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屋內的檯燈和屋外的半月形成一條線,就像銀河線一樣光盈閃亮。
神色憂鬱的孟瀟瀟站在窗前,將期待目光集聚到天邊,不知道黑加侖會不會駕著雲彩來?肚子裡的鬼子也變得安靜起來,也在和媽媽一樣期待爸爸的到來。
「黑加侖,你不一直都是個無賴嗎?你不是想見我嗎?你為什麼又退縮了?」
蒼穹之下,星河之上,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她的呼喚?
鬼子翻起一陣浪潮,突然間興奮大叫:「媽媽,我知道爸爸為什麼不來了?因為他生你的氣了。」
鬼子的話令這位準媽媽而沉思,想像著遇到鬼夫後的每一個細節,到底是哪裡惹他生氣了?
「寶貝,你的爸爸可是一位無賴,臉皮很厚的,我通常都是這樣那樣的詛咒刁難他,他從來都不會生氣的啊。」
「男人們通常都是為了吃醋而生氣,媽媽經常的和乾爸爸在一起不理爸爸,爸爸一傷心就生氣了。」
「不可能,你爸爸在不久前還纏著我的,或者他是傷還沒有好,不能出來見我們吧。。」
「誰說無賴不會生氣啊,只是未到傷心處。」
被鬼子說的孟瀟瀟動了情,心裡一陣患得患失,以前是鬼夫纏著她,現在是她千方百計想霸著鬼夫。
「那媽媽該怎麼辦啊?怎麼才能讓你爸爸來看我們啊?」
「媽媽做錯了,當然要認錯,你要給爸爸誠心認錯,說你錯了,說你愛他,爸爸一聽到就高興了,一高興就來了。」
「這個方法可行嗎?」
「媽媽不試試怎麼會知道啊?」
要對這個心愛的無賴說對不起不是難事,孟瀟瀟的神情中充滿了期待,她相信黑加侖會聽到的。
她深深凝望著夜空,眼睛搜索著那顆最亮的星星,真誠的說道:「黑加侖,對不起我錯了,我一直都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你,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會好好愛你,好好和你在一起。」
沒有人她期待中的景象出現,也沒有人回答她的話,黑加侖真的是煙消雲散了嗎?如果他這次又是為救她而亡,她就是死幾百次也抵消不了所犯下的罪過了。
「無賴,我說我錯了,我說我愛你,難道你就沒有聽見嗎?」
星河依然閃爍,只是烘托不出來鬼夫的鬼影來,一顆淚從孟瀟瀟的長睫下滴落,打濕了她胸前的星月奇緣。
似乎天地間的靈性都匯集在此,這枚因為沒有保護孟瀟瀟被冥婚、曾經被孟瀟瀟氣得想扔掉的印尼寶物,第一次釋放出它的能量來,在此刻激起一道逆轉天地的光亮,刺的她睜不開眼睛。
片刻之後,她感應到了一股較強的冷氣從窗外蔓延而來,鬼夫那高大的身影出現了,他穿著一身黑衣,帶著一個黑色的面罩。
奇蹟終於出現了!孟瀟瀟再也不顧及什麼人鬼之分,激動的撲上前,雙手抓著他的肩膀,直視著那雙熟悉到骨髓的眼睛。
「黑加侖!你終於肯見我了?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啊?」
變成鬼的黑加侖眼睛中沾染著淚滴,和千年前的阿里丹一模一樣,他的手臂顫抖,輕輕捧起她精緻的臉。
「瀟瀟,你終於認出我是誰了?你終於肯接受我了?」
她的眼淚滴落下來,將這雙冰冷的手握在掌心間:「傻瓜,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前世的事啊?害的我一次次詛咒你?」
「瀟瀟,我沒有勇氣告訴你,我怕你會不相信我,反而引起你更多的反感。」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上一世,這一世,你都是為我而死,我也該為你做點什麼了。我會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和孩子都很需要你,你能留下來嗎?或者說,有什麼辦法讓你留下來?」
「瀟瀟,我之所以一直都沒有投胎轉世,是因為我一直都放不下你,你是至陰之體,我不想讓你成為鬼界所爭奪的練功藥引,只有這個孩子才能護你一生,所以我便強行拉你去舉行冥婚,希望你不要怪我的齷齪。」
「我怎麼會怪你?因為你一直都是我的無賴,這就是無賴本色,我喜歡做無賴的妻子。」
說著,孟瀟瀟伸手去揭他的面罩,他急忙按住了她的手,搖搖頭:「瀟瀟,不要看,我怕會嚇到你。」
「黑加侖,我知道你現在是鬼,不管你是青面獠牙,牛頭馬面,還是面目可憎,我都不會在乎,你依然還是我的無賴。」
面罩一點點被揭開,完全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猙獰可怕,輪廓還是那個輪廓,嘴唇深紫發黑,只是臉色慘白,就像是一個帥帥的吸血鬼。
她的笑容柔情,踮起腳在他冰涼的嘴唇上印上一吻,深情的說道:「黑加侖,你的內傷好了嗎?是不是這些天去養傷了?」
「我當時是躲到了一個至陰致寒的地方養傷,但是不幸我被冥王抓走了,如果不是聽到你的呼喚,你用眼淚柔和了星月奇緣的璀璨,才使得我掙脫鐵鏈來到了你的身邊。」
冥王?孟瀟瀟頓時想起袁景盛的話來:「孟小姐,你很幸福,上一世和這一世你都活在被愛中。你知道為什麼黑嘉倫非要給你種下這個孩子嗎?因為你是至陰之體,在你二十五歲之後就會成為鬼界所爭奪的練功藥引,只有這個孩子才能護你一生。本來黑嘉倫是可以投胎轉世的,但是他一直都放不下你,他冒著被冥王捉拿的危險也要救你,在他心裡你高於一切。」
「黑加侖,你為什麼一直都那麼傻啊?為什麼就連死了都要保護我?」
她的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湧出,形成了一片光亮的淚海。他用手心捧住這些晶瑩,珍惜的收進他的胸前,就像佰川納海般全都被吸收進他的身體。
「瀟瀟,我已經把你的眼淚收進心裡,以後不管我下地獄也好,轉世投胎也好,都會攜帶你最珍貴的東西。」
「黑加侖,能不能不要走,我和孩子都需要你。如果能換取我的生命而留住你,我願意把我的心給你。」
「傻瓜,即使我能活下來,但是沒有你,我豈不是生不如死?」
「無賴,你的秉性還是沒有變。」
「我就是你一個人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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