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遲遲未上任,需要解決的事情只會越積越多,屆時恐連獄中都會人滿為患!」言漠義正言辭道!
「你說得對...」太子起身道,「不過官場複雜,此事有本宮...」
「咕嚕嚕——」言漠一驚,她沒能阻止來自肚子的抗議。大筆趣 www.dabiqu.com
太子愣了一會,輕笑道:「此事有我關注,正好我也沒用膳,不知銘弟可願留我用膳?」
「皇兄說笑了,臣弟豈會不願。」奇銘淺笑道,「言兒,縣令的事交給皇兄,現在我們要乾的還有另一件事。」只見他對門外有力道,「陸九!」
「屬下在!」陸九落下,進屋恭敬行禮道。
奇銘俯身對他耳語了幾句,陸九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越來越難看....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家主子許久,得到對方眼神的肯定後,他才應道。
「是!」陸九醞釀了一下,做出一副非常可悲的表情,大吸一口氣,對著院中大喊,「太子息怒——王爺再也不敢了!太子殿下!您別責怪王爺,主子絕對沒有僭越之意——」
言漠嘴角抽抽道:「你倆這是唱的哪出?」卻見兄弟倆雙雙露出迷之微笑。
「走,我們用膳去。」奇銘越過陸九身邊,笑得更深道,「接著叫,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停。」
陸九委屈巴巴地看著奇銘道:「是...」
奇銘領著太子與言漠來到岩茗院,讓下人多上了幾道菜,添了一副碗筷後就屏退了所有人,只剩他們三人。
言漠左看看太子,右看看奇銘,抓起一隻雞腿就啃食起來。
太子:「銘弟昨晚不在王府?」
奇銘:「皇兄消息倒是靈通,昨日事出突然,留宿於山寨中。」
「山寨不比王府,沒想到銘弟竟能放下身份將就,不知昨晚可有休息好?」太子邊說邊觀察著言漠,見她若無其事的樣子,依然大快朵頤。
奇銘聽出了太子的意圖,微笑道:「有言兒在的地方,哪怕是山寨,臣弟也能休息得好。」
「你能休息得不好嗎?就你那張榻都抵得上我的床了!」言漠邊吃邊表達不滿。
太子:「這麼說,言姑娘昨晚睡的是床,銘弟睡的是榻?」
言漠平靜道:「沒辦法,山寨就那麼點地方,只能委屈王爺了。」
太子微微鬆了口氣,繼而蹙眉道:「都已是王府名下的地產,山寨還沒更名嗎?父皇愛臉面,此等稱謂不可隨意。銘弟你向來細心謹慎,何時變得不拘小節了?」
許是被某人傳染的吧,奇銘笑道:「皇兄說的是,不如以後,山寨更名為笑林別院。」他轉而對言漠道,「那處地產本王已經給你了,一眾人員還管你叫大當家,言兒以為如何?」
「笑林別院?」言漠覺得此名還可以,道,「如此也好。」
此時,門外傳來人聲:「王爺,人,老奴帶來了。」
奇銘:「進來罷。」
秋伯領著另一位老伯進入,欠身來到三人跟前,齊聲道:「奴才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王爺。」
等太子讓兩人起身後,奇銘才對言漠道:「這是秋伯,王府的總管,主要負責我的各項事宜。那是嵐伯,岩茗院的總管,你有事儘管和他說。」
秋伯與嵐伯齊聲道:「見過王妃。」
