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瑞爾的探險筆記 14 奇異孩童

    14　奇異孩童

    叢林裡高高的樹冠遮天蔽日，散布下來的星光黯淡，整個叢林成一片模模糊糊的漆黑狀態。

    趴在地上熟睡的劈柴老頭習慣性的打著鼾，可能是夜晚的叢林裡濕氣太重，老頭不舒服的翻了個身。

    而伊澤半靠著樹幹，背囊緊緊的摟在胸前，歪著腦袋，看樣子也是睡著了。

    「來和我玩吧。」

    一道略顯空靈的聲音突兀的在二人休息的這片空地上響起。

    「啪！」

    在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時伊澤就猛然睜開了眼睛。由於常年的探險生活，伊澤在野外習慣性的警覺已經成了本能，所以他的睡眠也很淺。

    「呼。」

    在伊澤睜開眼睛的同時，右手也閃著熾烈的白光，他以為的在叢林裡尋覓食物的野獸。不過等他看清眼前的這道黑影時，送了一口氣。

    「小朋友，這麼晚了你怎麼會自己出現在這片叢林中？」

    伊澤眼前的這道黑影，一看就是個小孩子，聲音也是那種沒過變聲期的小孩子聲音。有著約德爾人般的身形。身上還穿著一條一條亂七八糟的衣服，看起來十分襤褸。

    「來和我玩吧。」

    又是相同的話語。

    不知道為什麼，在伊澤看到這個矮小的約德爾小孩時，腦海里一下子浮現出了菲茲的身影。或許是因為差不多的體型，不過更多的是這個小孩眼裡的懵懂，跟伊澤當初剛見到菲茲時一模一樣。

    「你是。。。迷路了嗎？」伊澤又問了一句。雖然一個小孩在這麼晚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個魔獸遍及的叢林裡十分不對勁，而且先前劈柴老頭也說過一些具備高靈智的魔獸可以偽裝自己，伊澤也想到了這點。但是當他看像這個約德爾小孩子時，心裡怎麼也不肯把他想成狡猾多端的魔獸。

    「來和我玩吧。」

    又是如之前一模一樣的話語。

    「呼哧。」

    伊澤心裡突然一痛，倒不是有人對他做了什麼。只是當他看到這個小孩落寞的眼神時，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卻根本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的時間，那沒有一個玩伴和不被任何人喜歡的時間。而他也發現了眼前的這個約德爾小孩和菲茲身上不一樣的地方，兩人雖然都是一副懵懂，天真無邪的樣子。但是菲茲不管是眼眸還是動作，都給人一種很開朗，樂觀的感覺。而這個裹在布條里的小孩，話語裡卻有著濃濃的悲傷，好像人和生物都會感染他的這種悲傷。

    「你。。。」看著眼前這個渾身籠罩在悲傷下的小孩，他想說點什麼，卻又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情緒也一下子悲傷起來，也許是想到了菲茲，也許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也許是被眼前的這個約德爾小孩深深的感染了。

    「吱啪。。。」

    老頭不舒服的翻了個身，卻不巧正壓在一塊枯枝上。這截枯枝生前應該是來自松柏科，上面一串串的尖針立即讓迷迷糊糊的老頭瞬間清醒了。

    「呼。」「呼。」「呼。」「呼。」

    老頭撩開髒兮兮的衣服吹著胳膊上被松針扎傷的口子，再一抬眼，才發現竟然多了一個人，準確的是說多了一個小孩。

    「嘿嘿嘿。」

    只要不是碰到魔獸，老頭是不會昏倒的。卻突然乾笑起來。

    「怎麼？」伊澤看著嘿嘿直笑的老頭。

    老頭指了指那個小孩身上的布條，又指了指自己身上油污黏成一塊的袍子。

    「我在黑貂山脈混了這麼久，終於看到有人比我的衣服還破了。嘿嘿嘿。」

    伊澤一臉黑線的堵住了老者的嘴巴。他深深的知道，孩童的自尊心是很需要被照顧的。

    「來和我玩吧。」

    看到老頭的約德爾人小孩轉了個身，瞪著懵懂無知的大眼睛望著他。在轉身時還差點被布條絆倒。

    「嘿嘿嘿。」老頭還在乾笑著，同時抓起小孩拖著地上的布條一用力把他給拽了過來，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響。看起來好像還在為終於發現有人穿著比自己破的衣服而沾沾自喜。

    「你在幹什麼！」伊澤上前賞了老頭一個暴栗，同時把小孩帶離老頭的髒兮兮魔爪。

    「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伊澤小心的給小孩理了理身上亂糟糟的布條，也不理會旁邊老頭鬼哭狼嚎般的喊叫。

