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林軒知道發生了什麼,畢竟他是一個江湖人,看慣了背叛與欺騙。以他的定力,即使這種令人瞠目結舌的背叛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並未驚慌失措,而是冷靜地凝視著田夢。
「喂,按計劃行事,把他運送下山。」小谷輕聲叫著。
小谷竟然是51地區的內應,這一點完全出乎林軒的預料。
田夢揮手:「且慢,我還有話要說。」
「說什麼說?送回老巢去有的是時間慢慢說。我們還得趕著去對付其他人呢!」小谷急了,聲音越來越大。
田夢輕輕地跪在林軒面前,伸出雙手,撫摸著林軒的臉頰。
從她眼中,林軒看到了太多無奈。
與堂娜一樣,田夢是一名間諜。按照間諜這一行的鐵律,一入此門,就不必再談個人情感,把自己變成一個木頭人。木頭人一旦動了凡心,將會生不如死。所以說,做間諜是一條不歸路,無論成敗,都要賠上自己的一生。
「對不起,原諒我好嗎?我有太多身不由己的痛苦,積攢至今,已經無法承載,必須做出了斷。你是個好男人,誰若跟了你,一定會幸福終生。我曾經嫉恨堂娜,當她縱身躍入鬼湖之後,看到你那麼痛苦,我真的後悔了,因為那時候我就潛伏在鬼湖附近,完全有機會阻止她那樣做。她是我的情敵,情敵消失,我應該萬分高興才對,但我發現,因為你不快樂所以我也不快樂……我在愛情之中備受煎熬,太愛就會不斷地受傷害。我曾試著解脫自己,逃離藏地阿里地區,讓同事接替我的工作。我猜想,如果不看你,是不是就可以不愛你?但我做不到,即使我逃到南極、北極去,將自己置身於冰天雪地的極寒環境之中,這顆心仍然冷靜不下來……我是那麼愛你,渾身每一個細胞都明白這一點。我只能回來,繼續看著你煎熬自己。現在,該做個了斷了,知道嗎?只有了斷一切,才能讓我死心……」田夢動情地訴說著。
她的雙眉深深皺著,本應因痛苦而流淚,偏偏臉上卻又帶著淡淡的微笑。
愛情是一劑摻了蜂蜜的毒藥,讓人痛徹心扉卻又欲罷不能。
她如此,林軒亦是如此。
他覺得自己始終沒能看清田夢,明明田夢的某些言語已經透露出心底的真實想法,他偏偏錯漏過去,沒有深入追究,終於導致今日之禍。
如果死于田夢手中,他也就認了,但如果是被小谷送回美國51地區的研究室去,則一生都將被囚禁,永無出頭之日。那種生活,真的生不如死。
「喂喂,田將軍,我們必須發出信號了!」小谷靠近,伸手要拿開田夢的手。
「你幹什麼?」田夢的臉色忽然沉下來。
小谷的手停在半空,勉強笑著:「田將軍,我得完成自己的任務。如果有什麼得罪之處,見諒見諒!」
田夢冷冷地叱呵:「把你的爪子拿開!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
「我們要干正事,得送他下山,運回51地區去。田將軍,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任務,大家還是互相體諒一下,別在這裡婆婆媽媽、嘮嘮叨叨地傾訴衷腸了!」小谷也已經惱火,言辭毫不客氣。
「你的任務就是一切聽我指揮。」田夢冷傲地一笑。
「如果我不聽呢?」小谷垂下手,五指抓住腰間的槍柄。
「你不可能不聽,因為我相信你懂得51地區的鐵律,下級一定要服從上級。」田夢冷笑。
在51地區的間諜行動手冊中,的確明確地指出了這一點。上級對下級有絕對的領導權,如果下級違抗上級命令,上級隨時可以做出就地正法的決定。
「聽你指揮?錯,錯,錯!總部長官特別吩咐過,如果你能控制情緒顧全大局,大家就聽你的;如果你一意孤行,把任務當兒戲,就讓我取代你。田將軍,你首先是一個軍人,是一個間諜,是五角大樓麾下的精英干將,現在對著一個研究對象兒女情長,成什麼樣子?我可以毫不客氣地告訴你,你的表現根本配不上今天的地位——」
小谷的話沒說完,田夢一揚手,小谷上下跳動的喉結就被削斷了,一腔血側向噴出,染紅了大片岩石。
「敢殺我?你……你……死期……到了……」小谷嘶吼著倒下,抽搐了幾下,無聲無息而亡。
其他人都在忙碌,沒有人注意到發生在彈指之間的背叛與殺戮。
小谷是來自「暗洞」的人,也是51地區安插在全球各地的線人之一,關鍵時刻跳出來,就能扭轉形勢。只不過,這一次,小谷是遭了自己人的暗算,毫無防備,只能自認倒霉。
田夢向四面望了望,馬上將小谷的屍體推到草叢中隱匿起來。
小谷作為精通縮骨術的後備高手,只要山洞通道被打開,他就會成為聚光燈下的焦點,憑一己之力發掘山洞的秘密。
現在,田夢殺了小谷,也許數小時內沒事,但只要通道打開,這事就掩蓋不住了。
田夢這麼做並不理智,如果她想救林軒的話,必須得殺光「暗洞」里的所有人,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
「知道嗎?我不會傷害你,更不會讓別人傷害你。林軒,我一直視你為珍寶,幾千次發誓,我田夢只要活著一天,還有一口氣在,就會用性命保護你。我將深愛你,以此生之死為界。」田夢俯身,一邊說,一邊在林軒唇上輕吻了一下。
