兌澤對木璃一揖,卻又拉住力牧道:「木威,此次為了湊齊那三萬兵馬,大王也是絞盡腦汁,除了從各族再挖出些人手外,還想從苦役營中招募些俘虜設立一支降順軍,交給我管。只是這支戰俘軍畢竟特殊,如何帶隊指揮,我心裡也有些模糊,更不敢交給哪個氏族來管。你這裡那個雷豹,我上次用著極是順手的,原也是我九黎苦役營的人,與這些戰俘也是相熟的,莫如便還給我,讓他做個降順軍的副統領,相幫著我,如何?」
「大人,您看我這好容易也才有個剛用順手的體己人,您又惦記上了。」力牧苦笑著,搖頭無奈道:「說起來這雷豹確實本也是九黎的人,跟著我卻是埋沒了,能做個副統領,也是個好前程,我也不該阻攔了他,更何況我能有今天,也全仰仗著大人的恩德,也該報答大人一二。也罷,不止是他,我便將那一十二名劍衛一併交給大人吧。」
兌澤大喜,退出王宮,騰空飛起,徑直往九黎飛去。
幾番來回,雙方終於議定出兵的日子,也商定第一戰便是宮族占據的譙城,以檢驗雙方合軍作戰的威力。
東夷十萬大軍集結,木璃要御駕親征。力牧勸阻無效,只得安排三百劍衛保護木璃。木璃任命國師羿始為大將軍,力牧為副將,羿尾為先鋒,統軍十萬,向譙城進發。
這一日,兩國大軍在邊境上相遇,前鋒營與前鋒營相合,左軍與左軍相合,右軍與右軍相合,後軍與後軍也合在一起,主軍木璃、羿始、力牧等人也與蚩尤、陰陽、兌澤等人相會。
各路人馬,一軍軍、一隊隊,拔營出發,秩序井然,浩浩蕩蕩向譙城進軍。
譙城早已得了消息,城牆上立滿了士兵,手裡俱持著弓矢、劍戈,一旁也都堆滿了滾木擂石。
宮族自知乃是九黎的眼中之釘,又處在兩國邊境相交之地,若是九黎與炎黃開戰,自己這裡便是九黎必爭之地,絕無倖免。故早就仿著陳地的樣子,加固城牆,增築雉堞,在城門處建造了瓮城。
宮族族長看著城下兩國聯軍密密麻麻的軍營,嘆了口氣,自己早已派人向炎黃求救了,現在唯有堅持到援軍到來。
蚩尤和木璃坐在大帳中間,兩邊便是各自的將領。
之前當過譙城統領的巫神正在下面稟報:「此城中,原以宮族軍士為主,還有兩個小族為輔。據之前打探,兩個小族中有一個已經被宮族滅了,另一個投降了宮族。現在估計譙城裡有守軍四、五千人。只是此城本是炎黃經營多年,城牆堅固,易守難攻。上一次我們也是靠著巫神們飛臨城牆,才以較少的傷亡拿下此城。聽說這宮族懼怕我們攻擊,早已不惜耗費大量心血,加高加固此城,還增造了雉堞、翁城,如今是愈發難打了。因此屬下建議,是否仍用之前的辦法,減少傷亡,儘快攻下此城?」
蚩尤也不言語,只看著木璃。
木璃知道這是蚩尤在故意給自己難看,也不理他,便向帳下羿始問道:「國師,可有什麼主意嗎?」
羿始站起,對蚩尤和木璃行了一禮,道:「一個小小的譙城,也就四、五千守軍,哪裡需要勞動了巫神大人們。明日只要九黎五千人攻城,我東夷也派遣五千人弓箭壓制,不出半日,必可拿下次城。」
蚩尤大笑道:「羿大將軍,上次我們巫神出動,也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拿下此城。你如今說半日?可知軍中無戲言?」
羿始微微一笑道:「蚩尤大王,當年九黎來取譙城,這城裡也有數萬戰士,自然難以攻下。如今這譙城攏共才四、五千人,軍士的訓練又遠不及炎黃。明日若是讓我指揮,只消半日,便能登上城牆。」
蚩尤點了點頭,看著羿始道:「也罷,明日我就派出五千兵士給你。也不要你半日,你只要能在黃昏前打開城門,讓我大軍殺入,便是大功一件。只是有一樣,我適才已說,軍中無戲言,你若是辦不到,又該如何?」
羿始傲然道:「蚩尤大王但請放心,我立下軍令狀,若是明日黃昏之前,奪不下此城,我提頭來見。」
「好。」蚩尤撫掌大笑道:「羿大將軍果然豪氣,來人,上酒,我要敬大將軍一杯。」
話音剛落,就有左右捧上兩個大碗,倒滿了酒。
蚩尤走到帳中,端起一個大碗遞給羿始,自己又拿起另外一碗,對羿始道:「大將軍,就祝你明日馬到成功了。」
羿始笑了笑,拿起碗,一飲而盡。
「好。」蚩尤也將酒飲盡,往地上一摔,酒碗片片粉碎:「祝大將軍明日旗開得勝,揚我軍威。」
帳中諸將也抱拳拱手道:「恭祝大將軍旗開得勝,揚我軍威。」
羿始也將手裡的空碗往地上一砸,向帳中所有人抱拳道:「羿始感激諸位,明日唯有一勝可報諸公。」
