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錚:「這麼多年,你們潛伏在那個孬種身邊,他可有起疑?」
趴在地上的白雪恭敬回道:「並未。愛字閣 m.aizige.com」
「前日,你們做得很好。」奇錚語氣冰冷,不怒自威,「不過,今後你們不用再幫他壓制我了。」
「主人?」白雪抬頭望向奇錚。
「我隱忍了十年!」奇錚壓抑著不滿,「這個窩囊廢都幹了什麼?!除了悲天憫人,多愁善感,他還幹了什麼?!!」他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穩穩情緒道,「蘭雪為什麼會中毒?還不是因為他婦人之仁,早該除掉的異己竟然活得好好的?!分出內外院,盡養些眼線!早該殺了他們!!」奇錚眼中迸射出一股清冷的殺意!
白雪:「主人!太子殿下他...是有苦衷的...若是讓陛下發現主人的存在,小人怕他們會把主人關起來...」
奇錚收斂下殺意,蹲下扶起白雪的上半身,道:「我只有你和蘭雪,你倆斷不能出事!一會好好拷問那個小公公,若是他肯指征玶妃陷害儲君,此次蘭雪中毒就是大功一件!」
白雪:「小人明白!」
奇錚:「我難得出來一次,等會出去轉轉,熟悉一下環境和人事,你把最近發生的事都和我說說,總有一天,我會取代那個孬種!啊不!是本宮,會取代那個窩囊廢!」
「主人...可否等姐姐醒來後再陪同主人出去視察?」白雪作揖恭敬請求道。
奇錚看了一眼蘭雪,思忖道:「等會將閒雜人等都轟出去,你和本宮說說近來都發生了什麼。」
白雪:「是。」
奇錚的耳朵微微牽動,他注意到殿內深處有人出來了,便不再多語,站起身,以手示意白雪起身。
紀慎文匆匆趕來,恭敬道:「殿下,請為那小公公醫治一番,他的舌傷不容樂觀。」
「白雪,你去。」奇錚懶洋洋地說道。
白雪繞過床前的屏風,從柜子中找到傷藥便前往密室。
紀慎文正想跟上,殿外就傳來公公宏亮的聲音。
「益安王,益安王妃覲見——」
奇錚本想拒見,意識到駐足的紀慎文,再加一點好奇心,他對殿外中氣十足道:「宣!」
奇銘領著言漠踏著樹影光斑進入內殿。
奇錚眼神一凌,定睛一看,隔著薄紗屏風,他見到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在奇錦的意識之海中,常常出現的紅衣女子,與來人相互交融,行雨標格,燦花疊映,舊事逐寒潮。胸中堵,催哀疾,夢斷絕山雨。
撲通!撲通!!隨著一聲中斷的倒吸,奇錚捂住胸口,一個趔趄忽然倒地!
「殿下!」紀慎文趕忙扶住太子!
奇銘與言漠聽到紀公子的喊叫趕緊大步越上!就見屏風之後的太子倒在床邊,眉目柔和中帶著微蹙...
「太子殿下!」
「皇兄!」
太子深蹙了兩下眉,睜開溫和的雙眼,突然警覺坐起:「蘭雪!」他環顧了一下,在床上看到香灸的蘭雪,他愣了會兒神,一指抵上眉心緩下心神...
紀慎文試探性地張望著太子道:「殿下放心!蘭雪已無事...」
「蘭雪...」太子長舒一口氣,坐在床沿邊,對奇銘與言漠道,「本宮無事...只是太累了...」
言漠看看蘭雪問道:「發生何事了?」
「由在下說明罷。」紀慎文對言漠恭敬道,「今早我與太子殿下下棋,蘭雪送來早膳,還未用膳,她突然口吐鮮血!接著白雪直接指證了外院的一個小公公,說他身上有解藥,太子殿下就抓住了他,對他...」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對他略微用了刑,逼問解藥...」
太子聽得認真,聽到用刑兩字,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繼而垂下眼瞼靜靜看著蘭雪...