    「我不知道。」

    「那你父母呢？」

    「我也不知道。」

    有人問到自己的身世，小孩把腦袋深深的埋進了身上亂糟糟的布條，好像還有低低的哭泣聲。

    「嘿嘿嘿。」老頭又莫名其妙的乾笑起來。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手忙腳亂安慰哭泣著小孩的伊澤騰出手來又賞了老頭一擊暴栗。

    叢林裡的黑暗在一點點消退，天已經不知不覺的亮了，太陽還沒有出來。早起的鳥兒抖了抖打濕羽毛的露氣，已經在叢林裡歡快的飛起來。

    伊澤廢了好大的力氣，小孩終於停止了哭泣，深深埋在布條里的腦袋重新抬起來看著伊澤。不過身上仍然有著濃濃的悲傷。

    而那個劈柴老頭，已經在嘟囔著肚子餓了，看到絲毫不理會自己的伊澤，在地上一陣一陣的打著滾，同時怪叫著。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好餓啊，有人要餓死我這個老人家了。」

    伊澤看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老鬼，哪有一點老人家的樣子。可是眼前的小孩問他什麼都一幅不知道的樣子。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一定是生活在這裡的約德爾人，反正自己是一定要到班德爾城去的，到時候把他帶回去就行了，伊澤心裡暗暗想著，同時一揮手指示老頭去生火。

    「刺溜。」

    老頭一骨碌就從地上爬起來，一溜小跑著去了。

    「吱啪。」

    伊澤在叢林清晨濃濃濕氣里廢了好大的勁才升起一頓火。每當伊澤要烤意味的時候，老頭永遠都是一副一邊搓著手一邊流口水的樣子。

    「啪！」

    伊澤一把打掉老頭伸向烤兔的髒兮兮的爪子，撕下一塊吹了吹小心的遞給坐在一旁悲傷的小孩。在光線漸漸明亮起來的叢林裡，伊澤也看清了這個小孩身上的衣服是一塊塊綠色的布條，從頭到腳被包裹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感覺這個樣子有點熟悉。

    「吃完我們就馬上趕路，過幾天就能回到你的家鄉班德爾城幫你找到父母了。」伊澤安慰的說道。

    「我的家鄉？班德爾城？」小孩看著伊澤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的表情。

    「你不是來自班德爾城？」說著伊澤遞給老頭一個詢問的眼色，那意思是在黑貂山脈除了班德爾城還有別的約德爾人聚集地？

    「嘖嘖。」老頭只顧吮吸著手指上的油漬，壓根沒有搭理伊澤。

    小孩又把頭深深的埋入身上布條，語氣微不可聞的說道，「在我的印象中，我醒來後走出的地方是一座尖尖的房子，到處都是黃色的沙粒。」

    「嘶！」

    伊澤倒吸一口涼氣，他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小孩說的那個地方是哪裡。

    「金字塔，恕瑞瑪的無邊沙漠！」

    而根據這些，在看到小孩身上的布條，伊澤又聯想到了一個很不好的東西。

    「木乃伊！」

    恕瑞瑪他沒有去過，只是在皮爾特沃夫圖書館裡時曾看到有關那裡的介紹，只有寥寥的幾句：恕瑞瑪，位於瓦洛蘭大陸的中南部，風暴平原的下方。遠古時期榮耀的國度，現已經被無盡的黃沙掩埋。而只有眼前小孩的樣子，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了，還在皮爾特沃夫時，他曾在一個博覽會上看到過這樣的。。。木乃伊。

    不過，這些都是伊澤的猜測，況且木乃伊都是人死後做成的，而眼前的小孩確確實實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那是因為，伊澤還沒有遇到一種叫做不死生物的生物。

    伊澤當然不會把心裡的這些猜想說出去。而且他心裡也有一道強烈的聲音：眼前的這個小孩身上所流露出的深深的悲傷和懵懂，決對不會是裝出來的，因為在他身上伊澤看到了菲茲和自己小時候的影子。懷疑他，就像是讓伊澤懷疑自己和菲茲一樣。

    「也許，他只是個忘記自己身世的無知小孩而已。而且安然無恙地從恕瑞瑪穿越到黑貂山脈，怎麼可能是一個孩子可以做到的。」伊澤說服了自己不去想那麼多。不過他的這個想法在幾天後就被推翻了。

    太陽已經升起，驅散了叢林裡的霧氣，看樣子，今天又是一個難得好天氣。

    伊澤緊了緊背囊，他已經決定好了，帶上這個無法停止悲傷的小孩，哪怕他真的是來自恕瑞瑪沙漠的木乃伊，自己也已經說過帶上他。不知不覺間伊澤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幸好在那段孤苦伶仃的歲月里他遇到了凱瑟琳，現在，他也要做眼前這個悲傷小孩的「凱瑟琳」。一想到遠在皮爾特沃夫的凱瑟琳，伊澤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笑容。

    「我們，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