眾人皆歡欣雀躍,木璃卻小聲對蚩尤道:「蚩尤大王,明日可看你軍中將士登城的本領了,可莫要為了意氣用事,貽誤了軍機啊。」
蚩尤臉一板,正色道:「女王放心,明日你我皆去陣前觀戰,哪個敢不用心,我便活劈了他。」
等到眾人皆散,帳中只剩下蚩尤、陰陽和兌澤了。
兌澤有些擔憂道:「大王,若無我等助戰,一日之內奪下譙城,恐怕頗有難度。明日若是羿始真的不勝,大王難道真要取他性命嗎?雖說之前他欺負我們也欺負得狠,得罪了大王,但我們與東夷現下可是盟友關係,若殺了他們的大國師、大將軍,恐怕面上終不好看。萬一因此惹惱了他們,與我們決裂,可就得不償失了。」
蚩尤笑道:「你放心,我如何會做這種殺雞取卵之事。為了當年的一點仇怨,也不至於。我只想殺殺東夷的威風,明日若是奪下譙城,自然最好。若是奪不下,我也不會要了羿始的性命,只要讓木璃欠我個人情,日後不要與我爭執便好。」
陰陽在一旁也嘻嘻笑道:「大王和我正愁沒有機會拿捏住木璃,這羿始還真是配合,我卻不信明日他便能拿下此城。」
三人相視大笑。
第二日一早,天剛放亮,東夷營中五千人已用罷戰飯,在大營門口整裝待發。過一會兒,蚩尤帶著九黎五千戰士也到了營門外。
蚩尤看著羿始笑道:「大將軍,人我可都交給你了,就盼著你今日帶給我驚喜了。」
羿始躬身一禮,道:「蚩尤大王放心,等我捷報便是。」
說罷,便命人擂響戰鼓,領著一萬軍隊,來到了城下。
到了城下,羿始整肅軍隊,排列陣型。
九黎軍隊被分為五個方陣,每陣一千人,俱左手盾牌右手利劍。
東夷軍隊排成五排,每千人一排,皆手持弓箭,嚴陣以待。
羿始揮一揮手,九黎第一陣中,一人飛奔跑出陣外,對城上大喊道:「城上聽著,我東夷、九黎合二十萬大軍,已集結城下。王旗所指,所向披靡,勸你們勿要以卵擊石,妄圖與我王師為敵,早日投降,方可保一城平安。如若不然,兵鋒所指,玉石俱焚。滿城性命,是死是活,便全在你們一念之間。」
宮族族長站在城牆上看著下面,緊鎖雙眉,一言不發。左右有人勸道:「大人,敵兵勢大,莫如投降,保全性命才是啊。」
宮族族長瞪了他一眼,斥道:「糊塗,我們宮族可是九黎叛族,蚩尤最恨便是我們,巴不得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別人能降,我們宮族能降嗎?戰也是死,降更是亡,如何能夠降得?」
九黎的人還在城下大喊,宮族族長哼了一聲,取過弓箭,將箭搭在弓上,瞄得仔細,一松弓弦,嗖的一聲,箭離弦飛出。喊話之人大驚,急往回跑。
噗,一聲輕響,箭矢插進了這人的背脊,這人搖了兩下,一頭栽倒,城上一片歡聲叫好。
羿始眯著眼,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立刻對眾將士大聲喊道:「自古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大王本意,屠滅宮族,我於心不忍,好心遣人,前去招降,乃是給他們找出一條生路。如今竟然射殺我的使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只問列位,看著你們的袍澤這樣死於非命,你們能忍嗎?」
頓時,萬名軍士群情激昂,大聲鼓譟,皆恨不得立即殺入城中,取了宮族族長的人頭。
羿始一揮手,戰鼓擂起,全軍都安靜下來。
「第一排,拉弓,搭箭,瞄準城牆上方,射。」
嗡地一陣響,一千支箭矢飛上了天空,劃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線,向城牆上落下。頓時,城牆上一片大亂,無數人中箭倒下了。
「放箭回擊。」宮族族長氣急敗壞地大叫,他身邊的護衛已然倒下了一個,濺得這位族長一袖子的血。
宮族的士兵剛站起身拉開弓,東夷第二排一千支箭矢已經到了,慘叫聲此起彼伏。直起身子的士兵是弓箭手最好的靶子,又有無數人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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