紀慎文見太子反應不大,接著說道:「小公公說出了毒藥的名字,乃是七花七草毒,但他身上沒有解藥,隨後他欲咬舌自盡,被在下阻止了,但他還是昏了過去....幸得殿下的暗衛送來解藥,後來白雪請來太醫,給蘭雪診斷後開了方子,留下香灸...現下蘭雪已無大礙。」
「你們沒碰食物吧?」言漠關心道。
「我與太子連水都不敢沾...」紀慎文突然想起什麼,「啊!那是白雪親自煎熬的藥,不知水源...」
正巧此時,白雪從殿內深處走了出來:「見過王爺王妃。」
太子從紀慎文的話語中了解到自己失去意識期間,大致發生了什麼,他不動聲色,對白雪下令道:「既然益安王妃來了,你協助她查查毒源罷。還有,這碗湯藥的水源可有檢查過?」
白雪恭敬道:「殿下,小人煎藥用的是藏在地窖中的冰塊,鑰匙一直是小人和姐姐保管著,地窖也沒有侵入過的痕跡,此藥小人也嘗過了,應該無礙。」
太子:「你隨王妃先去膳房查探一番罷。」
「是。」
「皇兄。」奇銘有點擔心太子。
太子躲開奇銘的眼神道:「二皇弟也隨白雪一同去罷,幫襯一下王妃。」
「......」奇銘作揖後,隨白雪和言漠出去了。
太子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僅剩的紀慎文問道:「杜小公公如何了?」
紀慎文:「杜公公傷勢嚴重,剛剛白雪送了藥,在下也不知他是否有好轉。」
太子:「見到本宮動用私刑,紀公子可是吃驚了?」
紀慎文作揖道:「殿下救人心切,在下理解。」
「深宮不比坊間。」太子自威道,「不管是用刑的事情還是杜公公的事情,紀公子都該忘了。」
紀慎文微微遲疑了一下,道:「那...還需要在下看管杜公公嗎?」
太子回首看了一眼紀慎文,兀自思考了一下,隨即笑道:「自有本宮的人看管,紀公子何必勞心,一旦宮女案了結,你就回相府了。」
「...殿下所言極是...是在下愚鈍了。」紀慎文笑道,「哦!在下想起來了!」他轉身從屏風外的柜子上拿過一個瓷瓶雙手奉上道,「殿下。」
太子接過瓷瓶問道:「這是...」
「這是解藥。」紀慎文恭敬道,「殿下,在下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瓶子,只好用它先裝下解藥。」
裝下解藥...太子心中思緒旋轉,瞄了一眼垂首的紀慎文,回望著瓶子試探性地自言自語道:「七花...七草毒的...解藥。」
紀慎文:「正是。」
太子:「多謝紀公子。」
聽到對方言謝,紀慎文微微驚訝,隨即恢復平靜道:「殿下客氣了,在下只是依吩咐行事而已。」
依吩咐...太子反應了一下道:「今日狀況百出,紀公子也受到不少驚嚇,你本是客,卻讓你幫湊,本宮一句言謝並不為過。」
面對太子滴水不漏的說辭,紀慎文心中有佩服也有疑惑,他掩下心中思慮,順目道:「殿下言重了。」
東宮膳房,言漠剛進門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鳥叫聲。
白雪踏步進門,彈彈固定在窗邊的竹編大鳥籠,趕走了幾隻習慣來此討食的麻雀。
「這是什麼?」言漠彎腰張望著鳥籠,六面體有一面是空的,鳥兒可以直接落腳於竹條上,面向裡屋的一面,上面有一個簡易的門閂扣住,以防鳥兒飛進膳房來。
白雪:「宮中無主的鳥兒無人照拂,殿下心善,就讓我和姐姐投餵一些廚餘。」
言漠:「倒不失為一種驗毒的方法。」
白雪鼓起腮幫子道:「殿下可不是為了這樣的目的!」
言漠:「太子殿下心善,我比你更早知道!既然這裡沒有鳥兒的屍體,說明食材沒有問題。」
「那也只限於蔬果。」白雪整理著今日份的早膳,一樣一樣排整齊放在桌案上,道,「所有食物都在這了。」
言漠邊走向桌案邊問道:「只有蘭雪中毒了,你沒有試吃嗎?」
白雪:「為了辨認方便,我與姐姐分別試吃不同的食物,這一排是我試吃的,那一排是姐姐試吃的。」
奇銘跟著言漠來到桌案前,問道:「你打算怎麼驗毒?東宮內沒有雞鴨。」
「可有池塘?」言漠問白雪。
白雪:「膳房後面就有一口池塘。」
言漠挑著一邊的眉毛,遞過一個木盆給奇銘,戲謔道:「王爺幫個忙?」
奇銘一貫的淺笑淡了幾分:「宮內人手這麼多,用不著本王。」
