漿美顏,多喝點,哪日說不定我就成美女了~」
「來嘍~姑娘,小心燙口哦!要是您哪天變美了,一定要常來我們這小攤光顧!我呀,但凡有姑娘路過,就指著您一說,喝下我家豆漿,保你變美——」
「呵呵呵~店家真會做生意~那再來一碗幫小女子晾著!」
「好嘞~」
遠離市井的喧鬧,皇城東宮中,繁花墜滿枝頭,圓形的木窗下,太子與紀公子正在下棋,玉質的棋子因為早晨和柔的陽光而瑩瑩生輝,溫潤剔透。
紀慎文:「殿下走神了?是有心事嗎?」
「本宮真的很久沒有下過棋了...」太子回憶著什麼,聲音有些含糊道...
「草民聽聞,殿下酷愛對弈,一直想著,若有機會一定要和殿下切磋一番。」紀慎文面色和煦,落子後道。
「那是以前了...」太子隨意落子,轉而思緒飄遠道,「不知二皇弟查探的如何?今日會不會進宮來...」
雕棱畫門外,蘭雪和白雪紛紛端來茶點和早膳順目進入,微微彎膝以示行禮後,他們才靠近太子。
「這是龍井酥,還有市井小食油條和豆漿,都是殿下愛吃的,殿下今日一定要將它們全數吃完。」蘭雪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對太子「命令」道。
「好好好,本宮什麼都聽你的...」太子拿起豆漿道,「你都快和太后身邊的胡嬤嬤一個樣了,總愛說叨本...」
「噗————」蘭雪突然噴出一口血!!血沫瞬間染上太子的臉龐!!
「蘭雪!!!」奇錦驚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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