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哪裡?」張良聞聲而動,心中也是一寒,聽聲辯位,一掌便朝著那聲音來處劈了過去,趙青越霓兩人也都想要動手,卻被張良一陣掌風掃在身後,這也是他知道說話之人本事不小,生怕兩個姑娘上前被人所傷!
「張公子好厲害的掌力!老夫前番眼拙,竟然未曾看出來!」來人也是不閃不避,迎著張良便是一掌,兩人掌風一對,各自都退了一步,只不過張良這一掌不過用了七成內勁,來人卻是全力抵擋,他只說這一掌出去,定然能將張良就此擊退,卻未料到張良內息竟然與自己旗鼓相當,更未覺察出張良還有三成內勁隱而不露,即便如此,張良以如此年紀,便有如許內力,已是讓他驚訝不已!
「日行經天!」張良此時也已看清來人,正是自己在郢都城外碰見的哪個老者,難怪此人能如此悄無聲息,藏身自己之側,不過聽他所說之話,似乎同夜祭死士有些干係,心裡忽然想起當日太湖邊騶家兄弟說的那一句暗語來,趁著這老者驚訝之際,冷不防一聲喊了出來!
「張公子這是想跟老夫套這暗語的麼?」那老者臉上卻只是微微一怔,看著張良道:「其實告訴你也不妨,這乃是夜祭死士用來辨識彼此身份所用的暗語,下半句原本乃是月照楚祠,不過自老夫前些日子不小心露了行跡,夜祭死士之中這暗語,想必已然改過了!」
「你也在追蹤夜祭死士下落麼?」趙青聽這老者口氣,似乎跟夜祭死士也有幾分仇怨一般,連忙過來道:「難道你是咸陽宮中之人?」
「不是!」那老者冷冷看了一眼趙青道:「老夫跟夜祭死士,乃是另一樁仇怨,與你們並非一路之人,老夫若不是為了復楚大計,也不至於讓夜祭死士淪為旁人幫凶,不過我同夜祭死士一般,終歸是要再振楚國,跟咸陽宮的哪一位皇帝,更是不共戴天!」
「好大的口氣!你叫甚麼名字!」趙青臉上一怒,挺劍向前道:「既然你有反叛之心,本公主今日就替我父皇剷除你這叛賊!」
「哼,丫頭,你當老夫昏聵了麼?」那老者看著趙青冷笑一聲,背手而立道:「老夫若是通了姓名與你,豈不是要被人天下追殺?再者說你身邊這位張公子,一身本事似乎不在老夫之下,只可惜張公子身為韓國丞相之後,一身卓絕武功,不思復國,卻跟秦國公主同行,將來關東諸國復起,只怕沒有再無韓國地位了!」
「關東諸國復起……」張良見這老者話音之中,頗有幾分瞧不起自己之意,卻是緩緩一搖頭道:「老丈,想來你也是有見地之人,為何還有這般心思?自當年平王遷都洛邑,周王室聲望一落千丈,諸侯征戰不休,禍延數百年,無人不為兵,無日不為戰,這般紛擾之勢,就算關東六國盡復,難道就能長久麼?今日秦滅楚,難保將來滅楚之國不是趙魏燕齊,到了那時,老丈又做何想?」
「那你為何又在博浪沙伏擊始皇帝?」那老者臉上怒氣一生,看著張良道:「難道不是為了給韓國復仇麼?」
「不錯!」張良伸手將趙青擋了回去,嘆了一口氣道:「當日我的確要為韓國復仇,可那也只是我身為韓國丞相之後,心中的一點不甘罷了,那日飛椎之際,張良實則已然有如當日荊軻一般,早已身死名滅,而今的張良,只願天下清平,不願戰禍荼毒!」
「放屁!」那老者聽得頗為不屑道:「清平二字,不過是道常宗那幾個老不死的老生常談的無用之言罷了,天下諸侯,哪一個不是以霸道稱雄天下?天下但有一個諸侯臣服的霸主,自然便少征戰,所謂清平,不過是道家那無為之法罷了!」
「話不可這般說!」越霓突然有些不忿道:「老丈既然知道霸道以行天下,難道不知當年春秋五霸爭雄之事麼?諸侯之中,誰無稱霸之心?一旦霸權旁落,便是征戰之時,老丈便能保得住這楚國復興,便能世世稱霸天下麼?」
「你一個小小丫頭,也敢跟老夫我說甚麼霸主之事?」那老者被越霓這幾句說的倒是有些連聲一怔,可旋即便緩了過來道:「你只不過跟著他二人同行,想必也聽了不少那狗屁的清平之說,也想跟老夫辯論麼?」
「老丈,我聽的可不是甚麼狗屁之說!」越霓臉色一板道:「這些話乃是我哥哥說的,我哥哥向來看不慣中原諸雄稱霸紛爭,常說我們匈奴部落林立,有似中原諸侯之象,若是不能一統,終究難成大器,須知天下大勢,在合而不在分,在寧而不在動,你們這些關東遺族,日夜不忘復國,就算讓你們志願得逞,就不怕力分則弱,將來有一日匈奴精騎南下,敢問誰能哪一國能抵擋得住?」
「原來你是匈奴人!你哥哥是誰?」那老者這才眼中波光一閃,有些詫異道:「你莫非是匈奴在秦國的人質麼?不過你這番話雖是有些道理,更有幾分痴心妄想,匈奴蠻夷之邦,能成甚麼氣候,當年一個趙國李牧你們尚且抵擋不住,如今被蒙恬長驅直入,幾乎連王庭都被秦國奪了,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甚麼精騎南下!」
「老丈你說的不錯!」越霓卻是被這老者輕蔑之意激的有些亢奮起來,冷笑一聲道:「匈奴有此大敗,正是因我各部不統,你們這些關東遺族既然想復國,我心中倒是覺得此乃我匈奴大好良機,若是有一英主能將我匈奴一統,那時候你們這些中原人,便知甚麼叫做匈奴精騎了!」她這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眼光灼灼,心中實則將那一統匈奴之人認作自己哥哥冒頓,畢竟在她眼中,當世也只有兩人才算得上真正英豪之輩,一個便是自己哥哥冒頓,另一人便是站在自己身邊的張良!冒頓有一統匈奴之意,她早就知道,張良趙青也心知肚明,可冒頓還有南下一統天下之志,她卻從未跟張良等人說過,今日也是被這老者激怒,心裡不忿,就此一口氣吐了出來,實則多少有些暗自懊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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