「內院,一般宮人沒有殿下的允許,不得入內。」白雪站在言漠身邊,張望著奇銘道。
奇銘不得不接下木盆,前往池塘撈魚,他用內力一轟一個準,用木盆接住!因為魚尾擺來擺去,奇銘很是嫌棄地直著手臂,端著木盆將三四條活蹦亂跳的魚送進膳房內。
言漠接過魚盆一手一抓,將池魚分放在不同的木盆中,對白雪問道:「蘭雪從膳房試吃食物開始到內殿,過了多久?」
白雪:「大概半柱香。」
「保險起見,你試吃的這一排也驗一下。」言漠看看早膳的種類,轉頭對奇銘道,「勞煩王爺再多抓幾條魚來!」
雖然不太願意,奇銘還是接下木盆,聽話地又出去了。
等他抓魚回來後,言漠快速地將十條池魚各自分開,開始驗毒。
言漠:「先驗冰。」
白雪將冰塊放入。
言漠:「再來藥渣。」
白雪在言漠的指導下,分別給池魚們輸送著不同的「食物」。
「接下來只有等了...」言漠和白雪各自負責五盆魚,兩人倚在桌案邊,雙手環胸,靜靜等待。
言漠:「白雪,和我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知道杜公公有嫌疑?」
白雪:「杜小公公是看守院門的公公,殿下知道他是玶妃娘娘的眼線,為了不讓人起疑,殿下沒有刻意避諱,只是讓他繼續守門而已。今日我與姐姐做早膳時,瞥見他在院門前探頭偷瞄,姐姐就關了門窗,繼續製作早膳。」
言漠順著白雪的目光看去,透過膳房的門可以看到遠遠的院門,目測兩者之間有三十步左右的距離。
白雪:「肯定是玶妃想毒害殿下!她忌憚殿下多時!幸虧陸七反應快,及時找來解藥!」
言漠:「陸七從哪兒找來的解藥?」
白雪:「玶妃娘娘的喜樂宮,杜公公是誰的眼線,我們都清楚。」
言漠:「喜樂宮怎麼也是一個妃子的寢宮,陸七怎麼知道解藥放在哪裡?」
白雪擺出一副這還用說的表情道:「難道只有別人往東宮安插眼線的份兒嗎?」
「啊~是我腦子一時短路了。」言漠扯扯嘴角訕訕道。
「何為短路?」白雪擰著一邊的眉毛問道。
言漠:「呵呵,就是沒轉過彎來...既然只有你和蘭雪在這裡做早膳,杜公公又是如何下毒的?期間你們可有離開過膳房?」
白雪回憶道:「膳房側後方有一塊田地,姐姐為了提升殿下的食慾種了很多香草,我與姐姐就在剪拾香草時離開了一會,但是我有注意著膳房附近,並無人接近,而且保險起見,我們出來時還把門窗鎖了。」
言漠觀察著門窗問道:「都鎖了嗎?」
白雪:「這邊面向院門的門窗都鎖了,那邊窗口面向後院,正是我和姐姐的所在處,便沒有上鎖。」
言漠透過窗棱看出去,膳房的後院並不大,並且被圍牆圍住了。她嘆了口氣道:「要是杜公公沒有昏迷,直接問他就好了,何必這麼麻煩。」
白雪:「他傷到了舌頭,就算醒來,要說話恐怕沒這麼快。」
言漠:「指指東西,點頭搖頭總能吧?」
白雪望望言漠道:「反正等半柱香過去,答案也就揭曉了。」
奇銘遠遠站定,他不喜魚類的腥味,站在窗口聽著他們的對話,觀望著後院,院中綠油油一片,夏日的陽光將它們照得透亮。
三人就這樣等待著...可是!一炷香都過去了,十盆魚兒依然鮮活!
「不可能...」白雪疑惑道,「姐姐碰過的食物都在這了...」
奇銘聞聲回望,放在窗棱上的手因為他的轉身而磨搓著,他抬手一看,在窗棱的夾縫中發現了一根炫彩的羽毛,他拔出羽毛來到滿臉疑惑的言漠面前。
奇銘:「言兒,本王在窗棱上發現的。」
言漠:「羽毛?」
奇銘:「是攀禽一類的羽毛。」
「寵物鳥?」言漠看看鳥籠中的麻雀,對白雪問道,「除了麻雀還有什麼鳥會來討食?」
白雪:「名貴好看的鳥兒都是有主的,會來這討食的,都是麻雀、燕子,偶爾會來幾隻喜鵲、白頭翁...」
言漠:「它們的羽毛都沒有如此炫彩艷麗...宮中可有人豢養鸚鵡?」
白雪:「這得問殿下。」
言漠拿著彩色羽毛環顧著膳房,她上上下下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終於在灶台的底角處又發現了一根黏在灶壁上的彩色羽毛。她順著羽毛向上查看著,鍋鏟都是用過的,接觸過食物,但是食物無毒,說明它們也是清白的。蒸籠蓋得嚴嚴實實,言漠打開看了看,上面有麵粉的殘渣,應該是做龍井酥留下的痕跡,龍井酥也沒有毒,蒸籠也是清白的,蒸籠外邊的灶台上落有幾顆堅果碎屑,那是龍井酥內陷的原料...