秋伯言漠已經見過了,而嵐伯她是第一次見。與秋伯矮胖的身材不同,嵐伯身形本應是高大的,許是因為年紀大了,他佝僂著背,硬是拉低了自己的身高,滿臉的灰白絡腮鬍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言漠起身觀察著兩人,秋伯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憨厚感,紅光滿面,應是在王府中生活安定所致。而消瘦的嵐伯,隱約給人一種淡淡的傷感之息,她覺得此人一定有故事。
言漠:「哪個藍?」
「山風嵐。」嵐伯聲音沙啞,簡短答道。
言漠:「都是我岩茗院的人,以後自稱屬下或是我,不許用奴才,知道了嗎?」
「屬下明白。」嵐伯乾脆利落地答道。
見言漠滿意地點點頭,奇銘對他們道:「下去罷。」
「是。」兩人恭敬退出。
太子:「言姑娘一派俠女作風,叫人好生羨慕。」
言漠:「鄉野做派,太子莫要見怪。」
太子莞爾:「怎麼會?你讓本宮想起了小時候的故人,她也是如此颯爽隨性,叫人移不開目光...」
言漠:「......」
「咳咳!王府里一切隨你不打緊,明日進宮,可不能如此。」奇銘開口道,「見到父皇,首先你得改口,自稱臣媳。」
「臣媳?」言漠重複著陌生的稱謂,眉毛不禁扭在了一起。
太子斂笑道:「宮內規矩雖多,你也別覺得太拘束,以後多進幾次宮自會習慣。」
言漠感到略微頭疼:「哎...還有什麼你們一起說完吧,反正是逃不掉了,就一次解決!」
兩人邊吃邊給言漠說著各種規矩與禮儀手勢,一餐飯愣是吃了一個時辰。
終於結束了禮儀教導後,言漠鬆了口氣,與奇銘一起送著太子。
太子走出岩茗院院門後忽然停住了腳步,言漠差點撞上他,幸虧被奇銘拉住了。
太子輕咳了幾聲,作勢醞釀了許久,終於將臉拉得很長後,邁開步伐,直到峻顏步出王府大門。一眾隨行宮人站在王府門外,早聽膩了從府內傳來的饒命哭喊聲,腳累耳朵更累,現在都不敢抬頭,怕惹到生氣的太子。
奇銘攜言漠恭敬作揖。
「恭送皇兄。」
「恭送太子殿下。」
太子的車駕終於走遠了,奇銘和言漠回到正廳,就見肖韌手提兩罐茶壺,還有一罐正在陸九手上,他咕咚咕咚喝下後終於喘了口氣,抹下眼淚,一臉哭相沙啞道:「肖大哥...嗚嗚嗚....王爺他欺負我...今早才從安燕鎮匆匆趕回,還沒包餐一頓的呢,就要在這上演哭嚎...一演就是一個時辰...嗚嗚嗚...這是什麼癖好...王爺太狠心了...壓榨勞動力....」
奇銘:「不過讓你喊上幾句,就成本王欺負你了?」
陸九一聽,猛然睜眼,趕緊跪地認錯道:「王爺恕罪!屬下知錯了!屬下不該說您槌骨瀝髓,黑心難測,喜好特殊...屬下真的知錯了!!請王爺恕罪呀!!」
奇銘只牽動了一邊的嘴角,笑得邪魅,看向陸九,身後一團黑藍氣壓正在加大....
「噗哈哈哈哈~虧你能一直留著他!我真是太欣賞陸九了!」言漠捧著肚子笑彎了腰,「你從哪裡找來的這塊寶...哈哈哈哈~太有趣了!!」
「王妃...」陸九委屈巴巴地向言漠求救。
言漠拭著眼角的淚珠道:「好啦,哈哈...快去吃飯吧...你家王爺小肚雞腸,錙銖必較,你不快些躲開,一會連我都救不下你!」
陸九聽了,趕緊收拾起身,一溜煙跑向廚房,開心落下一句:「謝王妃~謝王爺~」
奇銘收起低氣壓,恢復淺笑,看著一身暗衛裝束的肖韌杵在那不動,語氣微硬道:「還不見過王妃?」
肖韌這才放下茶壺,生硬行禮,單膝跪地道:「屬下肖韌,參見王妃。」
言漠愣愣看著肖韌,她想起了蔡智峰,與二叔一同戰死的那名暗衛,剛才的笑意全然消散...
