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多福先生!」
「怎麼回事?」走出船艙到甲板上,獨眼的老人望著眼前『亂』作一團的場景沉聲問道。
而一旁,有些慌張的水手這才緩過神來,期期艾艾地稟報道:「大人是威尼斯人!」
只見身後的波濤之中,一艘全副武裝的三桅帆船正朝著他們這裡全速接近,而遙望過去,那面顯眼的金獅旗幟在風雨之中更顯猙獰。顯然,眼前到來的威尼斯人來勢洶洶,不懷好意。即便距離很遠,克里斯多福和他的水手們也已經感受到了那股沖天的殺氣還有那隱約的兵甲寒芒。儘管兩國之間仍然隱忍未曾宣戰,但是無論是威尼斯人還是熱那亞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彼此之間乃是天生的仇敵,彼此間的仇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遠的不說,就在不久前,在熱那亞的背後支持之下,威尼斯人在東方重要的據點科孚島便被伊庇魯斯人攻占。這口氣想一想也知道威尼斯人絕對不願意咽下去的。若是被身後這支威尼斯人追上只怕凶多吉少,這無疑是大多數熱那亞水手的心聲。
而克里斯多福此時卻望著他身旁的安東尼婭多利亞,只見剛才便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女此刻臉上也罕見的『露』出了緊張的神情。克里斯多福也隨即一下子猜到了什麼
「克里斯多福爺爺,如果」欲言又止的熱那亞少女終於下定了決心。
但是安東尼婭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克里斯多福打斷,「沒有什麼如果,今天只要我在,就沒有人能動的了你!」老人的話音斬釘截鐵,而在他命令聲中,甲板上的熱那亞水手們也隨即拿起了準備好的武器,nn短劍釘錘無一不足,同時也拉開了帆布『露』出了一直掩藏著的他們的最後殺手鐧海戰使用的小型弩炮。雖然知道威尼斯人來者不善,但是早有準備的熱那亞人可是從來不畏懼戰鬥的。
而在另一邊,搖曳的聖馬可旗幟下,拉涅利丹多羅正緊緊鎖定著前方那艘熱那亞人的帆船,作為前任執政官恩多克丹多羅的長子他主導這一次的行動。他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掛著聖喬治的旗幟而有任何的忌憚,他的身後,威尼斯的水手們早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無論是水手們手中拿著兵器還是已經填裝好的小型投石機。只要熱那亞的商船進入了他們的『射』程之中,那麼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發泄自己此刻內心的怒火。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贊同此時此刻拉涅利丹多羅這樣的做法,畢竟威尼斯和熱那亞兩國還沒有開戰,儘管有摩擦,但是畢竟不久前教宗英諾森剛剛給他們進行過調停,這樣做的話實在太不穩妥了。
「拉涅利閣下,我們還是活捉他們最好。畢竟對方可是來自卡法的,萬一有什麼意外,那麼我們很有可能面臨卡法的全力報復。」身旁的韋尼爾男爵提醒道,如今的黑海只有熱那亞人滲透紮根在這裡,他們絕對不是對手,他不希望眼前的科尼爾丹多羅因為怒火而喪失理智致使所有人陷入危險之中。
可是面如寒霜的拉涅利丹多羅此時卻看了一眼手下韋尼爾男爵,冷然說道:「這是對我的警告嗎,韋尼爾閣下?」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此次行動的長官是您,我自然服從您的命令,但是我必須提醒您這樣做的後果。」見此情景,韋尼爾男爵也臉『色』一變聽出了對方弦外之音正『色』道。
而拉涅利丹多羅卻連正眼也沒有瞧上對方一眼,便朗聲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麼你就無需多言了。什麼後果我自然一清二楚所有人準備接舷戰,一旦登船,凡是有敢抵抗者格殺無論!」
「是!」跟隨在側的都是丹多羅家族的親衛兵,在拉涅利伯爵的一聲令下齊聲喝應,而即便年輕的韋尼爾男爵再如何反對身為韋尼爾家族的人他也完全『插』不上嘴。
但他還是走上前去,說道:「您知道一旦這樣做的話,很有可能會釀成兩國之間的戰火!」
「我當然知道!但是如果這一次再把希臘人的大牧首拱手讓人的話,你我便再無翻身的機會了!」突然間,拉涅利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倍,用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將面前年輕的拉涅利切割開來。
「你在莫利亞幹的事情已經讓你的家族對你失望至極。而我還要為了解除教廷給我父親的絕罰令日夜奔走『操』勞。如果你就甘心這樣當一個失敗者的話隨便你結束後如何向評議會匯報。但是我這一次絕對不會讓希臘人還有熱那亞人再從我手上得逞。哪怕魚死破!」
尖銳的話語直接戳中了韋尼爾男爵的痛處,之前為了將功補過他前往莫利亞幫助被驅逐的前任科林斯公爵利奧斯格羅斯nn,但結果卻不明不白以慘敗告終。這對他政治生涯的打擊有多大,年輕的塞恩韋尼爾男爵再清楚不過了。雖說他和拉涅利丹多羅有分歧,可對方的話卻是真切的。
一時間,這個固執的年輕人心中也有了一絲意動。
而見狀,拉涅利伯爵隨即說道:「元老會到時候不會怪罪我們的。畢竟在這種千里之外,你我在這裡還是有便宜從事的權力的。當然我並非說一定要額熱那亞人撕破臉皮,他們如果知趣地停下來的話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如果他們冥頑不靈那麼一不小心被擊沉的話只能算他們命不好了。只要彼得十世不落入希臘人手裡你認為元老院會因為這種小事情怪罪我等嗎?」
「難道我們不是把希臘人的教宗帶回君士坦丁堡的嗎?」
「按照計劃是這樣的,但現在因為熱那亞人的『插』手相比起來回到希臘人手裡,我寧可讓他葬身海底。」拉涅利聲音冷厲地說道,目光寒冷令人悚然。
而此情此景,一時間,塞恩韋尼爾也不禁默然
望著韋尼爾男爵的臉上神情,而拉涅利丹多羅神態也有些微妙,不再多說什麼,轉身朝著身後的隨從副官問道:
「還有多久追上敵船?」
「馬上就快進入我們的『射』程了,請您放心吧,丹多羅大人!」在長官的命令下,威尼斯水手們一邊加快航速,一邊調試著投石機,這一刻韋尼爾男爵也只能祈禱對面的熱那亞人能夠知趣一點了,畢竟沒有什麼比孤注一擲的丹多羅要更危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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