隨後言漠發現一對小巧的釉色小碟,她指著碟子問道:「這是什麼?」
白雪湊近道:「是試吃碟,我與姐姐各一個。」
言漠拿起一旁的柱夾,將兩個試吃碟分別放入臨近的魚盆中...
不過一刻鐘,蹲圍在魚盆邊的言漠與白雪就發現有一條池魚翻起白肚皮來...
言漠:「嗯!毒源在試吃碟上!」
白雪擰著眉毛:「姐姐的試吃碟是舊物...一直相安無事,是怎麼染上毒物的?」
「用鸚鵡!」言漠舉著羽毛道,「鸚鵡是很聰慧的鳥類,經過訓練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鸚鵡...會說話的那種鸚鵡嗎?」白雪問道。
言漠:「接下來只是我的猜想,你說你和蘭雪到後院摘香草,只離開了一會,而面對院門的門窗都鎖了,無人接近。其實人無法接近,不代表其他東西無法接近。此時應該飛來一隻鸚鵡,它通過那個竹編鳥籠,用喙啟開了門閂,飛出來後,一腳踢中小門,關上了!然後它飛上灶台,看到這些花生碎末,它便停在這,啄食了花生米後,利用自己身體將毒液沾在試吃碟中...比如,用爪子沾染毒液,往試吃碟上一按,即可完成任務!又比如,用它們厚實的羽毛沾上毒液,停在試吃碟旁,翹起pp歪頭一趴!將毒液蹭到碟子中!也可完成任務!」
白雪回想著:「聽你這麼說,我和姐姐在後院時,的確聽到了一些鳥叫聲,而且很有旋律,大概...有三種不同的變調!」
言漠思忖道:「麻雀經常光顧這裡,你與蘭雪對鳥叫聲都麻木了,受過訓練的鸚鵡不僅會說人話,還會學其他鳥兒的叫聲...」
奇銘:「還有一種可能,鳥叫聲是人發出來的,用來指揮那隻鸚鵡。」
言漠用讚許的眼光看了奇銘一眼:「很有可能!杜公公先前徘徊在院門外,說不定就是在窺探時機,然後用這種方法指揮鸚鵡下毒!」
白雪:「但是我們在後院,沒有見到有鳥兒從窗內飛出來...」
言漠:「嗯...前門鎖住了,你們開鎖需要時間,它若是機敏,就會在此時飛出窗去!所以才會在那扇窗上留下羽毛!當然這一切都只是猜測,還得等杜公公醒來,向他確認一番。」
白雪終於露出一點喜色:「既然毒源已經找到,那碗湯藥就可以放心食用了。」
「走!」言漠領頭前往主殿。
喜樂宮中,玶妃餵食著一隻藍黃相間的金剛鸚鵡,因為今日它完成了一件大事,棲息站架食盆中滿滿的堅果便是它的獎勵!
冷嬤嬤匆匆趕來,跪地趴伏道:「啟稟娘娘,東宮傳來消息,中毒的是...是侍婢蘭雪!」
「什麼?!」玶妃一扔手中的堅果盒子,道,「中毒的竟是蘭雪?!!沒有毒到太子算他命大!連紀公子都安然無恙嗎?!」
冷嬤嬤:「娘娘息怒!現下最要緊的是將杜小公公從東宮調出來,以防東窗事發,殃及喜樂宮。」
「去探探!東宮現下什麼情況!」玶妃氣急敗壞道,「必要時該怎麼做你知道!」
「是。」冷嬤嬤領命出去了。
「哼!」玶妃看著樂呵呵吃著堅果的金剛鸚鵡道,「若是他們查不到你,你就還有用處,若是他們知道了,這就是你的最後一餐!!」
「我不是笨鳥!我不是笨鳥!」金剛鸚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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