「你的暗衛還真是十年如一日,都是一個打扮...」言漠悠悠開口道。
「王妃不記得屬下了嗎?」肖韌拿下硬紗面具,露出面容。
言漠呆呆看了許久才想起來:「你是...當年的那個護衛?」
肖韌:「正是屬下。」
言漠:「沒想到...你竟然成了他的暗衛...」
「此事說來話長,以後聽我慢慢和你說。」奇銘看向言漠,「現下還有一事未處理,跟我來。」
兩人離開正廳後,肖韌便戴上面具隱於陰影中...
再次回到岩茗院,一桌狼藉已經收拾好了,一隊婢女們陸續端著物品進來,在言漠面前排開。竹水跟著婢女們進來準備隨侍左右。
「明日進宮需穿禮服,這些都是我提前置辦的,你看看喜歡哪一套。」奇銘落座後悠然開口。
「展開來讓我瞧瞧。」隨著言漠一聲令下,婢女們充當人型衣架,展開了一套又一套華美的禮服。言漠翻看了幾下,終於選定一套淡雅水綠藍銀絲花月暗紋禮袍,因為其他禮袍都比這套複雜厚重。
言漠:「就這套吧,看起來還算輕盈一些。」
「還有頭飾。」奇銘饒有興趣地看言漠挑著。
「誒?這也要我自己挑嗎?」言漠蹙眉道,「我不太懂這些,你就隨便幫我留下幾樣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挑?」奇銘含笑起身,來到言漠跟前,定定望著她。
言漠:「京都流行什麼,皇宮適合什麼,你比我清楚。」
「嗯...我看看...」奇銘說著就拿起一隻步搖,在言漠髮髻邊比對了一下,從上到下將她颳了個遍,拿起第二隻髮簪又是一樣的操作,弄得言漠很是不滿,抓起他拿著髮簪的手就往對面婢女的頭上移去,那名婢女拿著她選中的禮袍。
「這樣才能看出效果吧?」言漠不耐煩道。
奇銘收回手:「頭飾都留下,這件禮袍也留下,其他人都退下罷。」
等一眾婢女放下頭飾退出後,只有拿著禮袍的婢女和竹水留下了。
奇銘拉著言漠往裡屋走:「不如言兒穿上讓我看看罷。竹水,拿著禮袍進來。」
「是。」竹水得令拿著禮袍跟了上去,那名婢女拿著頭飾木盤托緊隨其後。
「不用這麼麻煩,隨便挑幾樣就行了...」言漠不太情願。
「放心,就換上外衣讓我看看效果。」奇銘說著拿過身後的禮袍外衣遞上,笑道,「此事定下後我今日就不再煩你。」
「......」言漠接過外衣,胡亂穿上,竹水習慣性想上前幫忙,被奇銘的眼神阻止了,他訕訕地低下頭去...
等言漠穿好,奇銘起身開始給她試戴各種頭飾,他的衣襟總會忽遠忽近地靠上言漠,一股淡淡的木香彌散開來...
奇銘上揚著嘴角,弧度甚是好看,他不厭其煩地一個個試著...
「喂!狐狸,這個剛才你就試過了!」言漠投給他一記怨懟的眼神。
奇銘輕笑一聲:「嗯...果然還是這個適合你,就它了。」他選定是一對金色海珍珠環玉飛鳥銀步搖,正好與水綠藍銀絲花月暗紋禮袍相襯,含蓄清雅,配上言漠颯爽的氣質,別有一番演繹。
帶著期待,奇銘吩咐了幾句後便前往書房,直至晚間言漠都沒有再見過他。
就寢的言漠躺在床上,想著今日太子說的事情,又想到嵐伯和肖韌,看來需要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她不知自己是何時睡去的,再睜眼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突然一道閃電落下!劃開了黑暗!雷鳴轟轟,言漠驚覺自己橫身浮於水面之上,渾身冰冷,她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雙臂是透明的!