她在舉手殺人之後,仍然能把剛剛的溫存情話繼續下去,這種「一心二用」的功夫也的確了得。
林軒想說話,但那種致命的酸麻已經浸潤到全身,以至於他除了努力睜大眼睛外,什麼都做不了。
「不要擔心,你不會有事,好好睡一覺,這裡的一切就結束了。」田夢取出一支針管,管子裡帶有十毫升左右的橙色液體。
她握住林軒的右手,熟練地用牙齒咬掉針頭上的密封圈,向著林軒的手腕靜脈注射進去。
林軒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那種液體異常冰冷,一進入血管,幾乎就要將自己全身凍僵似的。
「這種針劑的主要成分是忘憂草汁液、天竺鳳仙雌蕊與曼陀羅花粉,能夠讓人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既然那些事不愉快,又何必記得呢?我寧願你只記得我,記得我現在的樣子,忘掉所有人……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如果再見,我一定選一個黃道吉日,讓你對我一見鍾情……做個夢吧,夢醒了一切就都好起來了……再見親愛的……你要好好的……」
田夢的話越來越縹緲,她的臉也漸漸扭曲模糊。到了最後,林軒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漸漸地在那種冰冷中沉沉睡去。
他果真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小時候追著皮球玩耍的時候。
在他耳邊低低地響著一首動聽的兒歌,唱的是:「小皮球,香蕉梨,馬蓮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八四五六,四八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八五五六,五八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六八六五六,六八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七八七五六,七八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八八八五六,八八八五七,八八九十一;九五六,九五七,九九一百一……」
「回到童年,多好的時光啊!」他在夢中感嘆,但明明知道時光依著序列前進,自己再也無法回到童年了。
在夢中,所有真實發生過的事都變淡了,那些畫面和場景都蒙上了一層滄桑斑駁的灰白色,如法國古典油畫的風格。相反,入藏之前的事則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鮮艷,恍惚就發生在昨日。
「為什麼會這樣?」他問自己。
「這樣不好嗎?忘掉勾心鬥角的江湖,忘掉爾虞我詐的現實,逃避也好,清高也好,暫時忘掉這一切,讓自己的心回到童年,在童年的回憶中詩意地棲息一段日子。」另一個聲音回答。
「你是誰?」他忍不住問。
「你是誰?」那聲音也在反問他。
林軒知道了,雖然記憶改變,但他身體裡具有的兩個靈魂仍然同時存在,糾纏不休。
恍惚中,他聽到了「暗洞」那群人慘遭屠殺後的悽厲叫聲。
以田夢的身手,擊殺毫無防範的對手時,幾乎是庖丁解牛式的,不費吹灰之力,更無需費力思考。
林軒不知道田夢要怎樣處置眼前這件事,他中了毒,已經成了半個廢人,真的什麼事都決定不了。
慘叫聲停止後,田夢又折回來,低聲告訴林軒:「都死了,只有死人才能永久地保守秘密,現在可以了斷了。」
林軒無法開口說話,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
「從此以後,你走你的,我過我的,大家沒有任何交集。忘了你曾經熟知的那些名詞吧,這已經變成我在藏地的一次愉快的單身旅行。」田夢說。
林軒不解,他不相信田夢殺人滅口只是為了封鎖消息。
「現在你的很多困惑,一定會被拆解開,因為華裔的異術師已經相當多,很多秘奧往往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自動解開。有什麼問題你現在可以問的?」田夢微笑,抱著林軒的頭,讓他枕在自己的膝蓋上,抬眼就能跟她目光相接。
林軒吃力地搖頭,徹底放棄。
「你睡吧,親愛的。」田夢說。
那是一種催眠術中常用的暗示,但田夢在這方面有著極高的造詣。兩人眼光接觸,林軒便瞬間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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