又一道閃電破空!言漠划動著四肢立起身來,看到遠遠的水面之上幽幽顯現出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是她無比熟悉的身形,背著一把銅色大劍,一聲爽朗的笑聲盪開來。
「二叔?」言漠足底輕點水面,連跳帶躍地前進著。她看清了另一個身影,渾身黑衣,戴著遮住一半面容的硬紗面具,正是蔡智峰。
「二叔?蔡暗衛?」言漠加速飛躍,卻發現那兩人的身影沒有靠近反而越來越遠了,「二叔?!!你別走!」言漠伸手想抓住對方,才驚覺自己的雙手是透明的!
轟隆又一聲雷鳴!
言漠拼命跑向莫川杉:「二叔!你別走!!二叔!!」
那個身影緩緩抬頭,從黑暗中露出面容,笑得苦澀,開口說著什麼,但是言漠聽不到!
「二叔!!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二叔!你別走!!你別走!!」
轟隆一道閃電打在天邊,書房中的奇銘一直在處理這幾天落下的公務,看到雷鳴,才驚覺已經很晚了,便起身吩咐下人準備點吃食送至岩茗院。
奇銘來到岩茗院,侍女們都在院門處守著,他知道言漠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有人在附近,便悄悄進入,來到裡屋,他只是安安靜靜地望著言漠,不想多做打擾...不一會兒他發現言漠呼吸紊亂...
奇銘上前查看,見言漠眉頭緊鎖,他看看窗外不停落下的閃電,不禁蹙眉...想起莫家一戰中自己與言漠並肩戰紅痣人,也是這樣的雷鳴之夜。
「言兒...」奇銘輕喚言漠,試圖叫醒她,「言兒,你醒醒....言兒?」
夢中的言漠想抓住莫川杉,但是透明的雙手什麼都碰不到,她凝起內力,試圖轟向水面,利用反作用力飛向二叔!
奇銘抓住言漠迅捷的手,堪堪躲過她的掌力!
「是我!言兒!」奇銘出聲示意,想搖醒言漠,「言兒!快醒醒!!言兒!!」
「二叔!!!」言漠驚醒回神,環顧起來,才想起自己是在益安王府,她伸出雙手查看著,發現它們正微微顫抖著...
「二叔...」言漠紅了眼眶,將臉埋進雙手中,哽咽道,「二叔...都是我的錯...我沒能救下你...二叔....嗚嗚嗚...二叔...你別丟下我...二叔...」夢中的情緒與回憶會延續至現實中,它們就像水中魚一樣變得滑溜溜,難以捉住也難以控制...言漠失控地哭起來...
「言兒!不是你的錯!不是的!」奇銘緊緊抱住她,「言兒!那些...都是夢...」他想喚回她的理智,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安慰...已失去的親人要如何還給她...
「來人!點燈!」奇銘叫來婢女們,竹水緊隨而來。
奇銘:「將月明院中銀質花草月石盒拿來!快!!」
竹水得令小跑著出去了...
雷鳴還在繼續,傾盆大雨唰唰唰地下起來...
「言兒!你快回神!」奇銘感覺到她渾身冰冷,「言兒!言兒!!」
「嗚嗚嗚...啊啊...二叔...大哥....」言漠沉浸在懊悔中難以自拔...
直到竹水跑進來,渾身濕透的他遞上盒子。
奇銘動作迅速,拿出裡面的東西對言漠道:「你還記得此物嗎?」他鬆開言漠,展開手中的紅紗髮帶,扒開對方的雙手...
言漠蜷縮著身子,眼中焦點模糊,好一會才看清眼前的物品,紅紗依舊鮮亮,金絲在蠟燭的火光中熠熠生輝,活化了那些展翅的小鳥,靈動了那些盛開的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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